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的微笑》第13章


“不告诉拉倒,反正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张慰芳说:“姚牧,一段日子不见,你怎么变得像个小流氓似的。”
姚牧说:“算了吧,我要真能变成小流氓倒好了。有件事我想问一下,真的,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千万不要生气,男女交往交往,像我们这个年纪,这是很正常的事吗,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生气——”
“你是不是想追那天那个女孩?”
“哪个女孩?”
“装傻,好吧,你尽管装吧,我告诉你,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
姚牧怔了一怔,苦笑说:“谁说我对那女孩有兴趣了,张慰芳,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只是像帮我好朋友做媒,你还记得那天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他看上你了,就是他。”
张慰芳感到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我那同学他看上你了。”
张慰芳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姚牧问:“怎么样,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是谁呀,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张慰芳觉得这事有些滑稽,努力在回想那天姚牧身边那人的模样,她是真的没什么印象,“喂,你到底什么意思?”
姚牧不相信她会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她既然是这么说,显然是不乐意了,自己也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热情:“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看上人家,你这人呢,唉,心太高了,不过我告诉你,这家伙真的很不错,绝对配得上你张慰芳。”
“你神经病!”
“好,就当我没说,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张慰芳当时并不反对姚牧继续说下去,他不说了,当然也不会再追问。挂完电话以后,张慰芳继续回想杨道远的模样,还是很模糊,她甚至都想不起来他当时穿了一件什么样的外衣。杨道远跟张慰芳的第一次见面实在是太平常了,除了模糊还是模糊,张慰芳隐隐约约记得,那人的个子不高也不矮,体形不胖也不瘦,相貌倒也说得过去,五官端正,用今天的话说,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帅哥,但是在张慰芳大学毕业的那个年头,大多数女孩子找对象,还不会以貌取人。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女大学生,更看中的是男孩子的前途,看他有没有上进心,看他的文凭过不过硬。在此后的几天里,张慰芳一直在回想杨道远的模样,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多看他几眼。
杨道远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把张慰芳追到手。杨道远穷追不舍,鞍前马后来回奔跑,追她追得十分辛苦,终于把她追到手,终于让张慰芳成为自己的新娘。杨道远就是这么一个痴心的汉子,他就是那种一根筋的人,铁了心非她莫娶。说张慰芳婚前婚后一点都不喜欢杨道远,说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显然不是事实的真相,然而相对于杨道远的轰轰烈烈,张慰芳的回应就有些说不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杨道远对于张慰芳来说,也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的鸡肋。
那时候的杨道远根本谈不上出色,那时候的杨道远实在是太普通了。谁也不会预料到他会有后来的发展,会成为地道的成功人士。张慰芳当年没有放弃他,最后会嫁给他,只是因为直到结婚前,她也没有遇到过更出色的男人。虽然在婚后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出轨事件,然而在婚前,张慰芳基本上还是一个十分保守的女孩子,看上她的男生不在少数,对她有情有义的男人也不在少数,真正下死功夫追她的,真正把她当回事当块宝的,也就只有杨道远一个人。
当杨道远在宴会上当众宣布与她厮守终身的时候,张慰芳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在场的人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大家都被杨道远做出的抉择深深感动,都一致认定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都觉得张慰芳能遇到杨道远实在是太幸运了。张慰芳母亲也明白是错怪了杨道远,为自己对女婿表现出冷淡深表歉意,她一声又一声地叹着气,无限感慨,自言自语地嘀咕,说有了这么好的女婿,多可惜呀,要是女儿的身体能够康复多好。
