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医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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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总住院医生后,来自急诊的烦心事也不期而遇。值班时,你刚组织完一场抢救,急诊打电话让你去看一个新来的心梗病人;你正兴趣盎然地给实习医生进行着小讲课,急诊呼你去给一个肠梗阻病人做术前评估;夜深人静,你好容易处理完内科各个病房的棘手事,准备喝杯水或小憩一会儿,急诊告诉你来了一个不小心吞了牙签或戒指或玻璃珠的人,等着你去联系胃镜。
对总住院医生而言:病房安好,不是真的安好;急诊消停,才是真的消停。
又是一个值夜班的深夜,夜很黑,风不急,黑色的夜幕能够遮挡许多日光下的丑陋,但北京空气中永远夹杂着的那股黄沙味道却是一个时代的烙印。久居北京之后,我对北京的空气已经习以为惯,以为空气本该如此,直到担任总住院医生前的一个假期,我去了趟桂林,在刚下飞机的一霎那,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我这才意识到没有吸烟习惯的我近些年来其实一直在吸烟。
两年前去美国旧金山做访问学者,听美国教授在课堂上唾沫横飞地讲解肺癌时说:“吸烟是肺癌的重要危险因素……当然,在空气污染严重的城市,如工业时期的伦敦,当代中国的一些大城市,肺癌的发病率也是呈上升趋势的。”
当时直觉得脸上无光:自己的国家居然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外国人的口水里。
今晚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晚上10点不到,我就已经处理完内科病房的各种“家务事”,返回内科办公室,将被褥往会议桌上一摊,要没什么事的话就打算舒舒服服地躺上一会儿。
也许当初的设计者觉得反正内科总值班也没什么时间睡觉,内科办公室里连一张小小的折叠床都没有安置。眼前的这张会议桌可谓劳苦功高:早晨,我们围坐在这里进行交班和主任查房,它是办公桌;中午,我们铺几张报纸在这里吃饭,它是餐桌;晚上,如果得一空闲,被褥一摊,它就是一席床铺。
没等我爬上这张“床”,一阵清脆的手机声在空气中弥漫,我一看号码:急诊抢救室!
“内科总值班吗?抢救室来了一个36岁男性,急性心梗!”
“确定吗?”
“是的,心电图上‘红旗飘飘’了。”
“马上到。”
我转身出了门。急性心梗时,心电图导联的ST段上扬,和它后面的T波相连,俨然一面飘扬的小旗,我们称它为“红旗飘飘”,这是每个医生从医学生时代就会牢记于心的图案。其实,一直以来,我觉得它更像西方神话里死神手中的镰刀,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从死神手中夺下这把夺命的镰刀。
一路小跑到了急诊室。
“心梗的病人在几床?”
“我们有好几个心梗的病人,需要请你会诊的那个在加9床和加10床之间的那张平车上,那里根本没有床位编号,你看看我们,压力多大呀?”大晚上的,亚历山大大叔居然还没下班,他刚做完一个深静脉穿刺,摘下口罩和帽子,微秃的头顶正冒着汗,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有些晃眼,“一起去看看病人吧。”
几步跨到了那个心梗病人跟前,虽然没有床位编号,急诊室的护士已经在床沿打印出病人的名字“马款明”,病人的腕部同样缠着一条身份识别条码和姓名标识。此时,他正啃着肯德基的薯条,他的身旁站着一名打扮入时的女子,30多岁的年龄,正帮他拿着一杯可乐,看上去应该是病人的妻子。
“不是告诉你们先别吃东西吗?待会儿可能要介入放支架的!”亚历山大大叔一看到这场景立马板起脸来。
“可是我已经饿了呀。”马款明张嘴咬了一大口鸡腿,用行动态度鲜明地回应了亚历山大大叔。
“唉,算了,我晚饭到现在都没吃,实在没力气搭理这茬了。”亚历山大大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我,“这是我们医院的内科总住院医生,他来会诊,安排你的下一步治疗。”
“要不我分你一块鸡腿?”马款明眨了一下右眼,对亚历山大大叔笑了笑,又转头对我说,“这位医生不会也没吃饭吧?你大方拿一块,我请客。”
“谢谢您,马先生,在这之前我还是问问你的情况吧。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吗?”眼前这位“心梗病人”的状态也太好了吧,我心里暗自掂量。
“半小时前有点胸闷的感觉,吸上氧气现在已经好一大半了。医生,你看我没必要再输这些液体了吧?”马先生指了指连在左手臂上的注射泵,上面贴着硝酸甘油的标签。
“我老公家没人有心脏病,他平时也不吸烟,还很喜欢锻炼身体,怎么会犯心梗呢?”旁边的马太太口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不错呀,居然一口气说出了冠心病的两个危险因素——家族史和吸烟,看来还真有点养生常识。提到喜欢锻炼身体时,半躺在病床上的马先生不失时机地弯曲一下没在输液的右手臂,秀了秀鼓起来的肱二头肌。
“我看一眼心电图。”我也有些迟疑了:这亚历山大大叔的脑子是不是不堪重压出了什么问题呀?我迅速打开马先生的病历,核实了一下心电图:死神的镰刀在Ⅱ、Ⅲ、avF导联高高地举起——没错,急性下壁心梗!
