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是》第13章

坏了。
老板看了看他，和他手里的烟盒，再看了看矮他一头，冷脸沉默的少年，搞不清状况：“烟你还买不买了？”
还他妈特意强调他来买烟……
网吧光线不足，荧荧几十块屏幕忽明忽暗。艾哲半张脸撞上荧光，像拍恐怖片似的。
“哥，误会一场……”
尹灼去了那么久，李冬晨烟瘾上来半天不见人回来，手握鼠标进攻之余往后暼了好几眼，始终没看清前台什么情况，于是扯嗓子喊：
“小尹尹！烟和打火机迅速到位啊！”
艾哲脸色更黑。
尹灼：无辜，委屈，柔弱。
去他妈的吧，他忙不迭自救道：“冤枉啊哥！又不是我抽！”顿了顿又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冷，老板！再给我拿罐热咖啡。”
他没想让艾哲松手，侧身单手掏零钱，翻兜的功夫，腕上的力道却知趣地松了，少年剜他一眼，走了。
尹灼付了钱，慌忙出去追上那个单薄的背影，来不及思考艾哲怎么突然出现，咖啡先塞进他冰凉的手里：“别走，咖啡给你暖暖手，咱们……一起玩会？”
艾哲背对他：“我不打，你在这也不安全，早点回家吧。”
尹灼一愣，不打游戏，敢情是专门来抓他的？
来都来了，尹灼影帝上身，捏对方衣角晃了三晃，甜甜叫了一声：“哲~哥~”
“人家想玩嘛……要不你陪陪我，我们用一台电脑，打双人游戏，就玩一小会，好不好嘛？”
艾哲：“……”
尹灼去时一个人，回来成了一个人，和一尊佛。
冷酷男孩兼七中学生会长谁不认识，不止他班同学，预备达旦通宵的其他人也纷纷埋下头，低声交头接耳：“我操，他怎么来了！周五不是不查吗！”
“谁他妈知道抽什么风啊……”
前面尹灼分东西，艾哲在后面冷冷地问：“烟是谁买的？”
目光集体投向罪魁祸首，李冬晨四面楚歌，绞尽脑汁，找的理由极其蹩脚：“哲哥，不是我要抽，我、我爸让我回家带的……”
气氛好一会才缓过来。
“怎么来了？”许言清问他。
艾哲含糊其辞：“路过。”
尹灼刚想深入探讨一下，许言清已经开始卖力地跟艾哲安利他正玩的游戏：“哲哥玩黎明战车吗，特别爽，我帮你开台机器？”
“不用开，哲哥跟我坐一块。”尹灼把泡面端过来，从别处搬来个椅子，引艾哲来坐顺便占个便宜：“来，坐，我左你右。”
两人用一台，许言清看不懂这操作：“两个人玩什么……你玩他看着？”据他所知，艾哲不怎么擅长打游戏。
“那不能，光看着多没意思。”尹灼淡定地点开浏览器，熟练输入一串地址，把电脑屏转过去，得意洋洋给许言清展示：
“玩这个。”
许言清好奇地凑过来，第一眼各式游戏图差点晃瞎他狗眼，往上瞄——网页标头硕大的4399。
他不可置信：“……小游戏？”
尹灼一本正经地给艾哲介绍：“诚挚向您推荐，森林冰火人，永恒的经典，简单上手可双**作，不氪金不充钱，考验的就是默契。”
本以为艾哲会嫌弱智，没想到认真听讲的冷酷男孩竟认可地说：“恩，应该不错。”
许言清为两人鼓起了掌：“……强还是你们强。”
tbc。
第16章　没一个好东西
他有点后悔提这个游戏了。
有幸观摩过艾哲手游的实操水平，浪漫双排不太可能了，但双人游戏应该可以尝试一下，毕竟结果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但显然艾哲并不在乎过程，只在意结果，且输了之后心态极差。
前几关打得顺风顺水，尹灼好不容易体会到双排的乐趣，不想后面有一关奇难，打了十多次依旧没过。
眼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寝了，尹灼想说算了：“哲哥——”
艾哲知道他要说什么：“再来一次。”
“我就充了一小时，时间有点……你懂得。”尹灼尽量表达地委婉一些：“要不……”
“再充半小时。”
“可是……”
“我拿钱。”
“……噢。”
尹灼没办法，灰溜溜地去了。
艾哲的执着他可以理解，他也有过这样一段时间，不过是在**岁的时候。
