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爱情算式》第19章


只竦?分以后一直零分前进,不得不陷入集中精力防守的僵局。
第九局下半场,中込离开长凳走向投手板时,不知是谁冲他背影发出一声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的呻吟——
“还有三个人……”
这是大家最不愿听到的话。顿时,看客们内心的挣扎沙沙、沙沙地笼罩了观众席。就只有博士,回应了那个不知是谁的呻吟,他说:“完成无安打无失分比赛的概率为0。18%。”
广岛换下第一号击球员,替换上来一名姓名闻所未闻的球员,但没有一个人有空分心去注意一个击球员。中込投出了第一球。
球棒挥起,球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上夜空,就像博士陈旧的大学笔记本上画的那些抛物线。球比月亮更白,比星星更美,漂浮在青色宇宙的顶点。看客们齐刷刷神情恍惚地仰望着那一点。
就在球开始下落的那一瞬间,人们猛然醒悟,这一击击得并不优雅。但球速阻止无望地眼看着增加,球拉着风呼啸,就像经过长长一段旅途从宇宙落下的东西那样散发着灼热的热气。
不知哪里发出一声尖叫:
“危险!”
博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球掠过平方根的膝盖,碰到他脚下的混凝土,再一个高高的反弹,飞到他背后去了。
博士掩盖住了平方根。他竭力伸长了脖颈和双手,显示出绝对必须保护这名弱小儿童免受伤害的坚定决心,用全身包裹住了平方根。
球飞走后,两人依然久久地一动不动。说到底,只要博士不松开身体,平方根即使想恢复原先的坐姿也恢复不了。
“各位观众,请大家千万千万要注意界外球。”球场广播里说道。
“我想已经没事了……”
我出声提醒博士,从博士手中滑落的花生壳撒了一地。
“硬球重141。7克……假设从距离地面15米的高处落下……变成重12。1千克的铁球……撞击力增强至85。39倍……”
博士的喃喃自语声再度传来。他和平方根的靠背上分别刻着714与715。就如同我和博士通过220与284联系在一起一样,他们也凭借共同拥有特殊奥秘的数字而产生了联系,这联系紧密得任谁也无法将它割断。
蓦地,观众席一阵骚动,只见中込的第二球飞到了照明灯前面,球最终滚到了草坪上。
“龟山!”铁丝网青年又大喊一声。
。。!
博士的爱情算式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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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偏屋已经将近夜里10点。虽然兴奋尚未冷却,但即便是平方根,也已经在拼命打哈欠了。本打算送博士回家后马上回自己公寓的,可看他的疲劳程度比预想的要严重许多,于是就决定暂且留下来照顾,直到他上床睡觉。从球场散场出来的人们装满了公交车,看来是这车弄得他疲惫不堪。公交一摇晃,他就被人群挤到东挤到西,弄得他手忙脚乱,就怕便条上面的回形针被挤掉。
“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反复鼓励他说,但就连我的声音他也充耳不闻了。站在公交车上的这段时间里,为了尽量避免和他人接触,他怪模怪样地把身体扭来扭去。
大概不是由于疲惫,很可能他平常就总是那样做的吧。一进门,便只见博士把从袜子到
外套、领带、西裤等身上穿戴的衣物依次扔到地板上,脱到最后只剩下内衣裤,他就牙也不刷地钻进了被窝。我觉得一定当他是在刚才进厕所时生怕被任何人发觉而火速刷掉的。
“今天谢谢你。”闭上眼睛前,博士说,“今天非常开心,多谢你们。”
“可惜无安打无失分比赛泡汤了。”平方根跪在他枕边帮他把盖被拉拉好。
博士的爱情算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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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丰也曾经完成过无安打无失分比赛哟,而且还是在加时赛上。1973年,最后与巨人决一胜负是在8月30日。在对抗中日龙的加时赛第11局下半场,江夏丰打出了告别本垒打,最终以1比0战胜对手。进攻和防守都是由他单独完成……不过很可惜,他今天没上场投球……”
“嗯。下回可得先把投手的替换顺序调查清楚了再买票,妈妈。”
“总之,他们赢了不就行了?”我应道。
“说得好。6比1。相当棒的得分。”
“阪神虎这回可上升到第二名了。而且巨人输给大洋掉回到最后一名。这么幸运的日子可是不常有的,对吧,博士?”