“马先生,看来你确实是心梗了,这个药我们还得继续。”我指着正在泵入马先生身体的硝酸甘油,“它能帮助心脏血管扩张,缓解心脏缺血引起的不适,像胸痛、胸闷、气短。除此之外,你还要吃上阿司匹林和波立维(氯吡格雷),它们是抗血小板药,能防止冠状血管长血栓。还有,我们要联系心内科的医生来做冠脉造影。”
“医生,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现在可比之前好多了,有必要做冠脉造影吗?”
“复查一下心电图看看。”一边说着,亚历山大大叔把心电图的导联往马先生身上放,“如果你在最难受的时候是十分,你现在难受的感觉是几分呢?”
“三、四分吧。”
心电图出来了,死神的镰刀还在Ⅱ、Ⅲ、avF导联上高举着!
“还是要联系冠脉造影!”我看着马先生和马太太,肯定地说。
“用冠脉造影来发现心脏血管狭窄或长血栓的地方,然后在那里放上支架,对吧?”马太太的嘴角一撇。
“是的,你挺清楚的嘛。”医学是一门过于专业的科学,医生和病人之间存在明显的信息不对称,很多情况下,双方交谈时,医生解释得费劲,病人和家属听得费解。因此,尽管不明说,医生总是喜欢那些一点就通的聪明家属。
“熙和医院的心内科是全国最好的吗?就冠造技术而言,武府医院是不是会更好?”马太太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胸牌,“我是武府医院器材处的管理人员,负责冠脉支架的采购。”
“武府医院是心血管专科医院,就每年的冠脉造影例数来说,的确超过熙和医院。”原来是医院的管理人员呀,怪不得对心脏病略知一二呢,我心里嘀咕。
“那我们现在转到武府医院去放支架岂不是更好?”
“不可以的,尽管我们医院的心内科的规模比不上武府医院,但也是一流的水准,就马先生现在的状况而言,留在我们这治疗是最合理的选择。心梗发作后,病情没稳定就转院,随时可能加重,甚至危及生命!”
“有点耸人听闻了吧?我觉得我家先生现在病情挺稳定的。”马太太看了看马先生,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担心这只是表面现象。”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虽然马先生的症状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毕竟还没全好,从心电图上看,他的心脏血管还是处于阻塞的状态,一个风吹草动就会让岌岌可危的冠脉雪上加霜,在转院的路途中,一个颠簸、一个激动抑或是长时间的等待,对脆弱的心脏来说都是严重的打击。且不说转院,即便现在这样在医院待着,如果不积极处理,病情也可能会加重。这就好比大海在许多时候表面上看来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内里暗藏汹涌,而这一切只有目睹或经历过海啸的人才能真正懂得。
马太太的脸上仍然挂着一丝不屑:“我还是想转院,你直白的意思不就是担心猝死吗?我不认为这种小概率事件会找上我们的。转运是要签一份知情同意书是吧?我来签,后果我来承担。”
“心梗是要命的疾病,你们不能拿命开玩笑!让你签这份转院同意书就相当于间接害了你。”亚历山大大叔憋红了脸,喘出两口粗气。这是他一成不变的风格,遇到家属不明智的时候总是一副比谁都着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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