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寂看到夏曲缓缓转过身,然后身子一软,面朝父亲遗像跪坐了下来。她的声调和身体一起颤抖着,泣不成声,“…一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木耳…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照顾他的,却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让木耳他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明明答应过你要让木耳过上幸福日子的,可我却什么本事都没有,也不会教育孩子,把木耳弄成了现在这样…我知道木耳是个孝顺孩子,可我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他一辈子啊…一川…求你帮帮我吧,帮我劝劝木耳…我知道如果你还在,木耳他不会这么钻牛角尖的…如果你还在…他肯定能像其他男孩一样轻轻松松没有负担的工作、恋爱、结婚…对不起一川…我没能帮上木耳他什么忙,还总给这孩子添麻烦…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该多好…一川。我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木耳生活里”
夏曲声泪俱下的倾诉让三个男生都心如刀绞,齐寂忍不住走到夏曲身旁,像她一样跪在父亲的遗像前。
望着父亲和蔼的微笑,齐寂没有看夏曲,却字字句句都是对她说的,“如果你认为自己需要向父亲道歉的话,那我也该向他请罪…我答应过他,要替他好好照料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要护送你。直到把你的手交到另一个可靠的男人手中…可是我也食言了…我整天想着公司的事,竟然没有察觉到你因为分手被打击得那么厉害,也没有察觉到你的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你对父亲的思念,你一个人的寂寞空虚,所有这些我都因为工作而忽略掉了”
“木耳”夏曲泪眼模糊地扭过头望着身旁的齐寂,分明有许多情感梗塞在她胸口,却无论如何也宣泄不出。
齐寂也转过头望着夏曲。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嘴角露出一丝惨淡微笑,“你瞧,我们两个都在我爸面前食言了,所以也算是扯平了吧?谁也不欠谁的…我想你可能也有这种感觉——自从我高二那年你进入这个家开始,我们俩的命运或许就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我们是彼此的羁绊,绕不开,也挣不脱…以后…大不了我们就这样继续互相‘耽误’对方一辈子。反正我已经做好了面对这样结局的准备”
“木耳”
此时此刻除了轻声呼唤这个昵称,夏曲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她一把抱住眼圈泛红的齐寂,失声痛哭起来。
…一川,木耳,就让我在你们面前软弱这么最后一次吧…让眼泪把以前所有的伤痛、忧郁和绝望统统带走。从今以后我要做坚强的人,坚强到可以面对任何伤害。坚强到可以成为木耳的依靠而不是他的累赘和负担…
望着相拥而泣的夏曲和齐寂,石苍也与吉光羽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都闪动着动容唏嘘的亮光。想把这动情时刻留给夏曲和齐寂单独享受,吉光羽冲石苍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我们闪人吧,让他俩在这儿互诉衷肠好了…
然而吉光羽和石苍也刚想各自回到房间去,却听到夏曲那带着重重鼻音的抽泣声传来,“…你们俩…给我过来”
以为夏曲是要让自己在齐伯父面前“谢罪”,石苍也和吉光羽不敢怠慢,赶紧双双在夏曲身边面朝齐一川遗像跪下。
石苍也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夏曲的脸色,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伯父啊,我和小羽知道错了…我们确实不应该助纣为虐,帮助齐寂他冒充您老人家的身份…我们俩年幼无知”
谁知话没说完,石苍也发现自己和吉光羽已经被夏曲猛拽了过去,她揽住他们三个,让四个人的脑袋互相抵靠在一起。
“…你们三个小兔崽子”然而她的声音也只这么“凶狠”了一下,就瞬间温柔深情起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三个没有放弃我、一直不离不弃照顾我…谢谢你们…虽然一川他不在了,但有木耳在,有你们像家人一样陪在我身边度过一段幸福时光,即使未来会孤苦终老我也不遗憾”
不知是这四个人“相依为命”般的拥抱太动人,还是夏曲哽咽着说出的肺腑之言太催泪,她话音未落,吉光羽和石苍也便发现泪水已经莹湿了他们的眼眶…
…
这关系奇怪的“一家四口”在齐一川的遗像前相拥而泣了许久,几个人这才逐渐平复了心情。
当终于调整好心绪后,夏曲发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大家一起动手,把各个房间里到处悬挂摆放的狗血“婚纱照”全都撤下来堆放到储藏室去!
