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烟月伴黄昏》第51章


白天择冷冷看了银袖一眼,说道:“刚才怡王的寿宴中出现了刺客,本王追至此地,刺客便失了踪影,本王怀疑刺客就藏在快意居内,若你再阻拦,休怪本王不客气!”
银袖闻言,脸色瞬间擦白,却又无法辩驳,只得跟在白天择身后。
白天择越过蘼架和芍药之栏,心跳渐渐剧烈,不禁加快脚步。过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临风轩,白天择举步走入院中,便见一个白衣人影坐在凉亭里烹茶,凉亭里的纱帘并未放下来,晚风徐徐而入,拂动那人的衣袖,飘逸动人。
白天择激动地冲入凉亭中,抓住萧段的手,哑声道:“净玉……”
这时银袖也走入临风轩,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公子”。
萧段拂开白天择的手,转头对银袖说道:“银袖,你先退下。”
“是,公子!”银袖看了白天择一眼,这才退了下去。
白天择的手被萧段拂开,心中难免失落,但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那失落的感觉便又渐渐淡了下去,他深情地望向萧段,柔声道:“净玉,我一直在找你。”
萧段为白天择倒了一杯茶,淡声道:“殿下请坐。”
白天择依言坐下,端起茶杯放在鼻前轻嗅,顿时清香扑鼻:“好茶。”
萧段放下手中的勺子,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白天择轻啜一口茶,这才说道:“自你在江南出事之后,我便一直在找你,可惜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今天偶尔听到净世玉这个名字,我想那可能是你,便来看看。”
萧段轻声叹息,说道:“我早年曾拜苏先生为师,只是后来隐居北辰,与先生多年未见。如今逢此劫难,我在北辰尚未洗脱叛臣之名,在南岐又是前朝余孽,只得隐姓埋名。”
白天择心中一痛,立刻握住萧段的手,说道:“净玉,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生活在南岐。”
萧段正想再一次挣开白天择的手,但白天择抓得太紧,他挣了一次却没成功,只得抬头说道:“我早已习惯隐姓埋名,即使下半生就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眸思绪复杂:“你可有月澜的消息?”
白天择的心骤然冷了下来,他放开萧段的手,怒道:“你竟还挂念着他?”
萧段虽然发现了白天择的怒意,却不在乎,他神色端庄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不问世事的冷漠,唯有提及心中在意的那个人时,他才会像个凡尘中人。
“殿下,我想和你作个交易,我助你夺得储君之位,你为我做两件事,一是撤掉赤涣族人的奴藉,二是帮我找到月澜。”
白锦只有两个儿子,长子白启元,次子白天择,白天择乃皇后所出,当年与白锦里应外合攻陷赤涣国,白锦便承诺将来传位于他,但多年过去了,白锦依然未立储君。
南岐的皇位向来传长不传幼,若长子没有太大的过失,是不可能被废的。
虽然白天择在战场上屡立战功,但毕竟白启元才是长子,又并非庸碌之辈,因此白锦一直犹豫不决。
因白锦未立储君,朝中分成两派,分别拥护白天择和白启元,每天明争暗斗。
内阁的四位大学士中,内阁首辅刘永歌是白启元的表兄,次辅施少明是白天择的舅舅,这两位权臣明显对立,蔡密则是中立派,一直隔岸观火,两边不得罪,也两边不靠近。最后一位大臣张汉辰原是赤涣族民,但早年因经商方便而转成南岐国民,后来因偶然救了白锦而受重用,他多年来从不结党,只忠于白锦,更不肯介入皇储之争。
白锦既没有足够的理由立白天择为储君,却又因为白天择手握兵权,唯恐白启元继位后引起萧墙之乱,他多年来一直在观望,两边安抚,让他们互相制衡。
白天择努力多年,却始终无法触及那座辉煌的龙椅。
想到这里,白天择看着眼前捧着茶杯的人,只觉得萧段比任何人都狠,为了冷月澜,他可以毫不在乎地踩踏自己的心。
但为了接近眼前的人,他却不得不答应。当然,他虽然答应,却不会笨到真的把情敌的消息告诉萧段。
为了不让萧段起疑,他不能答应得太快,于是他沉吟片刻,问道:“你凭什么助我争夺储位?”
