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第19章


“……”江循沉默。
“刚刚那两个人又是谁,为什么打你?”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居然是比自己想象的愤怒,冷的好像一块冰。
江循摆脱了他的手:“丁楠的熟人。”
段彦哲还在等他的下文,发现他已经说完了,感到震惊:“就这点理由?”
江循绷着嘴角,抬眼看他:“排挤,欺负,打压,这些还需要理由吗?”
“……”
“有个人开了头,后面就有盲目的追随者,和我得罪谁没有关系。”
“……”段彦哲微微一愣。
江循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但脸疼的厉害,那终归变成了一个惨笑:“段律师,谢谢,我走了。”
“你先站住。”段彦哲拉住了他的胳膊。
段彦哲已经脱离高中很多年了,早已忘了学生时代的处世哲学,他侧头看了一眼江循的侧脸,觉得有些想不起来的,有些不知道的东西,现在一点点饱满、立体起来。
车内暖气十足,段彦哲开着车找附近的医院,到了医院门口时,江循说话了:“我不看病。”
他说的坚决,段彦哲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时间想不好该进该退:“送你回家?”
江循把头枕在椅背上,眼睛盯着一点点车顶:“我不回家。”
“……”段彦哲说,“那你去哪儿?”
江循反而闭上了眼睛,过了两秒,他莫名其妙地说:“要不,你找片海,把我扔了吧。”
段彦哲看着他忽上忽下的喉结:“好。”
江循还是闭著眼睛,睫毛抖了两抖,却没有再说话。
江循一直没睁眼,感觉车子又重新加速,转弯,不知道开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他直接把手伸进包里按掉,周围又陷入安静。
然后过了一会儿,段彦哲下车,江循等了等,忍不住眼睛睁开一条缝,往车窗外望去,发现段彦哲跑进了一间药店。
江循的肌肉完全放松,感觉身体疼的更厉害了。
这回他坐的并不久,段彦哲重新上了车,把一个饭盒递到他鼻子下面:“先吃饭,还是先涂药?”
江循无法再保持平淡,眼光直直落在段彦哲的脸上,这回他花了异常长的时间看段彦哲的脸。
段彦哲两条眉毛很平,眉峰不明显,鼻梁高耸□□,嘴唇很薄,但并不锐利,也许是因为年轻,眼睛和脸部线条柔和。
他帅,但帅的不沉稳,可以说是个标准的小白脸长相。
其实周杭和邓一林都说的对极了,他这个脸与乔治克鲁尼,本阿弗莱克还有质的差别。
但江循却无法克制地,脑海里闪现他出现的那个倒影。
“……”他默默接过盒子,打算吃起那盒便当。
因为嘴疼,江循吃的并不快,刚吃了一口,嘴里还腥咸,混合了那饭菜,他立刻有恶心的感觉。
"我看看你的嘴。"段彦哲说。
江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段彦哲扳过下巴端详,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微妙了一点:"舌头也伸出来。"
江循没想到律师这么全知全能,还会看病,但依然缓慢地伸出舌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段彦哲。
他那么张着嘴,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蠢,等了几秒,段彦哲像是盯着他的舌头在发呆,忍不住道 :"我舌头破了?"
段彦哲像是突然回神,松开他的下巴,移开眼睛:"给你,漱漱口再吃饭。"
说着,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宝矿力的瓶子,递过来。
江循漱了口,重新吃饭,段彦哲则拿着药盒挨个看,江循饿了,风卷残云般地把饭扫荡干净,段彦哲拨弄了一下手机,问道:"十一点了,真不回家?"
