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在繁华落尽时》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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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景升震惊地望着她，不敢置信道；“王妃的意思是……”
蔚蓝碧空下，远处的高墙红瓦映在晨光中，气势磅礴如山，透出一股巍然不可冒犯之势。小七转头望了一眼北天宇，他仿佛知道她会看她，手势一变，与她十指相扣，定定地看着她。小七低眸仿佛是出神地瞧着他们彼此交缠的十指，半晌，她的声音终于轻轻响起：“公孙大人，你回去吧！转告王爷，我与他各取所需！”
公孙景升沉思片刻，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小七和北天宇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了，远处传来两人低低对话声。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祁国又是出现了北辽的杀手，又是我皇族的秘药，我自然要查一查的！”
“嗯！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呢！”那语气却没有半分不悦，似乎还有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我凭什么要帮他解释！”
“你来是因为查到了萧逸迟迟没有到京都的消息！”
“是啊——不过我一到就看到你搂着别的男人！”那话里有着不甘，有着心惊，却也有着淡淡的释然。
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沉静了下去，凉风扫过，依稀落下了几片树叶，随风舞动，飘向了远处。
《相守在繁华落尽时》夜水岚　ˇ十年踪迹十年心ˇ　。
“夫五德更始，三正迭兴，驭物资贤，登庸启圣，故帝迹所以代昌，王度所以改耀，革晦以明，由来尚矣。”
光华殿内，玉雕金龙的两排扶梯一直蜿蜒盘桓御座旁，锦毯沿着阶梯铺就而上落到御座下，正中央盘亘在御座上的五抓金龙慵懒而卧，然御座之上却空无一人。百官齐齐跪在鸾殿之下，屏声静气，乌压压的官帽微微晃动着，一直延伸到了门口！内侍宣读诏书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朕幼弱登基，功不能降武将，文不能服文臣。恐祁德沦微，危亡荐袭。隆昌凶虐，实违天地。辅政大臣定南王，有命自天，降神惟狱，天地合德，晷曜齐明，拯社稷之横流，提亿兆之涂炭，南诛异族，北平叛逆，威加四海，仁渐万国。朕虽庸貌，暗于幼弱，稽览隆替，敢忘列代遗则，人神至愿乎？今敬禅于萧！然朕亦属私心，今日众臣谨记唯宁氏所生子女方可封为太子！”
“钦此！”
最后两字从内侍的口中缓缓道出，大殿之上，忽然只剩下一片死静，唯有那略带了尖锐的余音回荡在光华殿内。
“臣等遵旨！”虽有几人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声音却寥寥无几。
而当几乎所有的官员望向跪于最前面的慕相时，却只见慕晟风微低了头，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莫名的思绪。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却仿佛突然出了神，只是定定地盯着地上，那心神似是全部放在了地上某个点。
萧逸缓缓站起了身，深幽似潭的眼光扫过跪着的人，落到了还跪着未发一言的慕晟风身上。
小七也觉察到了空气中凝滞沉缓的气氛，微微抬头，眼神示意了一下宣读诏书的小李子。小李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已是跟在万德忠身边多年，一下子便明白了个中的意思，再次高声道：“众大臣拜新君！”
直到那一句响起，慕晟风仿佛才回过神来，抬头的时候，与萧逸的视线相碰，却又轻轻滑过，望向了一旁的小七，眼里有着疑惑，不解，更多的却是担忧，不过片刻，他终于缓缓说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上终于响起雷鸣般的喊声，众人皆俯首撑地，唯有萧逸一人立于大殿中央，却不见丝毫喜色，眼光一一看过跪着的人，脸上刹那间闪过一丝阴郁，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射出凌厉的光芒！
“孙大人！”凌柱刚迈出光华殿，却看见谏台使孙有为正对着远处发呆，他略微讶异了一下，想及今日的禅位一事，便也有了一丝了然，“孙大人还在想着今日朝堂上的事！”
“哦——不！”孙有为愣了愣，收回了落在远处的视线，喃喃道，“我看到慕相和——王妃了！”
