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九四二 作者:邓贤》第38章


剑轿魈焓ネ寥【戳恕!?br /> 胡君说:“岂止取经?还要并肩作战呢。”
父亲却提出另一个问题,问:“龙是中国独有的图腾,怎么跟老虎结合在一块了?而且还是缅甸部落的图腾崇拜?”
英军上士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奉告。胡君不愧是社会学系大学生,他对此自有见解:“清末以前,缅甸中北部一直都是中国属地,那些山地民族长期受到汉文化影响,加上他们对于大自然有自己的理解,由此创造出来虎头龙身的图腾崇拜并不奇怪。”
虎头惊讶道:“照你这么说,缅甸中北部原来还是中国领土?”
胡君点点头说:“鸦片战争后,中国被西方列强瓜分的领土相当于现有版图一半多。”
大家都沉默下来,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响。
天亮后,汽车驶进一座戒备森严的兵营,大家拎起装备跳下车,看见一群穿军装的人朝他们走过来,为首一个小个子将军正是那个传奇人物——翁勋爵。
3
一架机身涂有白五角星的轻型运输机从河滩上颠颠簸簸地起飞,螺旋桨卷起的巨大气流把灰土和沙子一起扬到半天空,看上去就像平地起了风暴一样。全副武装的“甲壳虫”队员们在狭小的机舱里面对面坐着,父亲背负伞具,心脏怦怦直跳,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被称作“肾上腺素”的分泌物在急速增加而已。
这是队员头次进行高空跳伞训练。英国教官强调说,空中打不开伞的几率约为百分之三,也就是说如果你跳伞一百次,可能遭遇三次打不开伞的厄运。但是这三个阴险的魔鬼到底埋伏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高空跳伞还将面对许多难以预测的意外和危险,比如遭遇强气流,两张伞不幸纠缠在一起,人被挂在大树上,或者坠入深山峡谷和乱石密布的激流中等等,都可能令跳伞者丧命。如果实战条件下还有遭遇地面敌人火力拦截的风险。危险性最大的当属夜间跳伞,因为看不清地形,所以跳伞者的生死命运往往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某种偶然性。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发动机吼声如雷,父亲坐在舱门边,看见地面景物如同一张沙盘,一点儿也不真实。此时他又嗅到几个月前飞越驼峰航线时那种钢铁和机油混合的熟悉气味,但是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那群身体单薄、衣衫褴褛的中国学生,而是正在接受特殊训练的盟军士兵了。飞机在天空转了一圈又回到河谷上空,英国教官提醒说:“一分钟后你们就要开始跳伞,大家一定要默记要领,千万不要慌张……地面上有座白色靶标,大家要尽量往靶心靠拢。”
红灯亮了,舱门像一张大嘴那样张开来,猛烈的气流扑入机舱。父亲惊恐地发现自己站在万丈深渊之上,脚下的云彩像烟雾那样飞快掠过,地面的房屋就像纸糊的小盒子,河流和山谷变得模模糊糊。他听见英国教官的声音像大风中的草屑那样四分五裂、到处飘散,他声嘶力竭地嚷道:“跳……快……跳……”
威廉教官出现在父亲面前,他比个跟着我的手势,然后奋力一扑就不见了。父亲不再犹豫,他紧跟威廉头朝下勇敢地扑出机舱,一瞬间气流滚滚、山呼海啸,他被强大的气流裹挟着快速坠落,父亲在心中默念数字,数到第十下他用力拉动伞环,忽然间有只大手从背后捉住他,把他从狂风巨浪的漩涡中拽起来。四周忽然安静了,耳边的风声消失了,他吃惊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下坠反而正在缓缓上升。他仰起头来,看见头顶上方有许多洁白的伞花像蒲公英那样骄傲地盛开着。忽然一股横向气流袭来,降落伞被刮得歪歪倒倒,眼看就要刮向山头上的热带雨林,那里不仅无路可走,而且充满种种危险不测。父亲急忙按照要领不断调整方向,操纵降落伞朝着河滩上徐徐地飘去,落地那一瞬间,当他重重亲吻迎面扑来的泥土和青草时,他感到自己重新变成一个婴儿,心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成功的喜悦。
中国士兵空中跳伞成绩均为优良,无受伤,无事故,无损失,踩中靶心达百分之五十,令英国教官十分惊奇。据说“钦迪特”旅跳伞训练的事故率从未低于百分之五。
4
“嘀嘀嘀”、“嘀嘀嘀”,随着一串串神秘电波飞向深不见底的太空,父亲不断地调整电台频率,透过纷繁杂乱的噪音干扰去分辨和捕捉那个像泥鳅一样狡猾的“敌台”,并且试图通过技术手段来测定敌台距离和方位。
但是他不幸失败了。