“对。这都多亏了平方根带我去球场。好了,你该回家了,路上小心点。你必须要乖乖听妈妈的话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对吧?”
博士嘴角浮起微笑,还没到听平方根的回答就已闭上了眼睛。他眼睑发红,嘴唇干裂,发际不知不觉沁出了汗水。我把掌心贴上他额头——
“哎呀,不得了!”
博士发烧了,烧得不低。
思来想去,我和平方根最终决定不回公寓,留在偏屋过夜。我们不能对病人见死不救,更何况现在病人是博士。这种时候对我来说,与其去在乎所谓从业守则以及合同之类的规定,犹犹豫豫浪费时间,还不如坐下来定定心心服侍病人来得更轻松更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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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找遍屋里所有角落,也找不到一样派得上用场的东西,比如冰枕、体温计、退烧药、漱口药以及病历卡等等。透过窗户望过去,可以看到主屋还亮着灯。在起隔断作用的篱笆墙边上,恍惚看到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如果去向老太太求助,一定能有好办法。但我马上想起她的一个要求,即不得把偏屋的麻烦事带进主屋,于是,我拉上了窗帘。
总之只能由自己单独想办法应付了。我把冰块敲碎了装进塑料袋,再用毛巾包好,分别放到他脑后、两肋和大腿根处帮身体降温,接着把冬天的毛毯抽出来给他盖上,为了给他补充水分,我还烧开水泡了茶。所有这些,全部与平方根发烧时我为他做的毫无二致。
我叫平方根睡在书房角落的沙发上。沙发被书本占领着,长年没起到它原本的作用,想不到收拾干净后竟是出乎意料地美观大方,看起来睡上去感觉不坏。平方根虽然还担心着博士的身体状况,可一躺下就呼呼地进入了梦乡。他把他的阪神虎棒球帽搁在了成堆的数学书的最上面。
“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要是觉得渴了就说一声。”
我跟他说话,他没反应。这不是因为他发烧烧得神志不清,而是他已经睡着,这一点外行人也看得出来。他只是呼吸比较重些,并不见胸闷难受的样子,合着眼睑的表情甚至显得一派安详,像是正在深沉的梦的世界里徘徊似的。无论我替他换冰块还是擦汗的时候,他都一次也没睁开过眼睛,温顺地听凭我摆弄身体。
从别满便条的西装里解放出来的身体,即便除去老人这一年龄因素不算,也还是那样纤细孱弱。他腹部、大腿以及两条胳臂上的肉松弛了,生出寒碜的皱纹,全身上下无论碰触哪一块都只会洼下去一块青白色的皮肤——他的肌肉已然弹性全无。就是指甲尖,我定睛注视了好一会儿,希望能够从中感受到隐藏着的类似生命力的东西,但终究徒劳无功。想起博士曾经告诉过我的、一位名字复杂难记的数论学家的一段话:
“上帝是存在的,因为数学无疑是不矛盾的;恶魔也是存在的,因为我们无法证明这种不矛盾。”
假使如此,那么只能认为博士的肉体是被数字这个恶魔吸走了养分。
熬过半夜,从他肌肤的触感来看,热度似乎正朝着黎明一点点上升。他呼出的气息灼热
,一波接一波往外喷汗,冰块融化的速度也更快了。最好还是到药店跑一趟?可能强行把他带到人群中去就是错误的根源之所在。假如他大脑的状态因此更趋严重了可怎么办好?……一桩桩忧心事掠过胸口。可结果还是自我安慰道:既然睡得这么沉,那应该不太要紧。
我蜷缩在白天带去球场的裹膝毯里,在他床边躺下了。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的月光,把身影在地板上拖得长长的。感觉观看球赛的事恍如发生在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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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左边睡着博士,右边睡着平方根。一闭上眼就听到各种各样的声响,有博士的鼻息,有毛毯摩擦衣物的窸窸窣窣,还有冰块融化的征兆、平方根的梦呓、沙发的吱吱嘎嘎。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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