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海棠,美人依旧》第19章

大吼一声，“凌潇，小心。”人已经向前冲去，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但是这时，我只想着凌潇的安危，心里一直喊着：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如果他有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就连母亲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害怕过，好像连大脑都不是自己的。从手凉到脚，绝望，孤独，我不顾一切的扑向他，只为他能平安。
电·光·火·石间……
我成功了，在他回头的时候把他向前推了一把，而“啪”的一声枪响过后，子弹却穿过我的胸膛。我看着自己的胸前留着殷红的血，像暗夜玫瑰一样妖娆，支撑在原地，粲然的笑着，我看到凌潇紧张的起身；然后在我面前，眼底的痛和无措我看得分明。胸口的痛蔓延开来，我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直直朝地面砸去。
凌潇伸手揽住了我，我半躺在他怀里，曜扬冲了上来，“大哥，你没事吧！那伙儿人跑了，还不止一个……”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他看见我的胸口中了两枪，汨汨的向外淌着血。那场面一定十分可怕，我连呼吸都困难，恍惚中看见凌潇，他像困兽一样冷着脸，“婉儿，婉儿，你怎么样？”我虚弱的摇摇头，脸色白的骇人，毫无生气的肤色让凌潇更加紧张，勉强的咧开嘴，绽出一个笑容，失血过多，我开始全身发冷。
凌潇的眼神那么悲伤，想要失掉全世界，他克制住自己，“我带你去医院，我们走。”说完他抱起我，将他身上的热度传给我，“曜扬，叫车开过来，马上！”我靠在他的怀里，尽量的清醒，我要将他的样子记住，不管去天堂还是下地狱都要记住。他把我拥的很紧，不让雨淋到我，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鲜血在流失，一点一滴的流失，就像我的生命。
“凌潇，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没事就好。”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凌潇耳朵中，他的身体一震，“你别说话，体力保持着。”他的步伐凌乱，我已经听到他喘息的声音了，“你的戏演得那么好，为什么不继续呢？不要过来，你就不会有事，上官婉儿，我成全了你想要的，你怎么还那么傻？过来干嘛呀？”他咆哮着，声音中的愤怒与痛惜让他身后的下属们倒吸冷气。
我抓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接着的就是心痛，比刚才的疼痛更甚，比身上的伤痛万倍。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的冷漠都是装给我看的，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痛，没想到他比我更伤，更痛。“你都知道啊？那我就不要装的那么辛苦了，咳咳……”我咳嗽着，嘴角的血丝让我的脸有几分狰狞。凌潇皱紧了眉头，“吩咐下去，把今天开枪的人找到，是谁的人。一定要活捉，我要亲自审问。”我听他的语气，我相信如果那个人就在他面前，那么他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
到了车里，我的血已经染了他的白衬衫，血腥味在车里蔓延开来，“你别睡，坚持一下。婉儿，坚持一下。”凌潇摇晃着我的身体，我将要阖上的眼又张开了，“好困，我睡一会儿。”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不要，我陪你说说话吧！嗯？”我微微点头，就算离死亡不远，我刚才也愿意冲出去推开凌潇，一百次，一千次都一样。
“不要你来说，我说，咳咳……”，我轻声说，他把耳朵贴近我的嘴唇，我甚至可以感受他轻微的抖动，他在害怕么？他也会害怕呀！我咽了口气，胸前涌着血，“我怕，等会儿就没机会了。”我的话让凌潇抬起头来，他眼中的慌乱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就算老天要和我抢我也要把你抢回来。”他连忙说。
我有些好笑的听着他的话，“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收回。如果再也没机会了，那就不要恨我，我……不能和你一起的。凌潇，来生，我一定要自己幸福。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解释着一切，我像原来那样向他撒娇，希望他能原谅，泪水却不争气的滑过眼角，突然觉得脸上有一滴热水淌下，我惊诧的看向凌潇，是掉眼泪了么？泪珠在他的睫毛上，闪闪亮亮，好像是天边的星星。
伸手抚过他的唇，我渐渐的失了力气，手颓然的落在凌潇的大腿上，那一刻我似乎听到凌潇的狂呼，“婉儿……”想要回应却再也使不上力气，就在黑暗中沉沦。