这条指令对齐寂来说简直是上天的福音,他立刻开始收拾客厅里的“婚纱照”,谁知就在他刚把一叠相框摆放好准备送到楼上去时,却听到楼上传来夏曲的一声尖叫!
齐寂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立刻冲上楼梯。结果正好看到夏曲站在储藏室门前石化的状态!
…糟了!把白脸死猫的事给忘了!!!
齐寂心里暗自叫苦——之前趁夏曲失忆,他让石苍也把她房间里所有的y用品都收起来藏在了储藏室,而眼下,这堆“宝藏”居然被夏曲给发现了!
“我、我、我”夏曲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说话都结巴了,她转过身死死盯着呆立在走廊上的齐寂,两眼直冒火,“我想起来了!!!木耳你这个死孩子!!居然把我的宝贝全都从房间里挪了出来!!!!我说今天醒来后怎么总觉得房间怪怪的!!!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偷偷扔掉我的藏品!!!”
闻讯赶来的石苍也见状,忙替齐寂辩解,“小曲姐你息怒啊!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敢扔。知道小曲姐你肯定会恢复记忆嘛,所以你的所有藏品我们都将妥妥地放在储藏室里了!一件不少!!”
“哼!我会一一清点的!!要是少了一样!你们三个就给我等死吧!!!”因为对y“爱”得太深,此时夏曲已经从刚才的温柔深情模式自动转换成了凶残暴怒模式。
于是三个男生不敢打岔。眼睁睁看夏曲蹲在储藏室里,开始一件件翻看检查她的宝贝。
“哇!好可爱!!呜呜呜…虽然好久没见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好可爱!晚上我就抱着你睡觉啊,乖”
“哎呀!这不是我打算死了之后一起带进骨灰盒的漂亮钱包嘛!你还在啊!呜呜,太好了!明天我就开始用你!再也不舍不得用了!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
“哈!这个布提袋是我打算以后买菜用的。这个双肩包是我打算以后旅行用的,这个挎包是我打算以后带着孩子外出时放奶瓶和尿不湿用的…好亲切啊!终于又见到你们了!呜呜呜,是我对不起你们!明天我就开始用你们!”
…望着夏曲几近痴狂的背影,石苍也终于忍不住在吉光羽耳边悄声问道,“喂,你觉得…是现在的小曲姐更可爱一点。还是失忆时的小曲姐更可爱一点?”
吉光羽看了一眼齐寂那紧闭的房门——从夏曲开始翻腾她那些白脸死猫起,齐寂就青着脸躲进自己房间了…
“我觉得吧”吉光羽抱起双臂,口气有点无可奈何。“无论是温柔的她、脑残的她、还是狂暴的她,我其实都hold得住,但就是某个时刻像我家端端的她,我真心有点hold不住啊”
石苍也听了八卦地瞪大眼睛,压低声音追问。“不是吧?小羽你还惦记着让小曲姐当云端替身的事呐?”
“还惦记个屁!都一家四口人抱头痛哭、相依为命了!”吉光羽没好气地转身离去,“睡觉去了。”
石苍也看看吉光羽的背影。又看看依旧忙得热火朝天的夏曲,他犹豫了一番究竟要不要劝她先去睡觉,不过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唉,今晚家里这叫一个鸡飞狗跳、鸡犬升天啊!小曲姐刚恢复记忆就这么又哭又乐的到底行不行啊?不会明天早晨醒来一看发现她精神分裂了吧?
…算了算了,我还是别招惹她,赶紧回屋睡觉去吧…
…晚安哦小曲姐…
…今晚你说的那些让我和小羽泪流满面的话,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放心吧小曲姐,以后我也会和齐寂他们一起好好保护你,绝对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
这一年的下半年里,喜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夏曲恢复了记忆,开始重拾信心坚强面对未来,紧接着11月初,吉光羽单飞后的首张专级轮回》在一个颇负盛名的音乐评选盛典上,一口气拿下了数项大奖,于是一时间本就爆红的吉光羽更是简直红到发紫了!而年底,齐寂他们公司全新推出的网络游戏正式上线,一夜之间就获得了众多游戏迷的火热追捧,人气爆棚!
因为喜事连连,夏曲索性在家里开了个内部庆功会。她把大狸、小腐也都叫到了家里,大家一同庆祝齐寂公司和吉光羽事业上的大丰收。
大家席地而坐围聚在客厅茶几前,一边吃着夏曲叫来的外卖美食,一边喝酒聊天,好不热闹。
经过齐寂的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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