江循拿着那空饭盒,没说话。
他的确给段彦哲添了很多麻烦,现在再不能让他因为不知如何处理自己而为难。
虽然江循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可他还是伸手,想打开车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在网吧包了夜,过会儿还想回去上网。"
段彦哲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比他还快,在江循打开车门之前,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上什么网,先给你上药。"
第16章 第十六章
江循伸着胳膊,袖子卷的老高,小臂被段彦哲握在手里,段彦哲抿着嘴,眉头微蹙,神情认真中有一点严肃。
涂过了指头,他在江循的手肘上不轻不重地一按,江循倒抽一口气,哆嗦了一下。
“疼?”段彦哲马上抬起眼皮看他,“骨头疼还是肉疼。”
“……不知道。”江循把脸扭过去,对着窗户,“快点涂完算了。”
段彦哲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手臂上浅浅的经络,可能是摸到某根比较粗的血管,感觉他的皮肤突突跳个不停。
段彦哲默不作声,把暖气调的高一点,专心涂完那一块渗血的皮肉,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衬衫放下来。
他也去看窗外,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抽根烟,介意吗?”
江循轻轻摇了摇头。
段彦哲掏出一根点上,猛吸两口,突然听江循说:“也给我一根,行不行?”
段彦哲看他整齐的衬衫领口和头发,怎么看都是无任何不良嗜好的好学生,挺意外:“会吗?”
江循神情漠然,手臂晃晃悠悠伸出来:“有什么会不会的,抽了就会了。”
“……”段彦哲火机一打,看江循叼了烟凑过来,他皮肤白,脸蛋紧绷绷的,是个很俊的少年。
段彦哲忍不住说了一句:“你长得像你爸还是你妈,或者都不像,自由发挥?”
江循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钻出来,呛得他咳嗽两声,声音也变粗了:“我妈。”
段彦哲直白地说:“那你妈应该是个大美人。”
“……”江循怔楞地望过来,但马上就恢复自然,“唔,不过她已经死了。”
这下轮到段彦哲诧异,他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段彦哲接通,那边传来叶亭宜的声音:“你又在哪儿疯呢,几点钟了你知不知道?”
段彦哲听她声音沉着,心情似乎不好,叶亭宜没等他说话,就自顾自地接着说:“你能不能收收心,少去那些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成天和一些不着四六的人混在一起有意思?”
段彦哲用舌头把烟顶到嘴的一边:“廖雪又跟您打小报告了?”
“……”他的话不知道戳中了叶亭宜哪一点,她语气严肃,“彦哲,什么叫打小报告?人家是关心你,你处事不要这么幼稚。”
“我幼稚?”段彦哲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行,既然我这么幼稚,您就告诉成熟的廖雪,让她少来招我,烦着呢。”
“你——”叶亭宜也听出他是真的生了气,微妙地有所缓和,叹了口气:“你哪怕有你哥的一半,我也不至于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操心。”
段彦哲还是冷笑,一针见血地说:“等咱们家需要段星越阿谀奉承,曲从拍马的时候,您看看他什么表现,再说这个话也不迟。”
本来段家人之间有一种默契,谁在气头上,对方都会稍稍示弱,留有余地,不真的吵起来,但此时段彦哲咄咄逼人,显然打破了这种默契。
叶亭宜顿了顿:“你是要跟妈妈吵架?”
“……”段彦哲感觉到自己的逾距,尴尬地沉默了,半天道:“当我没说,您先睡吧,明天咱们再谈。”
他挂了电话,表情没变,只是沉默吸烟,气氛却急转直下,江循也不吭声,他模糊想起自己的作业一字未动。
段彦哲很快抽完了一根,才回过神来江循还在身边,侧头看他,发现他才抽到一半。
那烟被他规规矩矩地含住,如果不是偶尔吐出烟雾,简直像是含了一根棒棒糖。
段彦哲觉得他发丝柔软,半个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不知道刚刚的对话他听去多少,想挽救一下突然冷下来的场面,开玩笑似的说:“不安慰我一下吗?”
江循转过来看他:“什么?”
段彦哲假意嘴一撇:“白救你两次。”
“……”江循张开嘴,翕动着,好像面对着一道难以解答的题目。
段彦哲的玩笑开完就过,并没放在心上,打火准备开车,启动的时候,他听到江循的声音,“我怎么安慰你?你说,我可以试试。”
他不是不会安慰人,只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无法安慰。
他的表情极为认真,甚至侧过身对着段彦哲的方向,段彦哲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调戏这样一个喜欢当真的少年人,掩饰般地挠挠鼻梁:“那什么,先欠着,以后我有需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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