所以之后的事我并不知道，凌潇疯了似的冲到医院，找到最好的医生，医院里的人们都不明白这凌大当家是怎么了，一向平稳的他怎么会这么慌乱的冲到医院来。我被他一直抱在怀里，在抢救室门口，医生对他说：“凌先生，上官小姐的伤势严重，只怕是……”凌潇一拳打在墙上，“不行，你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
医生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说：“我尽力而为。”
手术是漫长的，就像记忆一样的漫长，我一直在梦里见到母亲，然后母亲给我那块我至今还放在媛儿小袋子里的钻表，“婉儿，这很重要。你要知道它有着惊为天人的秘密，它会揭开上海四大家族的神秘面纱，你不能把它弄丢了。要不然，你和我一起走吧！一起走吧！”母亲伸手向我，我瑟缩着，“不要，妈妈，不要，妈妈……不要！啊！”
突然间，我睁开眼睛，室内的明亮光线让我眯起眼。我伸手掐自己，胸口一阵疼痛，我还没死！我庆幸的笑起来，笑的时候动了伤口，又不得倒吸一口冷气，“都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上官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是哪儿？我张望着，不是病房，那么是哪呢？
我还没回答，凌潇就快步走了进来，他走到我床前难得的笑了，“感觉好点了吗？嗯？”凌潇的语气很柔和，眼神柔软的可以滴出水来，我突然想起我在昏迷前说的话，脸烧了起来，他用手背测测我的体温，“不烧了，你都睡了十二天了。以后做事不要那么不顾一切，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撇撇嘴，上官静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只有我和他，“凌潇，我们是好朋友吧！对吧？”凌潇看着我的双眼，“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什么？”他追问我，我却无言以对，说不出口的感情会化作雾气，哽在喉间，不能说的秘密，就这么难吗？媛儿的命还捏在王玥手里，我能说吗？
“能不能不要问为什么？”，我侧头说。凌潇询问的眼神我不能接受，怕心一软就答应他的要求。“好吧，那就不要说了。我……会一直当你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凌潇闭上眼断续的说。“嗯，凌潇最好了。这是哪呀？”我变着语气说，换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婉儿，我……算了，不说了，我只希望你能在我面前做你自己，不要有顾虑。我，不会再给你增加负担了，我会停留在原地，守护你，看着你。只要这样就够了”凌潇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我却受不了，挣扎着靠在床头，心如针扎，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在侵蚀啃咬那样难受。
“我不要，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去爱，为什么非得是我呢？我明明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要不然你教我吧！该怎么办？你才是个大傻瓜，大笨蛋！”我骂他，边哭边骂，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傻瓜笨蛋呢？凌潇看着我发脾气，眼底的无奈又展现了出来，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将手放在他紧皱的眉头上，想为他抚平所有的烦恼，即使以后会有人为他抚平，可现在就让给我吧。“凌潇，别蹙眉了。和小老头一样，我不喜欢，笑一笑吧。嗯？”我苦笑着说，“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看到你蹙眉的样子，就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要蹙眉。这是我的愿望，可以答应吗？”我放下手直视他，死后重生，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见解，不管如何，活着就是好的。
凌潇舒展了眉，“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别再别的男人面前哭，我会忍不住冲上去，呵呵。”他用大拇指轻抚我的脸颊，动作柔柔的，好像怕一不小心弄疼了我。我的手附上他的，汲取那接近奢望的温暖，只是奢望而已。就让我在喜欢你几天吧，生病的时候喜欢你，结果又如何？至少这样可以在我以后孤独绝望的时候，支持我走下去。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濡湿了他的手掌，凌潇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他为我拭去，眼泪还是留了满面，反反复复几次。他最终无奈的起身，手撑在床头，吻细密的落在我的脸上，吻去我的泪珠，这次我没有反抗，想来我也是想念他的吻，他的气息，因为以后或许再也得不到了。
凌潇最终把唇停留在我的唇上，我哆嗦着唇看向他，他的脸离我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