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不置可否,也没再说话,拉着许澄坐进了车。
“去医院。”
车内的空气就跟冰窖里似的,许澄去看许璟,却只能看见许璟冰冷的侧脸,他憋了一口气,“我想你了。”
许璟没动,许澄又说,“想看到你。”
许璟手指在膝盖上弹了弹,没说话,许澄哽着嗓子,“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想离开了,不愿意陪着我了。”
“我知道我傻,什么都不会,小时候别的小孩欺负我,还都是你去帮我打还的,你一直照顾我到现在,我该知足了。”
这还是许澄第一次说那么一大段话,许璟怔怔的看着许澄委屈的侧脸,他抿了抿嘴,勉强的露出了个笑容,伸出手摸了摸许澄的脑袋,柔软潮湿的头发蹭过手心,许璟叹了口气,“你这个傻子。”
许澄冲他看着,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可是许璟却只是沉默。
…………
等许澄从医院里出来,雨已经不下了,只是天色还显出着一种晦暗不明的颜色,许璟拿着伞,潮湿的发丝从耳际边垂落,眼帘覆下,他看着许澄包扎过后的手臂,许澄一瘸一拐的走着,许璟皱起了眉,食指勾住许澄的后领,“你别走了,到我背上来。”
“啊!”许澄惊讶,许璟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弯下腰,扯过许澄的手,硬是把人拽到了自己背上。
“哥,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许璟顿了顿,“我不会离开你,你是我的哥哥,我们生来便是一体的,无论外界的人怎么看你,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我会保护你,会爱你,会永远追随你。”
“所以,别再这样了,我求你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许璟续续断断的说着,许澄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起伏的心跳声,下巴轻磕在许璟的肩膀上,凑过去嘴唇擦过许璟的脸侧,“苦的,你哭了。”
许璟一僵,“我才没哭。”他僵硬的侧过脸,许澄盯着他后脑勺看,突然他勾着许璟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捂在许璟的左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哭了。”
他就跟侦破探案的警察似的,严肃的陈述着,仿佛手指上沾的也不是许璟的眼泪,而是许璟的鲜血。
“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许璟无法只好闷闷威胁着他,果然许澄飞快的缩回了手,安分的趴在了许璟的背上,呼出暖烘烘的气扑在他的脖子里。
“痒死了,头挪开点。”许璟缩着脖子,声音有些急。
许澄小声的应着,移开了些,又用冰凉的手贴在了许璟的脖子上,许璟一缩,许澄小心的看着他的反应,就见许璟咬着牙忍了忍,粗喘了口气,倒是没再吭声了。
…………
回到家,李慧瑶看到许澄带着伤回来了,果然又是一顿责备,许璟和他哥排排站,用余光看着许澄低着头憋着嘴的样子,心里乐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哥被妈妈骂,可当他一看到许澄委屈难受的样子,心里那点乐头就焉了。
许璟晃着神,李慧瑶的责备他也是一只耳朵一只耳朵出,裤脚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许璟低下头,就见蒽蒽扒拉着爪子,还用上了嘴,尖尖的牙齿没多大杀伤力的磨着他的裤子,许璟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心思也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李慧瑶训完了话,许璟才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他妈,又看许澄一瘸一拐的模样,还是扶着他进了房间。
许澄的房里有些冷,许璟从柜子里扯了一件厚衣服出来,让许澄换上,又去给他冲了杯热奶,许璟其实也有些冷了,只不过他觉得自己身体倍儿好,就不在乎,衣服也没换,就打了个电话给骆慧,让她明天把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给他带着。
骆慧早就多给他拿了一份,这会儿见他给自己打电话,又听他的口气似乎心情还不错,便问起了他哥。
“你哥说什么了吗?”
