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第124章


霍天北按了按眉心。服了。聪明人老来作怪,活神仙都得吐血。
至于蒋晨东,三品大员,不知是否满意。
这样看来,叶松进京的事是成了。陆先生还是深知轻重的,此番定为叶松美言了几句。不让他如愿,蒋晨东也只能做个为人耻笑的驸马爷,休想进官场搅和。
知道轻重,也给他和叶松添了个绊脚石,还是一块特别碍眼难以踢走的绊脚石。先生从不做吃亏的事。先生最想要的,是蒋晨东光芒万丈权倾朝野。
想想也真是讽刺。他用去十个年头,有了如今的地位,文官们却还总是冷嘲热讽,说不过是凭借运气打了几场漂亮的硬仗。而蒋晨东呢?蒋晨东只需娶个花痴公主、先生美言几句,就能成为三品大员,耗时不过三两个月。
他是不是也该嫉妒蒋晨东一下?这样想着,他笑了笑。
自然,他承认,蒋晨东有真才实学,不输他什么。他能借着皇上的昏庸亦或大胆扬名天下,蒋晨东就能利用皇上的劣性高官得做。只是他是机缘巧合,蒋晨东则是蓄意为之。
顾云筝听他说了陆骞的事,只是问:“先生过来住在哪儿合适?”
“就让他在外书房住着。”平白住到家里的人,还是他的授业恩师,他不能不跟她交底,“他来这么一出,是要告诉天下人,我们四人是他一手教导带大的学生,并且亲如手足,日后要兄友弟恭,不能够自相残杀。他既是住进来,晨东、燕西、江南都少不得过来看望他,官员们也少不得过来与他叙谈。在外书房正好,方便他会客。”
陆先生哪里是名士,分明是个老狐狸啊。顾云筝笑了笑,“明白了,我吩咐人将外书房收拾出来。”又问,“我每日要去给他请安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不用。我那高堂不是还没死么,先生只是客。”
顾云筝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翌日上午,徐默来请顾云筝去外院,“陆先生过来了,您要不要去见见?”
“自然。”顾云筝去了外书房。
书房厅堂正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身着一袭道袍,双鬓斑白,目光迥然,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容。
陆骞的气质正如堇竹曾向顾云筝说过的,当真是道骨仙风。可在她之前了解到的一些事,分明感觉这是个有点儿怪脾气的人。人不可貌相的人何其多。心里感慨着,上前施礼。
陆骞略略打量顾云筝两眼,笑道:“坐吧。”
顾云筝敛去对陆骞的探究,此时只尽本分,询问可有短缺之物,对这儿满不满意。
陆骞言辞和善地说一切都很好。
闲话几句,顾云筝起身道辞。
在她走后,陆骞询问身边的小厮:“天北将外院交给夫人打理了?”
小厮称是。
陆骞笑了笑,“倒是选了个伶俐的人。”
小厮困惑,“很多主母都是如此啊。”
陆骞慢悠悠地说道:“我以前以为,他选的是个傻子。”他还不了解霍天北么?要不就娶个人精,要不就娶个傻子,那才叫皆大欢喜。眼下这顾云筝,摆明了是从傻子变成人精了,难怪霍太夫人怀疑她借尸还魂。
小厮无语,抽了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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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北第二日就要启程去山东巡视,那边有十几个左军属卫,这阵子几个卫所不干净也不平静,他得过去收拾几个刺儿头,让那边有个样子。
春桃、堇竹观望着夫妻两个,一脸狐疑。两个都是一脸平静,一如往常,看书的看书,绣花的绣花——好歹显出点儿依依惜别的样子来不行吗?两个人暗自嘀咕着。
其实,两个人是还来不及依依惜别。霍天北思忖着到了山东首要的几件事,顾云筝思忖着趁他不在府中要抓紧办完哪几件事。
歇下之后,两个人才想到了彼此。
霍天北很干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顾云筝更干脆,“不行,回来之后府里就全乱了,传出去我也就不用见人了。”
“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那你要去打仗的话,我也要跟去?”
“也行啊,你扮成我贴身护卫就行。”
顾云筝笑着戳了戳他心口,“就会胡扯。”
霍天北也只是临时起意,一想就知道行不通,真会影响到她名声。手指沿着她曲线游走时,他柔声道:“等我回来,有件事,我们要好好儿商量一番。”
顾云筝身形动了动,“什么事?”
