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全集完整版》第248章


王砉夫妻两口儿,单单养得王庆一个,十分爱恤,自来护短,凭他惯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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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长大,如何拘管得下。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的是酒儿。王砉夫 
妇,也有时训诲他。王庆逆性发作,将父母詈骂,王砉无可奈何,只索由他。 
过了六七年,把个家产费得罄尽,单靠着一身本事,在本府充做个副排军。 
一有钱钞在手,三兄四弟,终日大酒大肉价同;若是有些不如意时节,拽出 
拳头便打,所以众人又惧怕他,又喜欢他。 
一日,王庆五更入衙画卯,干办完了执事,闲步出城南,到玉津圃游 
玩。此时是徽宗政和六年,仲春天气,游人如蚁,军马如云,正是: 
上苑花开堤柳眠,游人队里杂婵娟。 
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 
王庆独自闲耍了一回,向那圃中一棵傍池的垂杨上,将肩胛斜倚着, 
欲等个相识到来,同去酒肆中三进城,无移时,只见池北边十来个干办,虞 
候,伴当,养娘人等,簇着一乘轿子,轿子里面,如花似朵的一个年少女子; 
那女子要看景致,不用竹。那王庆好的是女色,见了这般标致的女子,把个 
魂灵都吊下来。认得那夥干办虞候,是枢密童贯府中人。 
当下王庆远远地跟着轿子,随了那夥人,来到艮岳。那艮岳在京城东 
北隅,即道君皇帝所,奇峰怪石,古木珍禽,亭榭池馆,不可胜数。外面朱 
垣绯户,如禁门一般,有内相禁军看守,等闲人脚指头儿也不敢踅到门前。 
那簇人歇下轿,养娘扶女子出了轿,迳望艮岳门内,娉娉娜娜,妖妖娆娆走 
进去。那看门禁军内侍,都让开条路,让她走进去了。 
原来那女子是童贯之弟童贳之女,杨戡的外孙。童贯抚养为己女,许 
配蔡攸之子,却是蔡京的孙儿媳妇了,小名叫做娇秀,年方二八。她禀过童 
贯,乘天子两日在李师师家娱乐,欲到艮岳游玩。童贯预先吩咐了禁军人役, 
因此不敢拦阻。那娇秀进去了两个时辰,兀是不见出来。王庆那,呆呆地在 
外面守着,肚里饥饿,踅到东街酒店里,买些酒肉,忙忙地了六七,恐怕那 
女子去了,连帐也不算,向便袋里摸出一块二钱重的银子,丢与店小二道: 
“少停便来算帐。”王庆再踅到艮岳前,又停了一回,只见那女子同了养娘, 
轻移莲步,走出艮岳来,且不上轿,看那艮岳外面的景致。王庆踅上前去看 
那女子时,真个标致,有 《混江龙词》为证:风姿毓秀,那里个金屋堪收? 
点樱桃小口,横秋水双眸。若不是昨夜晴开新月皎,怎能得今朝肠断小梁州。 
芳芬绰约蕙兰俦,香飘雅丽芙蓉袖,两下里心猿都被月引花。 
王庆看到好处,不觉心头撞鹿,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霎时 
间酥了半边。那娇秀在人丛里,□见王庆的相貌:凤眼浓眉如画,微须白面 
红颜。顶平额阔满天仓,七尺身材壮健。善会偷香窃玉,惯的卖俏行奸。凝 
眸呆想立人前,俊俏风流无限。 
那娇秀一眼□着王庆风流,也看上了他。当有干办虞候,喝开众人, 
养娘扶娇秀上轿,众人簇拥着,转东过西,却到酸枣门外岳庙里来烧香。王 
庆又跟随到岳庙里,人山人海的,挨挤不开,众人见是童枢密处虞候干办, 
都让开条路。那娇秀下轿进香,王庆挨踅上前,却是不能近身,又恐随从人 
等叱苒,假意与庙祝熟,帮他点烛烧香,一双眼不住的溜那娇秀,娇秀也把 
眼来频□。原来蔡攸的儿子,生来是憨呆的;那娇秀在家,听得几次媒婆传 
说是真,日夜叫屈怨恨;今日见了王庆风流俊俏,那小鬼头儿春心也动了。 
当下童府中一个董虞候,早已睢科,认得排军王庆。董虞候把王庆劈 
脸一掌打去,喝道:“这个是甚么人家的宅眷!你是开封府一个军健,你好 
大胆,如何也在这里挨挨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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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掩对相公说了,教你这颗颅头,安不牢在颈上!”王庆那敢则声,抱 
头鼠窜,奔出庙门来,一口唾,叫声道:“碎,我直恁这般呆!癞虾蟆怎想 
天鹅肉?”当晚忍气吞声,惭愧回家。谁知那娇秀回府,倒是日夜思想,厚 
贿侍婢,反去问那董虞候,教他说王庆的详细。侍婢与一个薛婆子相熟,同 
他做了马泊六,悄地勾引王庆从后门进来,人不知,鬼不觉,与娇秀勾搭。 
王庆那,喜出望外,终日饮酒。 
光阴荏苒,过了三月,正是乐极生悲。王庆一日得烂醉如泥,在本府 
正排军张斌面前,露出马脚,遂将此事张扬开去,不免吹在童贯耳朵里。童 
贯大怒,思想要寻罪过摆拨他,不在话下。 
且说王庆因此事发觉,不敢再进童府去了。一日在家闲坐,此时已是 
五月下旬,天气炎热,王庆掇条板凳,放在天井中乘凉,方起身入屋里去拿 
扇子,只见那条板凳四脚搬动,从天井中走将入来。王庆喝声道:“奇怪!” 