萧段冷冷地挑眉,说道:“就凭快意居是南岐文人的聚集之地,凭我净世玉在文坛的影响力。”
白天择当初之所以忌讳快意居,就是因为快意居主导着南岐的舆论,想不到如今这快意居却会成为他的助力。虽然萧段的其中一个条件让他不快,但那座龙椅却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个交易,无论如何他都得答应。
“好吧!倘若我能登极,我一定撤掉赤涣族人的奴藉,并会立刻派人去寻熙王,一旦有消息,便会立刻告诉你。”
“既然如此,我便在此地等着殿下的好消息。”说罢,萧段捧起茶杯细饮,逐客之意甚明显。
白天择心中一片苦涩,低声说道:“净玉,虽然熙王风采过人,但他却不属于你,而我多年来待你始终如一,你难道就不能放下心结,考虑接受我?”
萧段缓缓放下茶杯,抬头望向白天择,眼神蕴冽:“这世上有些错是无法弥补的,当年的事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我如今尚能与你相对饮茶已不容易,你别迫我。”
白天择听罢,只得把苦涩藏在腹中,说道:“我不迫你,我会给你时间。”说罢,他起身离去。
直至那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萧段才放任自己的恨意奔流,原本平和的神色已不复见,此时的他冷若冰霜,望向门口的目光尖锐如利刃。过了片刻,他拿起白天择喝过的茶杯,猛力摔向地面,茶杯应声而碎。
他和白锦父子的仇已是不死不休,无论白天择怎么努力都没可能弥补这国仇家恨,他不知道该说白天择太自信还是太天真。
为了报仇,他曾付出无数辛酸和代价,更让自己变得心狠手辣、冷心冷情,唯一让他不能舍弃的只有那个人。
这时,狂风忽盛,在凉亭里呼啸而过,让人通体生寒,他披上挂在亭柱的披风,系好领带,随即从亭角取出一坛桑落酒,倒了一盏,仰头饮下。
此时已月上花梢,早有奴婢掌了灯,柔柔烛光在凉亭里散开,映得萧段那张俊美的脸异常苍白寂寥。
那时冷月澜等了他三日,如今他却等了冷月澜三个月,不知何处觅伊人仙踪。
饮罢一盏醇酒,他似倦极,闭上双目,良久才低声说道:“当日卿等我三日,如今我愿等卿一生,只盼终有一天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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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择回府之后,姚伟业立刻随他进了书房,报告近日白慕棋的行踪。当白天择听到白慕棋最近救了一个人,并把他安置在别院时,不禁眼眸微眯,心中已有了猜想。
他问清了别院的地址,便迫不及待地命姚伟业备马车,决定一看究竟。
出发后,驾车的姚伟业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如此在意世子的举动?”
白天择半倚在绒毡上,淡声说道:“慕棋最近有些反常,他心无城府,本王担心他会吃亏。”
姚伟业顿时了悟:“您是指他救的那个人……”
白天择闻言摇头,打断道:“本王怀疑他救的人是熙王。”
姚伟业想了想,也觉得极有可能。白慕棋救人的时间和熙王投江自尽的日子极接近。虽然白慕棋天性善良,但救人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安排在怡王府让下人照顾便可,但此人却让白慕棋挂念得足不出户,更安排得如此妥帖,他必定风采过人。
想到白慕棋有可能爱慕熙王,姚伟业便觉得头隐隐作痛:“倘若世子救的人是熙王,殿下是否还会把他献给陛下?”
白天择轻声叹息,说道:“父皇对熙王势在必得,慕棋想在父皇眼皮底下藏住熙王不容易,为了他好,只能把熙王献出来。不过……若让净玉知道本王把熙王献给了父皇,只怕他会对本王恨之入骨。”
向来杀戮决断的靖王如今也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他开始闭目沉思,静默无语。
到了别院,白天择和姚伟业下了马车,敲了几下大门上的铜扣。等了片刻,才有人来开门。
当平安看见站在门外的白天择和姚伟业时,他心下一惊,脸色微变,待他回过神来时,连忙向白天择行礼:“草民平安参见殿下!”
白天择看到平安的神色,幽黯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他举步踏入院庭,说道:“本王听说慕棋新买了一座别院,便过来看看。”
平安连忙拦住白天择的去路,着急地说:“殿下,世子如今不在别院,不如殿下改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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