他沉默片刻,手落在一处,轻柔辗转,“准确地说,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扭转身形,他的手如影随形。她气息不宁起来,把住他的手,“现在说不行?”
“现在……”说了大抵要闹得不欢而散,他笑着索吻,语声模糊,“现在不是时候,有更要紧的事。”说着话,翻身覆上她身形。
☆、第80章 竟风流(5)
霍天北想说的是什么事;顾云筝到底没问出来;第二日一早就把这件事放下;带着熠航;送霍天北到了垂花门外。
熠航依依不舍地望着霍天北;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霍天北把他抱起来;宽慰道:“过段日子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带礼物给你;好么?”
“嗯。”熠航依着顾云筝教他说的话;道,“四叔一路顺风。”
“乖。”霍天北把熠航交给顾云筝,对她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顾云筝笑着点头;“保重。”
“走了。”霍天北笑着转身;上了马车。
顾云筝看着他马车沿着笔直的甬道远去,忽然想起他似乎没跟陆骞道别,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已提前告诉了陆骞。
“这就走了?”熠航喃喃的说着,也不知是在问谁。
顾云筝揉了揉他的脸,“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说着转身上了青帷小油车,“你上午习字,下午和益明、杜蘅玩儿,晚间我带你去酒楼吃饭。吃云南菜,好不好?”
熠航就这样转移了心绪,露出了笑脸,问云南菜都有哪些,他吃过没有。
两个人说着话,回到正房。
顾云筝说的酒楼,是她与汪鸣珂合开的云南菜系酒楼,名为浣香楼。两个主厨是从云南找来的名厨,做的一手原汁原味的云南菜;再有一个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厨子,以备不时之需,做些京味儿菜肴。八月初就开张了,方元碌与汪鸣珂一班旧识常呼朋唤友前去捧场,便是只冲着这些人,生意就有了保障,加上菜色确实味美鲜香,不愁没个好前景。
她先前只是听燕袭说的这些,加之前一段琐事不少,一直留在府中,就还没过去看。眼下霍天北不在府中,她白日里做主母,晚间尽可找些消遣。
顾云筝命人唤来高程,说了黄昏时出门的事,“你将手边的事早些安排好,到时随我们一起过去。”
高程称是。
“你手里还有没有身手不错的护卫?有的话就安排到府中。”
“还有几名,我尽快唤进府中当差。”
顾云筝啜了口茶,“能否与我说说以前的事?你们在路上遭遇了什么?四奶奶因何殒命的?”
高程沉吟着。
顾云筝微眯了眸子,“你不会是想让我问熠航吧?小孩子,让他回忆那些,总是不大好。”
“夫人说的是。”高程权衡之后,低声答道,“我们本是要去南疆,赶路时遇到了劫杀,那些人是要取——取五少爷的性命,四奶奶为了保护熠航,受了一处刀伤。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受伤后每况愈下,加之不得静养,拖了些时日便去世了。我与紫菀将四奶奶仓促的安葬了,乔装改扮之后,带着五少爷继续去往南疆,岂料那些人穷追不舍,我们都受了重伤。就是那时候,祁公子与侯爷俱亲自率领手下前去搭救。祁公子先到一步,救下了我们三人,侯爷则命死士将那些人杀了,又一路追到京城,将五少爷从祁公子手里抢下,后来的事,夫人就都知道了。”
要去南疆,必是要去投奔萧让。“是什么人劫杀你们?”她问。
“是蒲家人。他们做过什么,谁都清楚,自然就害怕云家后人找他们寻仇。外人说云家满门抄斩,可他们却知道四奶奶母子二人在出事前就离开了京城,一直命人寻找。”
蒲家人做贼心虚,由此推断,怕是也曾极力寻找萧让、云笛。他们倒是将云家的人划分的很清楚,知道谁能帮他们——例如云凝,也知道云家长房、三房的人迟早会向他们讨个说法。
顾云筝指节轻叩桌面,“如果有机会给蒲家一点儿颜色,你会帮我么?”
高程抬头望向顾云筝,随即颔首,“自然。”
顾云筝知道他的疑惑,微笑,“熠航如今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受过那么大的委屈,我怎能坐视不理?”
高程没说话,眼中却闪过感激。顾云筝的话,他虽然心存疑虑,却没办法不相信。霍天北也好,她也好,似乎与云家有着什么渊源,对熠航的呵护,就是祁连城也挑不出错,若非如此,祁连城才不会安静下来,任由霍天北抚养熠航。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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