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太阳》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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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一下惊醒转来。 
他揉揉两眼,心下想: 
“老人说,人心里想什么就会梦见什么,我是怀念家乡大草原了。” 
他满怀惆怅,看看门洞外已经泛白,他不想再睡,爬起来走出去。 
他站在禾场上,向东方瞭望,一片污浊混沌的曙光又红又暗,一看就将带来更加炎热的一天。 
牟春光这个勇敢的人,心头有些发怵了。 
他对自己心境十分恼火,仔细分辨,他此刻不知为什么暗暗埋怨起岳大壮来,他觉得那些甜言蜜语,全是欺骗。 
不过,清晨上路以后,牟春光作为一班之长,心下还暗暗鼓励自己:“不是火里不怕燃烧,水里不会下沉吗?我难道就真的被烧光、沉没?”他为了鼓舞士气,大声喊叫: 
“二班同志!咱们唱个歌好不好?” 
“好!”战士们见班长兴头很高,也跟着嗷嗷叫,“唱什么好?” 
牟春光立刻喊道: 
“就唱火里不怕燃烧,水里不会下沉!” 
说着,他举手一挥。于是,一只从东北唱到华北、又唱到南方来的这支苏联《骑兵歌》,就飘扬飞荡起来。 
是的, 
牟春光不肯示弱, 
牟春光挺拔而起。 
不过,这一天跟头一天不一样,那股子潮湿闷热似乎已经蒸发净尽,赤日之下,灰尘滚滚,蔽日遮天。走到快晌午,火热的太阳光,就像一千座、一万座火山同时爆发,把火山口里喷射出来的熔岩和热灰一起扑向人间。熔岩流像通红的钢水,带着热,带着火。热灰像雨一样稠密地落在人们身上,在灼伤、在侵蚀,在吞噬人的肉体。于是整个地球都燃起熊熊大火,火一直烧到牟春光心里,早晨一度昂奋起来的心绪又渐次黯淡下来。 
是枪林弹雨,他敢冲敢拼, 
是血光火影,他能打能杀, 
可是,这大自然的暴虐,他跟谁去搏去斗! 
当他低了头,膛着火热的灰尘走着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嘶喊声一下把他惊醒过来。 
他抬头看时,大吃一惊。 
原来是走在二班排头一个战士,扑嗵一下跌倒地下。一股火焰倏然传遍牟春光全身,他立刻跑过去。只见那战士满脸胀得紫茄子一样,牙关紧闭,嘴唇煞白,人已昏迷不醒。这一见,牟春光不觉肝肠痛断,猛扑下身,摸了摸他的心脏,心脏跳动已非常微弱。他想给他解开衣襟松松气,可那只能让暴日炙烤他的胸膛。他听见大伙喊: 
“水!” 
“水!” 
…… 
可是,水壶在火热炎天之下,早已干涸了。 
大家拍着水壶,空自焦急,无计可施。 
牟春光仰头左右环顾,突然站起身往稻田地那边跑去。 
他窜到田边,两膝跪倒,趴下身子,从稻棵底下勺起半茶缸污浊的泥水,水是那样混,发出腥味,可这是水呀! 
他端着这缸水就往回跑。 
一个排长见这情景一把拦住他: 
“上级严禁饮用污水……” 
牟春光满面通红,两眼圆睁,只一把,把那个排长推得踉踉跄跄,几乎跌倒。 
他径直朝那个垂危的战士跑去,撬开紧闭的牙关,把那缸水向他的口中倒去,战士喉咙间哽地响了一声,紧闭的嘴眼却都没有张开。牟春光一眼瞧见,战士身上都发青了,就像一记闷棍朝他头上猛打,他脑子里“轰”的一声。 
正在这当儿,牟春光听到有人连声朝他喊叫: 
“牟春光!牟春光!” 
抬头看时,原来是随队的军医,带着一副担架,飞奔而来。 
军医见牟春光往人口里倒泥水,勃然大怒,正待发作,但见牟春光太阳穴上暴涨的血管像蜿蜒的青蚯蚓在微微簌动,便耐住了性子,只是把牟春光推开了。 
军医施行了紧急抢救措施之后,立即把那战士抬上担架往后走去。 
牟春光失神落魄地站在那里,望着那担架忽悠忽悠荡着愈走愈远。 
他突然抱着头顶,哭了出来。 
那夜暴雨山洪,没有镇住牟春光。 
今天这要扼杀人性命的暴日,却强烈地震撼了他的灵魂。 
他把一股恼火气都发泄在岳大壮身上:这南方, 
有什么美?! 
有什么好?! 
