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雪》第40章


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那位小姐倒是看着她离去,自己直直的走到路口才罩上件大衣,钻进了路边的一辆车子。
寻安顾不得打招呼,倒是情不自禁的拿起手绢不停的擦拭自己脸上的浓妆,还把带网状的帽子摘了,随手搁在肖雍手里,自己继续对着镜子比划。
肖雍好像是笑了笑,低声道:“就是几包药,何必亲自跑一趟。”寻安头也没抬的回他:“交给别人我不太放心,还是亲自去换了药,亲自交到她手上才算安心。”肖雍笑道:“你还真够尽职。”寻安收拾完了自己才回过头看他,差点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易先生。”她真没想到竟然是易楚臣亲自驾车前来的,易楚臣看她窘迫的样子也笑了:“怎么了?看见我就这么不自在,看见肖雍就可以那么放松。”寻安低着头道:“不是,只是没想到,所以有点惊讶。”
她话音刚落,车就一下子就停住了,寻安下意识的往前看,前面的路堵住了,后面也是车,他们被挤在中间。易楚臣看了两眼,道:“我下去看看。”
寻安连忙阻止他:“你不要下去,这里是闹市区,人多繁杂,还是我下去看看吧。”正好有路灯打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条理清晰。他的眼睛很黑,深不可测,他的手一下子欺上来握住了她柔软的腰际,她只能看见他的眼睛越来越近,整个人像要被他深深的眸子给吸进去,她一动不敢动,只任凭他越来越近的眼睛和睫毛,两唇快要触碰的时候,他猛地掏出抢对准她身后连发两枪,她稍稍有些愣住,随即反应过来。
所谓的堵车不是意外偶然,而是有所蓄谋的阴谋。她登时坐了起来,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迅速的用手挡住易楚臣的头,因为她看见那面窗子外也有一个黑幽幽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车,她的抢很快很准,一枪就击毙了那个持枪的人,可是那人还是开了一枪,直直的冲向易楚臣,她甚至没反应过来,易楚臣的肩膀便中了一枪。枪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易博祥很快带着人马赶到,易楚臣虽然伤势不严重,但是也万万拖不得,他们立刻请了医生去官邸。
肖雍和向德珠也匆匆赶来,和寻安在偏厅里说话。德珠和寻安还算冷静,只肖雍,不停的在屋里来来回回,反常的紧张无措。
德珠道:“你在这儿走来走去,我眼睛都要花了,快坐下。”寻安道:“是啊,医生都在里面呢,你不是也听了吗,没伤到要害,只是子弹难取了点。”肖雍这才坐了下来,喝了半碗茶才说:“寻安亲自去换药的事,只有秘书室和军机处的人知道。准确的说只有我们三个人,和远山知道,那为什么会出了纰漏呢?”
寻安道:“抓到是谁指使的了吗?”肖雍看了她一眼,道:“事态紧急,四个开枪的全被你们当场击毙了。”德珠捧着茶碗,看了寻安一眼。
肖雍道:“我们这边没问题,从我和远山这里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倒是你们军机处……”他下意识的瞥了德珠一眼,方剪了话锋。寻安这才想起来,他很早就对她提起过他怀疑德珠的事,这下怕是要更怀疑了。寻安叹了口气道:“是耿佳吉。”
第27章 断尽金炉小篆香
德珠和肖雍都看了她一眼,意味自有不同。寻安看着肖雍道:“是耿佳吉,这份密报只应该是军机处和秘书室的人看,可是我们收到你们密报的时候,耿佳吉耿队长也在旁边。”德珠接着道:“按照道理,秘书室给军机处的东西,侍卫队队长不应该插手,可是我在把密报交给寻安的时候,耿队长一面点烟,一面站起来看了一眼。”
肖雍沉默片刻,道:“你们就不能回避着他么?”寻安又道:“我们早就怀疑他了,因为我们发现他每个月的信件里,始终都会有一封来自西北。”德珠点了一支烟,道:“而且这封信件没有抬头,没有结尾,很令人怀疑。”
肖雍盯着她们俩半响,才道:“所以,这次泄密是有意安排的咯。”德珠道:“发现他的问题之后,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试探,可总是没有机会。这次他自己露了馅,我们就想着,将计就计,让他知道了也好。”寻安道:“只是没想到原本应该是你去接应的,莫名其妙的换成了易先生。”肖雍叹了口气道:“耿佳吉约我去的饭局,我挣脱了好久都没有脱身,无奈之下才打电话给易先生的,说起来都是我的疏忽。”德珠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太自责了。”肖雍半响不语,只光顾着抽烟,道:“现在事情败露,他会不会脱逃?”