骆慧的声音听柔的,许璟倒也不怎么反感了。
他扯开嘴角,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的许澄,声音也柔软了下来,“没说什么,就谈了一些其他的事。”他停顿了下,目光复杂深邃的落在了许澄身上。此刻,屋内开着灯,纱帘静静的垂荡在地上,许澄靠在床头,微仰着头,他眉目舒展,卷曲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散着透明的光泽,他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许璟突然有些不想讲电话了,他压低声音匆忙挂断了电话,许璟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只是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他用拳头捂着嘴,牙齿碰在了手背上,疼痛让他清醒。
他仰起脖子,喉结耸动,许璟走过去,把许澄从床头上轻轻拉起,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许璟便迅速的站起身,他往后挪了几步,最终连看都不敢看许澄一眼,逃出了房间。
…………
第二天,许璟起的倍儿早,只不过眼下的两坨乌青暴露了他昨夜的失眠,许璟挠了挠头,洗漱后就出门了。
他先是绕着自家那一小寸院子来回跑着,早晨清冷的空气沁入他的胸腔,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些,许璟跑着去了和骆慧约好的小公园里。
这天早的,公园里老奶奶爷爷都在晨练,许璟过去了,就他一个大小伙子,不过许璟脸皮厚,先是一个人玩玩弄弄那些锻炼器材,后来腻了,就直接腆着脸过去挤到一帮老太老爷里头扭腰跳起了三步舞。
许璟潇洒的甩着头,倒真的把心里的那些愁郁给甩去了一边。
等骆慧过来时,就看到许璟摇着屁股晃着脑袋,她半响也没回过神来,纳闷的看着许璟。
许璟闹腾了一番,出了一身汗,终于等到音乐结束了,他才看到了骆慧,他走到骆慧面前,女孩大概还没回过神来,直到许璟戳了戳她的额头,骆慧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她把包里的作业拿了出来,许璟接过。
他其实有些话想和骆慧说的,他一个晚上没睡,眼下两坨乌青就是为了这些话。
“许璟你刚才在干嘛啊?”
骆慧压着笑意,先挑起了话。
许璟神色变淡了,他摸了摸鼻子,“早来了,闲着没事。”
“哦。”骆慧点着头,还想在说些什么时,就听许璟突然说了。
“我们分手吧!”
第18章 吞了
那天许璟顶着半张巴掌印就给回家了。
他和他的小女朋友掰了。
许璟用手碰了碰肿起来的半张脸,心里那点疙瘩总算是舒坦了些。
他想起骆慧和自己的说的那些话,“我挺喜欢你的许璟,但我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听什么歌,喜欢什么颜色,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喜欢你了,可后来一想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的想法,你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你也不想让我清楚不是吗?我早就知道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就是想试探着什么,可我装傻,觉得自己喜欢就好,现在想来,我这不是装傻就是真傻。”
后来,骆慧打了他一巴掌,许璟觉得脸疼,却也疼的值了。
他回了家,客厅里没人,他出了会儿神,才想起早上他妈妈和他说的话,连着几天一直下雨,许奶奶风湿犯了,他爸妈都去奶奶那儿了,给了他钱,让他自个儿解决他和他哥的吃饭问题。
许璟往兜里摸了摸,钱没丢还在。
许澄这会儿还在睡,许璟先叫了外卖,就换了件衣服,到他哥房里去了。
他哥睡得很沉,许璟走过去,脚后跟啪嗒一下响在了地上,许澄也没反应,许璟坐在了床边上,房间里没开灯,但胜在外头的天气好,细密的光线就这纱帘昏昏沉沉的落了一室,还半推半就的镀在了许澄的脸上,许璟忍不住摸了摸那块光斑,许澄翻了个身,许璟摸不到了。
他看着他哥安详的睡颜,又碰了碰自己肿起来还辣痛的脸,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这感觉挺奇怪的,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抢不到玩具也不能让别人有。
他皱着鼻子,冰凉的鼻尖蹭在许澄的下巴上,嘴里热烘烘的气扑在他哥的脖子里,扎手的毛刺头发把许澄给弄醒了。
许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意识不清的看着许璟。
许璟蜷着手指蹭了蹭许澄的眼角,凑得很近,几乎是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哥,我失恋了。”
许澄没缓过神来,不过大约是他回过神了,也不明白“失恋”这玩意儿是什么鬼东西。
他茫然的看着许璟,许璟看着他那傻样,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了就擒住了许澄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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