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东西方的奋斗》第45章


约旱某头!?br />
到昆明去(12)
一周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到联络部打听消息时,一位美军值日官告诉她:你的妹妹们找到了。
她怔住了。她以为不是他说错了,便是她听错了。“这不可能不可能……”
值日官官指指电话记录:“这是陈纳德将军请人转来的电话:请立即通知陈香梅,香莲、香竹、香兰、香桃,已在贵阳开往昆明的火车上找到。将军还说,有意思,这家的女孩子像个植物园。”
陈香梅嚎啕大哭。
值日官慌了:“我说错了什么?真对不起。”
她哽咽着:“谢谢你……谢谢将军……我太感谢你们……”
第二天她便心急火燎搭乘军车去昆明。
在静宜的宿舍里,六纪律性妹终于团圆了,她们抱头恸哭!
应该笑,但只有泪水才能倾泻她们的苦难她们的思念。
妹妹们比她幸运。在小站骚乱时,她们也慌乱地给挤下了车,香桃的一只鞋就是那时失落的;但很快又刮起另一股旋风,没来得及出车站的人又拚命往车厢上挤;那救过香梅的壮汉夫妇和四姊妹挤做一块,他相帮着她们进了车厢,还没站稳,火车猛地摇晃后,呼啸着疯狂开出。四姊妹清醒过来害怕了,哭喊着二姐,二姐在哪?她们该怎么办?壮汉妻子也陪着抹泪:“你们这几姊妹,一路相依为命,也太可怜了,老天若是有眼,会保佑你们阿姐的。”壮汉说:“那小女子命大,死不了。只是你们几个,一路怕嚼不到阿姐买的甘蔗了。”说得四姊妹更是大放悲声。壮汉说:“哭什么呢?我们不是意外地成了‘一等乘客’么?”壮汉爱说笑,却是侠义心肠,知道她们囊空如洗,便豪爽相助。姊妹们过意不去,壮汉妻子说:“这年头,今天活着,明天是生是死,谁能知晓?我们一路同行,也是缘分,只求能平安到贵阳。”这列棚车像先前一样进进退退、开开停停。可怜香梅,因了那只小红鞋的误导,集中精力在铁路沿线的村庄寻找,总以为妹妹们在山地跋涉!
香梅责怨这只小红鞋,却感激这只小红鞋,它陪伴着她,支撑着她走过了百余个大小村庄!
静宜望着形容憔悴的香梅说:“若是拿着照片寻你,只怕对不上号呢。你吃了太多的苦,你呀,也太倔强了,该早来昆明嘛。”
香梅摇摇头,她不悔。跋山涉水寻寻觅觅,苦不堪言,但是,这样做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静宜又说:“你来得正好,爹地来了信,这回姊妹失散,对爹地震动很大,他深为内疚,决定将我们全接去美国,并且已请求陈纳德将军帮助搭乘飞越驼峰的飞机。”边说边去抽屉找出父亲的信来。
香梅眼睛瞪得大大的:“去美国?”
静宜递给她信:“你带着妹妹们先去吧,我稍晚一步,眼下医院里忙得不可开交。”
香梅匆匆浏览信函后,将信放到桌上,坚决地说:“我不去。”
静宜惊讶了:“为什么?”