德珠看了他一眼,道:“不会,耿队长沉稳的性子,越是紧急的时刻就越不会逃脱。”肖雍道:“那要尽快把他拿住,以免泄露更多他知道的事情。”
寻安笑道:“后天岳志瑶岳师长纳八姨太太之礼,请他去一趟好了。”肖雍看了她一眼,道:“易先生的事情已经全面封锁了。”寻安道:“随便找个借口,再让耿佳吉带一份大礼去,不会有人追究的。”肖雍甚是无奈的点点头,说:“也只能这么办了。”
易楚臣不常生病,这次却是伤口感染,转化成了肺炎。德珠自要回军机处守着的,侍卫队副队长易博祥亦是要密切监视着耿佳吉,就剩肖雍和寻安两人守在这里。肖雍见寻安面有疲惫之色,便道:“你也忙活了一个晚上了,先去睡吧。易先生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寻安确实疲倦,笑了笑,便下楼休息去了,恰逢在外执行任务的远山赶来,还为她放了热水,让她洗了热水澡再睡。寻安笑道:“不用麻烦你了,你上去看看易先生吧。”远山道:“没事儿,既然医生都在二楼,易先生就不会有事。再说肖雍二十多年都跟着易先生,会照顾好易先生
的。”
月色凄迷的照进来,汪汪的一轮,总让人觉得萧瑟,远山已经歪在床上和衣睡着了,寻安轻轻的为她盖上被子,自己披了件袍子走出来。深秋与冬相遇的斑驳的夜,风吹过清新爽人,着一股劲过去之后便是寒冷刺骨。寻安觉得有些瑟瑟,便关了窗户坐在沙发上。
肖雍亲自守在二楼主卧外间,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响动,便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唯恐易楚臣需要些什么。易楚臣却是似醒非醒的,只喃喃低语着,肖雍脚下顿了顿,还是迟疑的走近了去。易楚臣的卧房里间铺的是手工地毯,长长软软的毛一直淹没到脚踝,就算是军靴,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易楚臣迷蒙之中好像睁了睁眼睛,随即又闭上了,缓缓的叹了口气,好像放下了诸多防备似得。
肖雍停在离床榻大约一米的地方,静静的站着。易楚臣在梦里仿佛笑了笑,轻轻的呼了一声:“娘——”肖雍知道易楚臣早年和易家大太太住在卢野,并不住在平野官邸,大太太弥留之际,他还特意来颍川找过易凡圣,想来他对娘的感情应该是极深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出去守着。刚转了个身,易楚臣就又说话了,这次却是极清晰的,只比平日里说话带了些懒散:“我是真的放不下她了,本来以为是对小妹的关心,现在我才清楚我不要当她什么大哥,我是喜欢她。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如何能去喜欢她,她是我手中的利剑,我心中该有的是……天下。我怕她会因为我而变成锈蚀的剑,我更怕自己日后会为了江山而放弃她。像我这样的人,上天早已注定要我一人看尽天下,原本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
话还未说完,就吁了一口气,一下子没了动静。肖雍谨慎的走回去看了看,又试探性的叫了两声:“先生,先生……”见易楚臣没一点动静,又径自打开了台灯,但见易楚臣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虚汗,嘴唇简直苍白,甚至泛起了皮。连忙把手搁在他额头上,果然是又发烧了。他忙不迭的去找医生。
一直忙活到凌晨三点多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易楚臣短暂的醒过一回,见了他只让他回去,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去。凌晨五点多,还是黑蒙蒙的天,只不过月色渐渐淡去,寻安整个人伏在手上,做着极清浅的梦,若有眠,枕的是月。月消融了,便也没有了眠意。门忽的被轻慢的推开了,一点点熟悉的烟草味夹杂着药香迎面袭来,她想动却又舍不得动。
易楚臣倒冷不防看她睡在这里,见她海棠春睡般的绮丽景象,不禁一时失神。他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呼吸规律平稳,非常平和宁静的睡相。额头上落下来几缕发丝,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要脆弱一些。
睫毛很长──真的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嘴角微抿著,略上扬,天真而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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