《私人生活史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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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生活(1)
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家庭通过生生不息的血缘、财富、情感、秘密和记忆来自我描述、自我思考和自我表现。
分散的家庭主要通过写信来联络感情。邮政服务水平的提高使通信变得更加方便快捷。到19世纪后半叶,铁路的建造和其他技术的进步使这一时期变成了纸张主宰的世纪。经常、定期地接收家人的“最新消息”成了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事情。1830年4月3日,按照孜孜不倦的“写信专家”乔治?桑德的要求从巴黎寄出的一些“黄色和蓝色的信纸很难看,但是却很时髦”。她每次收到信后总要通过信封上的邮戳来比较这些信寄出的日期和收到的日期。邮递员不仅要对信件进行分类,还要保证这些信件及时送到——火车站的大钟就是他们判断时间的依据。因此邮递员成了人们期望随时拜访的最尊贵客人。
对于在外地上学的孩子,家人都希望他们每周能给家里写一封家书。当甜甜蜜蜜的小两口短暂地分离后,他们每隔两三天就要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除家庭之外,还有一些远方亲戚,人们就根据关系的亲密程度互通信息。新年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机,往往会在这个时候通告家人的健康状况,还要对过去一年中家人和亲朋好友的生日、去世、结婚、疾病以及升学等问题进行一个简单的总结。这些都成了信中的主要内容,可以说就是信件的骨肉。卡罗琳?舒塔尔—利奥莱特已经对索米尔一个布尔茹瓦的家庭成员写于1860年至1920年的信件进行了认真研究。他已弄清了在信中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发现这个家庭成员基本上不能在信里提到钱、死亡和性。他们确实也在信中谈到了疾病,甚至具体的生活细节,当然还有孩子。而其他家庭关注的则是另外一些问题,比如戈布里茨家族比较痴迷于教育上取得的成就。母亲与女儿之间的通信一般只写她们的第一个名——艾米莉和玛莎,她们在钱和身体这些事情上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她们谈论疾病与痛苦,但也谈论一些让我们都惊诧的比较下流的话题,适当与不适当的界限总是相对的。
信件并非总是感情的自然流露,而是像波西斯所说的是在公开与隐私、社会与个人之间“妥协的象征”。
家庭信件的读者往往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家庭的所有成员;它会从一个人传到下一个人,而每过一道手就要经过一番考察,因此根本就没有秘密和隐私可言。我在这里所说的是那些有文化、感情丰富的人写的信,而有些人写信是因为在生活中遇到了挫折,通过写信来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我想许多女性同乔治和她在库温特昂格莱斯的朋友一样都体验过“写作的强烈欲望”。他们并不是为公众而写,而是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复仇心态,有的人甚至一天耗费数小时在做这项工作。男人们也继续磨练他们的写作能力,尽管在20世纪他们的想法已转向技术和手工艺并且疏离了写作。
两性之间的差异并没有城乡之间的差异那么大。在一些城市里,穷人主要依靠专门的写信人帮他们写信,而这些写信人的观点往往会很自然地潜入他替别人写的信中。而在乡村,消息是通过“口信”的形式来传播的,而不用信。当泥瓦匠返回克勒兹河家乡时,一个节日般的盛典将铭记这一盛大时刻;他们通宵达旦地讲述在城里的奇遇。1900年以后,明信片作为一种新型的信息传递工具流行起来。默伦有一个五口之家——父亲是一个园林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三个女儿在办公室上班,他们在1904年至1914年之间一共寄出一千多张明信片。信息交流得越频繁,每次交流的信息就越简短、越有价值。
家庭生活(2)
一般而言,家庭聚会既是信息交流最重要的形式,同时也显示了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的美好氛围。
对于少数信教的家庭来说,家庭聚会往往是一种生存甚至反抗的方式,因此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最近莫诺家族每年一次的茶会上组织的一次大约200人的大型聚会上,甚至每个到会的人都必须戴一个胸卡以确定身份。另一个新教徒家庭,里克鲁斯一家则