飞起右脚,向板凳只一脚踢去。王庆叫声道:“阿也苦也!”不踢时,万事皆 
休,一踢时,立至。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毕竟王庆踢这板凳, 
为何叫苦起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二回 王庆因奸 官司 龚端被打师军犯 
话说王庆见板凳作怪,用脚去踢那板凳,却是用力太猛,闪肭了胁肋, 
蹲在地下,只叫“苦也苦也!”半晌价动弹不得。 
老婆听的声唤,走出来看时,只见板凳倒在一边,丈夫如此模样,便 
把王庆脸上打了一掌道:“郎当怪物,却终日在外面,不顾家里。今晚到家 
里,一回儿又做甚么来?”王庆道:“大嫂不要取笑,我闪肭了胁肋,了不 
的!”那妇人将王庆扶将起来,王庆勾着老婆的肩胛,摇头咬牙的叫道:“阿 
也,痛的慌!”那妇人骂道:“浪弟子,鸟歪货,你闲常时,只欢喜使腿牵拳, 
今日弄出来了。”那妇人自觉这句话说错,将纱袖儿掩着口笑。王庆听的“弄 
出来”三个字,恁般疼痛的时节,也忍不住笑,哈哈的笑起来。那妇人又将 
王庆打了个耳刮子道:“鸟怪物,你又想了那里去?”当下妇人扶王庆到 
上睡了,敲了一碟核桃肉,旋了一壶热酒,递与王庆了。她自去拴门户扑蚊 
虫,下帐子,与丈夫歇息。王庆因腰胁十分疼痛,那桩儿动弹不得,是不必 
说。 
一宿无话,次早王庆疼痛兀是不止,肚里思想,如何去官府面前声喏 
答应?挨到午牌时分,被老婆催他出去赎膏药。 
王庆勉强摆到府衙前,与惯医跌打损伤,朝北开铺子卖膏药的钱老儿, 
买了两个膏药,贴在肋上。钱老儿说道:“都排若要好的快,须是两服疗伤 
行血的煎剂。”说罢,便撮了两服药,递与王庆。王庆向便袋里取出一块银 
子,约摸有钱二三分重,讨张纸儿,包了钱。老儿□着他包银子,假把脸儿 
朝着东边。王庆将纸包递来道:“先生莫嫌轻亵,将来买凉瓜。”钱老儿道: 
“都排,朋友家如何计较?这却使不得!”一头还在那里说,那只右手儿, 
已是接了纸包,揭开药箱盖,把纸包丢下去了。 
王庆了药,方欲起身,只见府西街上,走来一个卖卦先生。头带单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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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王庆勾搭了娇秀,日夜不回,把她寡旷的久了, 
欲心似火般炽焰起来,怎饶得过他,便去爬在王庆身上,做了个“掀翻细柳 
营。”两个直睡到次日辰牌时分,方起身。梳洗毕,王庆因腹中空虚,些酒 
了。正在早饭,兀是未完,只听得外面叫道:“都排在家么?”妇人向板壁 
缝看了道:“是两个府中人。”王庆听了这句话,便呆了一呆,只得放下饭碗, 
抹抹嘴,走将出来,拱拱手问道:“二位光降,有何见教?”那两个公人道: 
“都排真个受用!清早儿脸上好春色!太爷今早点名,因都排不到,大怒起 
来。我每兄弟辈替你禀说见怪闪肭的事,他那里肯信?便起了一枝签,差我 
每两个来请你回话。”把签与王庆看了。王庆道:“如今红了脸,怎好去参见? 
略停一会儿好。”那两个公人道:“不干我每的事,太爷立等回话。去迟了, 
须带累我每打。快走! 
快走!”两个扶着王庆便走。王庆的老婆,慌忙走出来问时,丈夫已是 
出门去了。两个公人,扶着王庆进了开封府,府尹正坐在堂中虎皮交椅上。 
两个公人带王庆上前禀道:“奉老爷钧旨,王庆拿到。”王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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