森林冰火人这款小游戏贯穿了他小学生涯的所有微机课，其他小朋友认真敲拼音的时候，他无师自通，学会了用搜索引擎找4399，一玩一节课。
间接导致小游戏在他小学毕业后统统玩腻了，现在重温不可能还像**岁那么较劲。
艾哲却不一样。
刚才尹灼就发现了，艾哲对琳琅满目的各类小游戏很感兴趣，双眼发光，跃跃欲试。尹灼琢磨艾哲小时候估计是那种打字超神，还给面子认真上课的好学生，缺少童年才这么偏激。
不过这样的艾哲第一次见，滋生出暴躁和偏韧没惹恼他，反倒觉得挺有意思。
艾哲的全神贯注很快吸引了一大批人注意。
“喂喂，哲哥那边什么情况……”
“他们玩什么呢这么刺激，战况太激烈了！”
尹灼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说艾哲打森林冰火人打出第二人格，搭着键盘的手扣在艾哲头顶，揉了两把：“打不赢要不我们走吧？反正我也玩够了。”
艾哲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勒令道：“坐下。”
“……好好好，你玩。”
反正劝不住，尹灼绕过他把泡面勾了过来。
泡面许久没动，掀盖早泡软了，尹灼囫囵下肚，口头指挥，时而敲两下按键助攻一把，大部分时间眼神还是锁定在艾哲身上。
少年挤在他身边，大腿隔布料紧挨着，尹灼小动作不断，假装拿纸巾擦嘴，好几次不经意擦过他大腿吃豆腐。
艾哲浑然不觉，全神贯注于屏幕上来回飞跃的小人。
尹灼把剩汤倒掉，坐回位子上，突然正经：“问你个问题。”
艾哲头也不抬：“恩。”
他调整了下表情，假装不经意地、气定神闲地问：“为什么讨厌alpha？”
冷酷男孩对alpha有偏见的传言沸沸扬扬，尹灼还在附中时就很好奇，来重青之后更是问遍了挨过揍的A，也没问出什么。
尹灼问完，果真见艾哲停了手，眉头蹙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果然有事，尹灼心跟着提起来。
本以为艾哲会说出点沉痛的过去，不料冷酷男孩完全遵循了他爹楚冷的教导，斩钉截铁，张口就来：“因为alpha没一个好东西。”
“……”
其他人玩够时间早下机回家了，他们最后一个从网吧出来，抬头才发现一场雨倏然而至。
初春雨急，西街全是网吧，连家能落脚的小超市都没有，没得避雨，两人傻呼呼地冲出来疾走两步，发现雨势太大跑不到学校，只好躲进一个离着最近的电话亭。
说是电话亭，实际已经废弃很久了，电话不知是收走还是被偷了，徒剩几根光秃秃敞露在外的电线，头顶灯泡也不见踪影，荒凉得与外面的霓虹世界格格不入。
艾哲拍了拍裤脚的泥点，他的头发前稍全湿了，衣角滴答淌着水，甚是狼狈。尹灼没比他好到哪儿去，额发捋到脑后，二十几步的路淋个透心凉，衬衫贴在皮肤上。
密封空间的温度比外面略高一些，这里太久无人清扫，积攒的陈年老灰因陌生人的闯入四下纷飞，呛得差不多到了轻微窒息的地步，呆不了多久。
尹灼揽着艾哲肩膀，本想一会狂奔回学校的时候帮他遮点雨，不料艾哲挣脱开他的手臂，抬手抚上他颧骨，指腹沿他的睫毛刮蹭过去，轻轻软软的一划。
直直戳中了尹灼的少女心。
他的手猛地被尹灼捉回来，手背贴在嘴角，开口便能蹭到：
“你刚才在干什么？”
艾哲无辜地说：“你睫毛上有水。”
他真没别的意思。
看到他眼睫上挂了水，迟迟不滴落，强迫症看着难受，距离又近，顺手帮他抹掉了而已。
尹灼完全不这么想。
一颗alpha青春期蠢蠢欲动的少女心，措不及防被钢铁直B撩了——还是个一小时前当着他面发表了性别歧视发言的B。
尹灼想着笑出了声，反扣住他的手腕，眼底明暗不清：“艾哲，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身高的悬殊迫使艾哲抬头才能正视对方：“什么？”
尹灼的视线四处打转，从他的眼睛到高挺的鼻梁，最终停在那泛着水色的唇，眯眼看了会，脑子愈发混沌，大道理抛之脑后，恍惚间只剩下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