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第14章


在它长大一些以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它从蚂蚁的群里,快速地走过去,它所经过的地方,原来任意行凶的敌人们都纷纷跌倒下来,再也不敢去攻击和欺负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弱者”了。螳螂在行进的时候,把它的前臂放置在胸前,作出一副自卫的警戒状态。它那种骄傲的态度和不可小视的神气,早已经把这群小小的蚂蚁吓倒了。它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有些甚至已经望风而逃了。
但是,事实上,螳螂的敌人,不只是这些小个子的蚂蚁,还有许多其它的敌人。这些天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吓倒的。比如说,那种居住在墙壁上面的小形的、灰色的蜥蜴,就很难对付。对于小小螳螂的自卫和恐吓的姿势,它是全然不在意的。小蜥蜴进攻螳螂的方法主要是用它的舌尖,一个一个地舐起那些刚刚幸运地逃出蚂蚁虎口的小昆虫。虽然一个小螳螂还不能填满蜥蜴的嘴,但是,从它的面目表情便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那味道却是非常之好。看来,它相当满意。每吃掉一个,蜥蜴的眼皮总是要微微一闭,这的确是一种极端满足的表现。然而,对于那些年轻的、仍不走运的少年螳螂而言,它们真可谓“才出龙潭,又入虎穴”啊!
不仅仅是在卵孵化出来以后是如此的危险,甚至就是在卵还没有发育出来以前,它们就已经处于万分危险之中了。有这样一只小个儿的野蜂(challis),它随身携带着一种刺针,其尖利的程度,足可以刺透螳螂的由泡沫硬化以后而形成的巢穴,这样一来,螳螂的血统,就如同蝉的子孙后代一样,遭受到相同的命运。这样一位外来的客人,并没有受到谁的邀请,就在螳螂的巢穴中擅自决定产下自己的卵。它的卵的孵化也要比这巢穴的主人的卵提前一步。于是,螳螂的卵就会顺其自然地受到侵略者的骚扰,被侵略者吞食掉。比如说螳螂产下一千枚卵,那么,最后剩留下来的,没有遭受噩运而被残酷地毁灭了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对而已了。
这样一来,便形成了下面这条生物链。螳螂以蝗虫为食,蚂蚁又会吃掉螳螂,而蚂蚁又是鸡的食品。但是,等到了秋天的时候,鸡长大了,长肥了,我又会把鸡做成佳看吃掉,这可真有趣!
或许螳螂、昨晚、蚂蚁,甚至是其它个儿头更小一些的动物,食用之后都可以增加人类的脑力。它们采用一种非常奇妙但又见不到的方法,提供给我们的大脑某种有益的物质。然后,作为我们人类思想之灯的油料。它们的精力慢慢地发达起来,然后贮蓄起来,并且一点一点地传送到我们身体的各个部位,流进我们的血脉里。它们滋养着我们身上的不足之处。我们就是生存在它们的死亡之上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永无穷尽的循环着的圆环。各种物质完结以后,在此基础上,各种物质又纷纷重新开始一切;从某种意义上讲,各种物质的死,就是各种物质的生。这是一个十分深刻的哲学道理。
很多年前,人们总是习惯性地把螳螂的巢看做是一种充满迷信的东西。在布罗温司这个地方,螳螂的巢,被人们视为医治冻疮的一种丹灵妙药。大多数人拿一个螳螂的巢,然后把它劈开成两半,挤出里面的浆汁来,涂抹在痛楚的部位。农村里的人常说,螳螂巢的功效,就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样。然而,我自己从没有感到它有什么功效。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人盛传,认为螳螂巢医治牙痛非常有效。假如你有了它,也就用不着再怕什么牙痛了。一般情况下,妇女们常常在月夜里到野外去收集它,然后,很小心地收藏在杯碗橱子的角落里,或者是把它们缝在一个袋子里面,仔细珍藏起来。如果附近的邻居们,谁要是患了牙痛病的话,就会跑过来,借用它。妇女们管它叫做“铁格奴(tigno)”。
如果是脸肿了的病人,他们会说:“请你借给我一些铁格奴,好吗?我现在痛得厉害呢!”另外的一个就会赶快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拿出这个宝贝东西来。
而她会很慎重地对朋友说:“你随便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摘掉它。我只有这么一个了,而且,现在又是没有月亮的时候!”
