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故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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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基督。谁知道呢?我可不知道。你知道她灌是了酒一心要走的时候会怎么样的吧。我不清楚。她也许只是一”
“你给埃伦博根家打电话了吗?”灰头发的人问道。
“噢。他们还没回家,我不清楚。基督啊,我连她是不是和他们一起离开的都不清楚。我就清楚一件事。我他妈的就拿得准一件事:我是彻底把脑力都耗尽了。我不开玩笑。我这回确实是当真的。我完了。五年哪。基督呀。”
“好啦,先尽量宽宽心,好不好,阿瑟,”灰头发说。“首先,如果我没看错埃伦博根夫妻的话,他们很可能是一起跳上辆出租车上村子去呆上几个小时了。他们仨没准会砰地一推门闯回——”
“我有这么个感觉,她方才也许是到厨房对某个狗杂种下功夫去了。我只不过是有这种感觉。她灌是了酒总要到厨房去跟某个混小子搂搂抱抱的。我算是完了。我对天起誓这回绝对不是开玩笑。是是五个年头一’
“你现在在哪儿,阿瑟?”灰头发问。“在家里吗?”
“是啊。在家里。家,可爱的家。基督啊。”
“好了,你就尽量放松一点——你现在的状态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
“我不知道。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呢?”
“好了,哎,听着。放松些。就是要放橙,”灰头发说。“你知道埃伦博根夫妻脾气的,老天爷呀。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能误了他们的末班火车。他们仨没准下一分钟就会闻进你家门,兴高采烈,一股夜总会的一’
“他们是开车去的。”
“你怎么知道的?”
“给他们看孩子的姑娘呗。我跟她进行了几番很让人开窍的谈话。我们关系铁得很呢。都成了一个豆荚里的两颗豆子了。”
“很好。很好。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坐坐稳,放松一会儿,行吗?”灰头发的男人说。“他们三个没准下一分钟就翩然驾到呢。信我的话好了。你是了解利昂娜脾气的。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一旦来到纽约就仝会染上这种康涅狄格轻骨头病。你是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仍然不明白。”
“你当然是明白的。用用你的想像力嘛。那两口子没准是生拉硬拽,把琼安妮——”
“听着。琼安妮从来不需要谁把她拉拽到哪儿去。别给我灌输这一套鬼道理。”
“没人想给你灌输什么呀,阿瑟,”灰头发心平气和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原谅我。基督呀,我真是昏了头了。说真的,我的确没把你从梦中吵醒吗?”
“真吵醒我会告诉你的,阿瑟,”灰头发说。他下意识地把左手从姑娘前臂与胸口间抽出来。“嗨,阿瑟。你想听听我的劝告吗?”他说。他把紧靠话筒的电话线在手指间捻来捻去。“我这是认真的。你想听听劝告吗?”
“唉。我也说不上来。基督啊。我在耽误你时间了。我干吗不干脆把我的——”
“就听一分钟,”灰头发说,“首先——我一点也不开玩笑,懂吗——赶快上床,安静下来。给自己调好一大杯香喷喷的睡前酒,然后钻进——”
“睡前酒!逗我了吧?基督啊,刚才这两个倒霉的小时里我都往肚子里灌了大约~夸脱那玩意儿了。睡前还喝啊!我此刻像上了石膏似的连动都--”
“好吧。好吧。那就上床吧,”灰头发说。“别多想了--听到了吗?老实说,坐着干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我懂。我连操心都不操心,天哪,可是这女的没法叫人相信!我对天起誓。我对天起誓她这人没法叫人相信。你相信她的程度只能相当于扔出去一只——我也说不上来扔出去的是什么。唉——,有什么用呢?我都快发疯了。”
“行了。别再想这事了,听话。忘了它,好吗?你先尽力把这一切从脑子里清出去,就算帮我一个忙,行不?”灰头发说。“依我看,你是在一一我真是这么想,你是在给自己背上一座大山——”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都没脸告诉你,可是你知道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他妈的干什么吗?我下班回家的时候?你想知道吗?”