“王妃——”凌柱似是无意地咀嚼了一下这个称呼，突然有感而发道，“王妃虽是女子，但是心机——颇深啊！”
孙有为有点心神不定，所以没有看到凌柱说出那番话后有点后悔的神情，反而接口道，“是啊，今日朝堂之上，若无慕相点头，恐怕这禅位之事未必会成功，祁国一文一武相互牵制，这样的局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那王妃——”直到此刻孙有为才猛然一怔，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刚才一直在思考的事脱口而出了，他不禁略微慌张地看了一眼凌柱，讪笑着自谦起来，“下官真是班门弄斧了，凌大人见笑，见笑了！”
凌柱闪了下眼神，虚应道：“不敢不敢！孙大人此番话让本官受益颇多！”
两人一番礼让，不约而同地将话题转移了过去，这样几句话若是传到有心人耳里，便可大做文章了，能够这样轻描淡写地掠过去已是万幸！
“孙大人！凌大人！”两人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们。两人同时回头，瞧见正是刚才在大殿之上宣读诏书的李公公，不解的同时略带了一丝谨慎：“原来是李公公！”
“奴才怎敢担当两位大人这声称呼，两位大人就叫奴才一声小李子就成了，”小李子略一福身，继续道，“凌大人，王妃请凌大人去御书房一趟！”
凌柱与孙有为对望了一眼，仿佛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心虚，不着痕迹地苦笑了一下。孙有为一摆手道：“那凌大人，下官就先走了！”
御书房。
慕晟风的一身朝服还未退去，那一身官袍挺拔如远山，温文尔雅的书墨气息中隐隐带了几分尊贵凌厉的气势。
“禅位一事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一下！”慕晟风轻拍了一下桌面，缓和的语气中已带了一分不悦，“这事你太急躁了！”
小七抿了抿唇，忽而微叹了一声：“已经不能再拖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无君！慕晟风讶然地望向小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皇上……八皇子他……”
小七知道慕晟风误会她的意思了，解释道：“他被我送走了！”
“送走了？”慕晟风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似乎已经明白了几分，却又有些心烦意乱地在房内踱了几步，“那诏书也不能这么写，最后那立太子一事，你可知这样做，你又该处于怎样的境地？如今萧逸刚登上皇位，为了安抚那些固执的老臣，首先就会考虑立太子一事，而如今三公主已是怀有身孕，虽说还无人挑明，但是谁都知道那孩子是谁的，而你才是他的正妃，如此这般你又该被他置于何处？难不成你——”慕晟风忽然顿住，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了几分猜测，“你——难道是想要离开！”
小七没有丝毫犹豫，轻缓而淡定道：“我一直便是如此打算的！”
慕晟风呆了呆，近乎失态地冲到了她的面前，犹自不敢相信地低声问道，“你是说你要离开！”
小七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头不自觉地撇向了一旁，半晌，她忽然下了某种决定般，决绝道：“慕晟风，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宁小七，你记忆中的宁小七，她——已经死了！”
慕晟风脸色僵硬了片刻，狼狈地后退了几步，眼底浮起一丝悲凉，微不可觉地扯了扯嘴角：“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也没有关系，何必诅咒自己死了呢！”
“我没有！”小七直直地看向慕晟风，“你曾说过你的家乡在西鸾，那么你可有想过为什么你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慕晟风不解地望向她，小七顿了顿，努力找着合适的语言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属于这里，但是我也不属于你说的西鸾。所以我有时候会猜测，在这一个空间之中，也许存在着不同的时空，也就是不同的世界。”小七看向慕晟风，微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到底可不可以理解这样的说法，可是我的确是遇到了！”
“你是说一个世界中可能穿插了另一个世界，而它们又互相感觉不到对方？”慕晟风似乎也忆了什么，接着小七的话道，“它们或者在一种特定的条件下，彼此有了缺口，于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