这是火的炼狱呀!…… 
谁料一转眼间,片云如墨,大雨倾盆,云雾低垂在地面上,雨点狠擂在人身上。全军人等,像一下跌过火山,又一下闯入火海。由于前面情况紧急,他们竟在这暴雨中急行军一天一夜。天亮一看,遍地尽成泽国,人们在泥泞中跋涉而前。 。vnko。net 盈科数码手机玩家俱乐部】
偏偏在这时,连长命令: 
“二班长,带领全班人去帮助推炮!” 
原来,炮兵隔在山洪那边,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从后面急慌慌赶上来,谁知在沤得稀烂的乱泥塘里却遭遇了南下作战以来的一场厄运。几辆炮车一起陷在泥泞中,轮子只在原地一个劲打滑,泥水飞溅,寸步难移。炮兵战士们顶风冒雨,拼着全力用肩膀、胸脯顶住推车。唰唰转动的车轮,把大量的泥水飞旋起来,泼洒得战士们一个个像泥人一样,谁也认不出谁了。 
步兵和炮兵从来亲如兄弟。可是步兵和炮兵也有矛盾,特别在行军途上。马匹嗷嗷叫,把步兵队伍往路边上挤,挤得队形不成其为队形了,然后,炮车一摇一颠,扬起大阵灰尘,让步兵在后面吃土。每当这时,步兵就没个好气,难免说几句怪话。等到火线上,万炮齐鸣,大显神威,仗打完,两家兄弟又互相挑大拇指,谈谈笑笑了。 
现在,大炮陷在烂泥塘里,任凭怎样推搡,这些钢铁的尊神,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牟春光本来心里不顺,情绪不高,无意中说了一句: 
“南方好,南方好,咱们战争之神都变成废物了。” 
这话偏偏给岳大壮听到了。 
牟春光和岳大壮,各有各的秉性,有一点却相同,牟春光开朗,欢喜说说笑笑,可一认真起来,不免火暴。岳大壮腼腆,可是犟劲一上来,几条牲口也扳不动。岳大壮爱护炮兵的荣誉有如生命,本来一肚子闷气,给牟春光这俏皮话一挑就动了火。他把脖子一梗,一声霹雳: 
“炮兵造罪炮兵受,你们给我滚开!” 
牟春光的处世哲学是“人护脸,树护皮”。本来一场好心,倒落得扫了面子。两股劲扭在一起,就顶撞起来,愈吵嚷愈厉害。一大堆人围上来,看这两个人红头涨脸的,像斗鸡一样,而双方各护各的人。一下形成对立的两个阵垒,一时之间,道路都给堵塞了。 
陈文洪带领着几个参谋和警卫员从后边上来,刚好走到这里,便连忙抢上几步,分开众人。他一看,一个是牟春光,一个是岳大壮,都是在心里挂了号的优秀战士,偏偏他们两人吵红了眼,见师首长来,也不肯平息,高声咒骂,你推我搡。 
“给我住口”一股怒火从陈文洪胸膛里腾地迸发而起,他大吼一声,把两手往腰里一叉,他的衣襟敞开,里面胸脯上那件背心,又是雨水,又是汗水,泥污污,湿渌渌,发了黑。他的两眼瞪得圆彪彪的,看看牟春光——多么好的班长,看看岳大壮——多么好的炮手。心里暗想:“偏偏是你们两个,在这儿演得一出好戏!”他把已经冲上脑门的火气硬压下去,冷峻地喝问: 
“牟春光,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牟春光如实报告,是六连长命令他来帮助推炮的,陈文洪立刻喝道: 
“执行命令,你给我带上你一班人立刻追赶部队,归还建制。这是打仗,不是哄孩子闹把戏!” 
牟春光听罢,悻悻然横了岳大壮一眼,岳大壮立刻懂得,那眼色是说:“走着瞧吧!”岳大壮整个脖子涨得通红,还要冲过去,给陈文洪一把拉住。于是,牟春光带上一班人,很快就隐没在急急前行的队伍中不见了。 
这里陈文洪通过报话机调来一个步兵连一起推车运炮。 

暴雨过后,又是响晴的天,秦震坐在吉普上前行。 
如果说南方夏季的暴风雨可怕,那么,暴雨之后的猛热才真真是可怕呢!太阳在下火,整个天空在燃烧。雨水蒸发出来的热气,像毒烟恶瘴,憋闷得人喘不过气,出不来汗。 
秦震望了望这天气,叹一口气,自言自语: 
“炎天流火,这才叫炎天流火呢!” 
秦震在路边停下来,通过电台与各方面取得联系。从报告上看,由于洪水暴发,敌人没有上钩而滑脱掉了,这使秦震不觉一阵懊恼,不过随即淡然一笑,心下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把情况报告了兵团司令部,得到八个字回答:“克服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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