聚集在一起来庆祝父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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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家庭大团圆的合影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每个家庭通常都会拍下一张全家福以记录家庭团聚的盛事。到了20世纪,许多家庭的这些老照片保存得很好,整整齐齐地摆在影集里。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许多经济比较拮据的家庭还只是在结婚的时候才拍一些照片,但是到了1914年以后,照相变得越来越普遍,它成了记录所有事件的一种方式。即将赶赴前线的战士临行前要和妻子儿女站在一起拍一张照片,所以经常能在牺牲的战士身上找到他们临行前拍的全家福。
早在相片时代到来之前,许多贵族家庭已经享有了画个人肖像的特权。
在这些家庭的书房里挂满了祖先肖像的油画或者照片,而且从这里还可以很直观地看出家庭辈分的排列顺序。在这样的书房里,家庭成员的记忆通过具体的物质形式被记录下来。这同样成了那个世纪最为关注的事件,使整个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样也把财富与价值的观念代代相传。19世纪末,北部省和鲁昂的中产阶级研究了他们的家谱,企图找到有名望的、富有的祖先(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是第多少代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家族成员死后,他们的墓地一般都修得非常奢华,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很好地保护他们的尸体,以保证整个家族的团结。
19世纪出现的自传,尤其是那些“普通人”写的自传中,一般都是记述整个家庭的活动,很少写个人行为。这些写给后代看的自传中详细记载了作者们的童年和根源,就好像是在记录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走了多少旅程。如果他们是个成功者,那么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一生非常满足;如果他们失败了,他们就会觉得遗憾终生。康多塞特提倡“家庭大众”的历史。乔治?桑德的著作《我的生活历程》实际上就是她的家族史而不是她个人生活的记录。乔治劝告无产阶级以她为榜样,“工匠们,你们慢慢会明白一切的,你们慢慢就会知道怎么来写,不要忘记那些已经过世的成员。让你的父辈们生命永恒,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保佑你的子子孙孙;美化一下你的头衔和盾徽,只要你想这样做,就大胆去做,全在你自己。这样,你们有多少祖先就会有多少国王。”
对先人的记忆要想长久,就要对他们进行纪念活动。女性的口头传授对他们生命的永恒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当然,这样的记忆是被缩减了的,经过了再创造。事件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转述这些事件的方式。意大利移民进入法国的洛林时精心创作了一个他们祖先的神秘传说,并且通过口头传颂,代代相传。他们对从意大利出发到法国的这段长途旅行的讲述,夸大了他们对创造这个社会的作用,也使得这次冒险之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家庭生活,包括公开的和隐秘的,没有固定的规则可循。中产阶级对传统的庭院生活情有独钟。而他们的生活标准直接上升为了普遍的准则。礼仪手册取代了旧的礼仪书籍。诺伯特?伊莉亚斯指出,自伊拉兹马斯时代开始,那些旧的礼仪学说对我们个人生活的完善做出了很大贡献。
家庭生活(3)
人们还能从小说中得到教诲,有些小说甚至可以当作具有法律效力的历史资料进行参考,因为小说的作者可以以敏锐的目光、翔实的素材把私人生活写得更加丰富生动,这是其他形式所达不到的。个人档案也同样含有非常有价值的信息。中产阶级的礼节与每天、每年甚至一生的生活相协调。他们的生活方式(书中有详细的讲述,被装订为贵族礼仪的参考手册)具有标准化的重要意义,应用的范围很广。从这些礼仪中我们可以了解当时的人们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什么。后来欧洲的其他主要城市几乎原封不动地照搬了这一模式,其影响力甚至波及到宫庭。路易斯-菲利普对他的双人床感到洋洋得意,他认为最重要的是做一个好父亲,用陶奎维尔的话说就是“处事冷静,有良好的习惯,浅尝辄止”。在凡尔赛,我们从伊米莉亚那里得知“女王的客厅非常出名,仅仅是因为有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安装了好多抽屉,每一位公主发一把钥匙,可以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放在里面。这里就是皇氏家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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