为张慰芳接风的宴会宣告结束,依然是由小艾推着轮椅,然而与来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时候的张慰芳春风满面,她一手拿着花,一手紧紧地拉着杨道远。无论是在楼道里,还是在电梯间,她都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这时候,张慰芳已经不在乎人家看笑话,杨道远气喘吁吁地抱她上车,她一把搂住了他,紧紧地钩住了他的脖子,深深地吻着他的耳朵根,然后充满了柔情蜜意,轻声地责怪他:
“既然不准备跟我分开,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杨道远将张慰芳放在了小车上,她搂着他的脖子还是不肯松手。杨道远站立不稳,差一点跌倒在她身上,要不是一只手撑在了座位上,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就会压着她。对于高位截瘫病人来说,这是很危险的一个动作,因为病人的下身瘫唤了,完全没有知觉,完全不知道避让和保护,很容易再次受伤。张慰芳丝毫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危险性,她紧紧地搂着杨道远,一时间,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变成了一个任性淘气的小女孩,众人过来告别,为他们祝福,张慰芳全然不顾,十分深情地对杨道远说:
“现在我为你死的心都有,真的。”
时间:20100427 10:02:19
第二章 6
接下来,便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琴瑟和谐,是一段幸福指数很高的蜜月生活。接下来,为了给张慰芳进行康复治疗,杨道远带着她遍访名医,到处寻找专家。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对未来还充满信心,因为总是有这个医生或者那个专家,会对张慰芳的恢复做出非常乐观的评估。这些评估振振有词,听上去都有道理,然而总是不切实际,都是不负责任的夸夸其谈,只不过是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随时都可以破灭。很快,所有的治疗都宣告失败,张慰芳终于明白,自己不仅不可能再从轮椅上站起来,而且在未来的岁月里,能够维持住现状已经是上上签,不进一步恶化就是最好的结局。对于杨道远和张慰芳来说,爱情可以创造一定的奇迹,但是并不是什么样的奇迹,都可以通过美好的爱情来创造。
为张慰芳进行治疗的医生中,有一位女心理医生成为了张慰芳的好朋友,她便是袁婉约。袁婉约本科是学医的,后来读硕士学了心理学,是国内一位著名性学老专家的关门女弟子。老专家年轻时留学奥地利,曾见过性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一面,从此便以性学为己任,等到袁婉约读研究生的时候,老专家已成为国内性学方面的绝对权威。袁婉约的研究方向并不像导师那样局限在性学方面,在中国仍然还是十分保守的大环境里,作为一个年轻女性,研究纯粹的性学难免有种种不方便之处,因此她把自己的研究范围,扩大到了比较大众化的社会心理学上。
有一段时间,张慰芳总是忍不住就会哭泣,神经变得十分脆弱,动不动就像小孩子一样号啕起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了,有时甚至在睡眠中也会莫名其妙地大哭。医生建议找一位心理医生,为她进行感情上的疏导,于是便托人找到了袁婉约。袁婉约那时候还在社科院,只是业余替人看病,她的治疗非常有效,一下子就找到了她的病根,对症下药,经过一段时间的疏导,张慰芳易哭的毛病果然得到控制,她不再动辄啼哭,而且睡眠也有明显好转。
袁婉约教给张慰芳对付哭泣的方法,是每当有那种要痛哭的预兆时,就不停地对自己说“我要哭了,我要哭了,我马上就会大哭一场”,她要求张慰芳反复念叨这句话,一直念叨到自己觉得这事很可笑才罢。同时,根据袁婉约的建议,张慰芳还应该不时地想到自己哭时的样子,她甚至可以对着镜子练习哭泣。只有当哭泣已变得可笑的时候,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就会停止那些无谓的哭闹。
渐渐地,张慰芳与袁婉约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随着时代发展,心理治疗开始时髦,袁婉约也离开社科院,开始有了自己的诊所,从业余替人看看病,变成一名正式挂牌的心理医生。有一段时间,张慰芳每隔一些日子都会去看一次门诊,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自己之所以会去找袁婉约,更多的是想得到一些生理方面的咨询。有些事实在难以启齿,特别是她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以后,张慰芳更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有一次袁婉约突然问她,她和杨道远之间的夫妻生活是不是还正常,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张慰芳觉得很难为情,因为难为情,就难免扭扭捏捏,不愿意正面回答。袁婉约让她不要犹豫,面对心理医生,最好的配合就是把真相说出来。张慰芳想了想,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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