没有想到,农民们的这种心理上的简单而幼稚的反应,竟然被十九世纪的一位英国医生兼科学家所超越。他曾经告诉过我们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情。他说在那个时候,如果一个小孩子在树林里迷了路,他可以询问螳螂,让它指点道路。并且,他还说道:“螳螂会伸出它的一足,指引给他正确的道路,而且很少或是从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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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记 蜜蜂、猫和红蚂蚁
我希望能够了解更多的关于蜜蜂的故事。我曾听人说起过蜜蜂有辨认方向的能力,无论它被抛弃到哪里,它总是可以自己回到原处。于是我想亲自试一试。
有一天,我在屋檐下的蜂窝里捉了四十只蜜蜂,叫我的小女儿爱格兰等在屋檐下,然后我把蜜蜂放在纸袋里,带着它们走了二里半路,接着打开纸袋,把它们抛弃在那里,看有没有蜜蜂飞回来。
为了区分飞到我家屋檐下的蜜蜂是否是被我扔到远处的那群,我在那群被抛弃的蜜蜂的背上做了白色的记号。在这过程中,我的手不可避免地被刺了好几口,但我一直坚持着,有时候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痛,只是紧紧地按住那蜜蜂,把工作做完,结果有二十多只损伤了,当我打开纸袋时,那些被闷了好久的蜜蜂一拥而出地向四面飞散,好像在区分该从哪个方向回家一样。
放走蜜蜂的时候,空中吹起了微风。蜜蜂们飞得很低,几乎要触到地面,大概这样可以减少风的阻力,可是我想,它们飞得这样低,怎么可以眺望到它们遥远的家园呢?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到它们面临的恶劣环境,心里推测它们一定都我不到回家的方向了。可是没等我跨进家门,爱格兰就冲过来,她的脸红红的,看上去很激动。她冲着我喊道:“有两只蜜蜂回来了!在两点四十分的时候到达巢里,还带来了满身的花粉。”
我放蜜蜂的时间是两点整。也就是说,在三刻钟左右的时间里,那两只小蜜蜂飞了二里半路,这还不包括采花粉的时间。
那天天快黑的时候,我们还没见到其它蜜蜂回来。可是第二天当我检查蜂巢时,又看见了十五只背上有白色记号的蜜蜂回到巢里了。这样,二十只中有十七只蜜蜂没有迷失方向,它们准确无误地回到了家,尽管空中吹着逆向的风,尽管沿途尽是一些陌生的景物。但它们确确实实地回来了。也许是因为它们怀念着巢中的小宝贝和丰富的蜂蜜。凭借这种强烈的本能,它们回来了。是的,这不是一种超常的记忆力,而是一种不可解释的本能,而这种本能正是我们人类所缺少的。
猫我一直没有相信过这样一种说法,即猫也和蜜蜂一样,能够认识自己的归途。直到有一天我家的猫的确这样做了,我才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
有一天,我在花园里看见一只并不漂亮的小猫,薄薄的毛皮下显露着一节一节的脊背,瘦骨嶙峋的。那时我的孩子们还都很小,他们很怜惜这只小猫,常塞给它一些面包,一片还都涂上了牛乳。小猫很高兴地吃了好几片,然后就走了。尽管我们一直在它后面温和地叫着它,“咪咪,咪咪— ”,它还是无怨无悔地走了。可是隔了一会儿,小猫又饿了。它从墙头上爬下来,又美美地吃了几片。孩子们怜惜地爱抚着它瘦弱的身躯,眼里充满了同情。
我和孩子们作了一次谈话,我们达成一致,决定驯养它。后来,它果然不负众望,长成一只小小的“美洲虎”— 红红的毛,黑色的斑纹,虎头虎脑的,还有锋利的爪子。它的小名叫做“阿虎”。后来阿虎有了伴侣,她也是从别处流浪而来的。他们俩后来生了一大堆小阿虎。不管我家有什么变迁,我一直收养着它们,大约有二十多年了。
第一次搬家时,我们很为它们担忧,假如遗弃这些我们所宠爱的猫,它们将再度遭受流浪的生活。可是如果把它们带上的话,雌猫和小猫们还能稳住气,保持安静,可两只大雄猫— 一只老阿虎,一只小阿虎在旅途上是一定不会安静的。最后我们决定这样:把老阿虎带走,把小阿虎留在此地,替它另外找一个家。
我的朋友劳乐博士愿意收留小阿虎。于是某天晚上,我们把这只猫装在篮子里,送到他家去。我们回来后在晚餐席上谈论起这只猫,说它运气真不坏,找到了一户人家。正说着,突然一个东西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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