“阿瑟,听着,这不是一个——”
“等一等——我跟你说了吧,妈的。实际e我不得不强压着自己不去打开公寓里他妈的每一个壁柜的门——我对天起誓。我每天晚上回家,真怕会在这儿那儿找到藏起来的一个个狗杂种。开电梯的小子啦。送外卖的小子啦。警察啦——”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尽量放松一些,阿瑟,”灰头发的人说。他猛地朝右瞥了一眼,那里有根晚上早些时候点着的香烟平放在烟灰缸上。可是显然早就熄灭了,他也设有拿起来。“首先,”他对着电话说,“我告诉过你多少多少遍了,阿瑟,这正是你铸成最大错误的关键所在。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愿意听我讲你干了什幺吗?你路走偏了——我这么说是非常认真的,懂吗——你确实是路走偏了所以在折磨自己。实际上,真的是你,在诱导琼安妮——”他打断了话头。“你他妈真是福气碰到了她这么个了不起的孩子。我真是那么想的。你对这孩子完全不说一句好话.尽管她有这么高的趣昧——或者是头脑,大哪,为了这一点”
“头脑j你在开玩笑吧?她他妈的一点儿头脑都没有!她是个动物!”
灰头发的人,他的鼻孔在翕动,像是要深深吸一口气。“我们全都是动物,”他说。“从根本上说,我们全都是动物.”
“我们才他妈的不是呢。我他妈的就不是。我也许是一个愚蠢、腐败的二十世纪的狗崽子,可是我不是动物。别给我来这一套。我不是动物。”
“我说,阿瑟。这样说话是不是让我们--”
“头脑。耶稣啊,你知道情况有多可笑吗?她以为自己他妈的挺有学问呢。这正是好笑之处,这正是滑稽之处。她看报纸的戏剧版,她看电视节目看得眼睛都快瞎了一以为这一来她就有学问了。你知道我娶到的是谁吗?你想知道我娶回家的是什么人吗?我娶的是当夸最伟大最具潜力,有待发现的女演员、女小说家和女心理分析师,而且是纽约全能的他妈的没受到欣赏的名人兼天才。这你原来不知道吧,是吧?基督呀,这真可笑我都想一刀把我喉咙给切了。哥伦比亚附校的一位包法利夫人呀。包法——”
“谁?”灰头发问,听上去有点恼怒。
“包法利夫人还上《电视欣赏》课呢。上帝啊,你要是知道多么
“行了,行了:你知道这样说下去咱们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灰头发说。他转过头去向那个姑娘做了个手势,将两根手指放在自己嘴边,意思是给他一根烟。“首先,”他说.对准了话筒,“你也算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是你行事既不老练又简直像个普通老百姓。”他把身子坐直,好让那姑娘能从他身后伸手过去够到香烟。“我不是在开玩笑。这表现在你的私人生活上,也表现在你的
“头脑,噢,我的天,真要了我的命了!伟大的基督啊!你可曾听到过她形容别人——某个男人,我指的是?什么时候你没事儿做时,就算帮我一个忙,让她绐你形容一下某个男人。她把她看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描写成‘极有魅力’。哪怕是最最老、最最不起眼、最最油滑的——”
“行了,阿瑟,”灰头发很不高兴地厉声说。“说这有什么用。一点儿用也没有。”他从姑娘手里接过一根烟。姑娘点燃了两根。“顺便问问,”他说,把烟从两个鼻孔里喷出来,“今天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什么?”
“你今天的事情办得怎么样?”灰头发重复了一遍。“你的案件办得如何了?”
“哦,基督!我不知道。糟透了。在我正开始作最后陈述的前两分钟,原告的辩护律师,那个利斯贝格,把那个疯疯癫癫的女清洁工传进庭来,还带着一摞床单作为证据——上面都是臭虫污迹。基督啊j”
“后来怎么样?你输啦?”灰头发问,又吸了口烟。
“你知道法官席上坐的是谁?是‘维多利奥大娘’。这家伙干吗跟我过不去,我到死也弄不明白了。我连嘴都还没张开他就劈头盖脸压过来了。跟这样的家伙是无理可喻的,根本就说不清。”
灰头发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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