在当时条件下,侦测敌方电台的技术手段十分有限,即使经验最丰富的电台兵也只能凭借对方发出的电波强弱、波段和噪音变化来作出判断。但是他的对手却十分狡猾,那架电台不仅时断时续地发报,而且还在不停地移动方位,令父亲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就在他为无法锁定敌台而焦虑的时候,一群头戴绿色贝雷帽的“敌方”特战队员却从天而降,将父亲与他的电台(代表指挥部)变成不光彩的俘虏。
“甲壳虫”分队在与英军王牌分队“绿色贝雷帽”的战术对抗中两战皆北,零比二居于下风。究其原因,皆因无法锁定敌人电台和指挥部的藏身位置而致。父亲由此感到了空前的苦恼和压力。当你无法锁定对方位置的时候别人却是怎么找到你,从而实现快速准确打击的呢?他们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或者拥有某种更先进的技术手段吗?父亲为此百思不得其解。他把自己的疑问向总教练威廉上尉作了汇报,希望能有机会向英军“绿色贝雷帽”学习,不料这个请求却遭到对方婉拒,理由是该分队官兵已经批准度假了。
由于印、缅都是英国的亚洲殖民地,英军理所当然就是主人,中、美盟军都是客人,客人得看主人的脸色行事。威廉耸耸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看来英国人并不想把所有家底都让大家分享。”
倔强的父亲却不肯就此罢休。他是个好奇心和好胜心都极强的青年,战术对抗两战皆败给全队抹黑,就算交学费也罢,可是交了学费却没有学到东西就难免让人心中不平了。弟兄们知道了,纷纷指责英国人自私,胡君愤愤然道:“我们不远千里来与英军并肩作战,难道他们还想留一手不成?”
虎头说:“听说那边防守并不严,咱们去把电台弄出来看看行吗?”
老庾警告道:“当心点,弄不好会上军事法庭的。”
闷墩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我倒觉得虎头的主意不错,咱们不能太老实,死心眼终归自己吃亏。”
父亲心中一亮,就去向威廉报告说:“请批准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一定要破解这个秘密。”
威廉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来,他好像没有听懂,又好像思想走了神,看看手表就急匆匆走开了,扔下父亲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阵呆。父亲回到营房说起威廉的反常行为,弄不懂美国人打的什么哑谜,胡君分析道:“如果美国人不同意,擅自行动恐怕要冒很大风险。”
虎头满不在乎地说:“我看先不管美国人,我们自己悄悄做了就是。”
呀呀呜担心地说:“这里可是人家英国人的地盘啊。”
老庾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大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父亲连忙扔给他一支香烟,老庾就开口说道:“官场这些事,你们就见外了。告诉你们,威廉其实是表明态度的。”
大家都听糊涂了,威廉并未点头或者摇头,怎么就表态了?连忙问他此话怎讲。老庾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然后不慌不忙地吐出烟雾来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听出来,威廉对英国人的态度也很不满吗?在印、缅战区,中国军队并不隶属于英军,所以美国人不便夹在中间表态,但是威廉不明确表态反对,就说明他的态度是默认。在官场上,不表态其实就是表态,不反对就是支持,这是约定俗成的规则,我看在美国人那里也一样行得通。”
虎头一拍脑袋说:“格老子!原来还有这一套深奥的学问。”
弄明白美国人的态度,接下来商议如何才能搞到对方的秘密。“绿色贝雷帽”的营地就在河对面山坡上,四周有铁丝网和巡逻哨兵,胡君脑子灵光。他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个绝妙主意,如此这般地告诉大家。众人觉得不错,七嘴八舌地加以补充,然后分头依计而行。
几天后,一份热情洋溢的请柬送达“绿色贝雷帽”指挥官亨特少校手中,原来中国客人要在中国农历的八月十五中秋节晚上举办一场盛大的联欢派对(晚会),邀请“绿色贝雷帽”官兵赏光参加。亨特少校把请柬反复看了几遍,确信中国客人的诚意是毋庸置疑的,考虑到大家都是一条战壕的友军,有机会增进友谊当然是件好事。
为了表示郑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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