她仍坚决地说:“我不去。”
宜想想:“哦,你还在记恨爹地?爹地眼下不是在尽力挽救他以往的疏忽吗?况且,爹地有爹地的难处呀。”
陈香梅又哭了。是的,她不能原谅父亲!母亲死后,父亲很快在美国续弦了;女儿们在颠沛流离,做父亲的所尽的义务只是陆续地寄来少量的钱,钱又怎能代父女情呢?不过,此刻她说出“我不去”,倒并不全是赌气,可以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我不去。”她擦去泪水,第三次沉静地说:“我不去。我已经18岁了。我要留在中国,哪怕受苦受难,我相信我能独立行路。”
静宜叹了口气,她明白她无法改变香梅的选择。妹妹们不吱声,她们不知该听谁的。
香梅脱下夹旗袍,利索地拆开夹缝,剩下的珠宝金银首饰全掏了出来:“大姐,这些你们带上,你们去吧,只是别勉强我。”
静宜说:“你这是何必呢。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留下,你得多留几件首饰以备急用。”
香梅说:“我只要一件———母亲的纪念品:那只泪钻戒指。”
不久,四个妹妹先搭乘班机到加尔各答,再飞往美国,重相聚的姊妹又分离了。
父亲单独给香梅寄来一信,几乎是命令她立即赴美。她不理:“你改变不了我的选择。”静宜说:“你的犟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呢?”她跟静宜住一处,她暗暗希望她能留住静宜。
圣诞节在“虎穴”度过,第14航空队的人把他们的俱乐部称作“虎穴”。圣诞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圣诞礼物,队员们尽情喝酒、唱歌、跳舞,除了护士们家属们这些女性外,也还有些得颇妖娆的当地女人。白胡子圣诞老人给大家颁发礼物,大家异口同声猜测圣诞老人是陈纳德将军装扮的,陈香梅也起劲地嚷嚷,但是,并不是。
到昆明去(13)
队员们在传阅一本美国杂志《时代》,封面上正是陈纳德画像:一张布满皱纹的老树皮脸,一对蔑视一切的黑色的眼睛,一个刚毅的微微着翘的下巴。背景是长着巨翼的飞虎。
陈香梅怔怔地看着,充满了崇敬和虔诚,却又分明如醉如痴。
这是1943年12月6日的《时代》周刊
她朦胧又清晰地预感到,她会见到他,不只是出于好奇,或仅仅为了说一声“感谢”。
梦中情人

(1)
就像雨滋润着一切,你的爱情,也是这样。
———威廉·卡洛斯·威谦斯《雨》
春城无处不飞花。
四季如春的昆明,春是涌动的花海。而陈香梅,是花海中一朵开不败的红梅花。
冬去春来,她已还原为亭亭玉立、光彩照人的姿容。时间,岂只是医治心灵创伤的良药?对于年轻人,它更是抹去沧桑感的天然药剂。那逝去的苦难历程,她诉诸于文字,小说散文纷纷发表于日报晚报及各杂志,在文艺圈中,陈香梅的名字,算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岭南大学的一部分已迁至昆明,陈香梅在这里紧张的完成大学最后的学业。同时,经静宜朋友的介绍,她给一家富商做家庭教师。富商家在风景秀丽的西坝一幢独门独院的宅子里,富商夫妇都没有文化,与其说像暴发户,不如说是土老财,他们对陈香梅很是敬重,陈小姐长陈小姐短反倒有几分巴结;这家门户严谨,极少有宾客往来,后来才知晓,这是富商的小妾和两个孩子的居所,富商大约惧内吧。对这些,陈香梅一概不感兴趣,她喜爱的是孩子们天真活泼,还有满院的南山茶,树体高大,花大色艳,姹紫嫣红一片,赏心悦目极了。白天去大学上课,回来辅导孩童学习,主人给她一间小屋,在穷困的大学生群中,她算是宿食有着者。每天早出晚归,匆匆赶路中不忘将风景街景尽收眼底。喜欢昆明的晴朗的天,蛋青的蝉翼般飘浮的云丝,撩拨起苍茫的记忆;喜欢昆明的树,苍翠碧绿鹅黄交替着,永远是春天;喜欢昆明的地名街名,晓东街、近日楼、翠湖、金碧、巫家坝,莫不富有诗意和哲学意味;喜欢老城墙根排档茶铺的气氛,花上一角钱,可以吃到一碗热腾腾的过桥米线,或是辣辣的油炸豆腐果,也有下午茶,依旧是文人学者和大学生们的保留节目!也喜欢昆明的雨,雨脚如绳牵连天地,情不自禁吟起韦庄的词句:“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云南的丽人,听说裴市长的夫人有闭月羞花之貌,但她还未见过;南屏戏院和大光明戏院的女老板刘太太倒是有缘目睹,天生丽质中竟有股男子气,她是吃了一惊。她并不喜欢到处都可以看见的美国兵,这里的人称那些与美军来往的女子为吉普女郎,凡与外国人打交道者统名之为“走国际路线者”,她亦有同感。她无法将这些人跟飞虎队划上等号,当然,她更不希望在这群人中突然撞见她心目中的偶像———陈纳德!
她仍旧是一个清纯浪漫的女大学生,尽管已历经百劫千创。
她毕业了。在“毕业即失业”的现实中,却有两家报表示愿意接纳她,一家是昆明的杂志社,一家是当地的晚报社,他们都发过她的文章,也见过几次面,觉得她中文英文根底扎实,年轻漂亮又稳重沉着,故颇有好感。她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中却不知足,她想,我的翅膀已在风雨中磨练过,我理应飞得更高更高。
曾残酷捉弄过她的命运之神,在昆明,却向她投以青睐。
静宜邀她作伴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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