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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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一声短鸣,一道啭声,朝左边的空白花床看去,它正到处跳跃,假装在土里啄食,劝她相信它没有跟踪她。可是她知道它一直在跟踪她,这个意外让她满心喜悦,她几乎有点颤抖了。
“你真的记得我!”她喊起来,“你真的!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她发出短鸣,说着话,哄逗着它,而它跳着,卖弄着尾巴,婉转啼叫。它好像在说话。它的红马甲缎子一般,它把小小的胸脯鼓起,如此精致,如此庄严,如此漂亮,它好像真的在显示一只知更鸟可以是多么重要,多么像一个人。当它允许玛丽小姐靠她越来越近,玛丽小姐忘记了自己别扭不顺心的时刻,弯下腰,说着话,想法子发出像知更鸟的声音。
哦!想想它竟然能让她靠的那么近!它知道任这世界上什么原因都不会让她对它伸出手,或者惊吓着它。它知道,因为它是个真正的人——只会比世界上其他的人更善良。她高兴得几乎不敢呼吸。
花床不完全是空白的。上面没有花,因为多年生的植物都割了过冬,但是花床往里还有高高矮矮的灌木丛,知更鸟在下面跳的时候,她看到它跳过一小堆新翻的泥土。它停下来找虫子。土被翻起来,因为有一只狗想挖出鼹鼠,抓出一个颇深的坑。
玛丽去看,不太知道为什么那里会有个坑。她看到什么东西几乎埋在新翻的泥土里。好像是一环生锈的铜铁,知更鸟飞上附近一棵树,她伸出手,捡起圆环。但不止有圆环,那是一把旧钥匙,似乎埋了很久。
玛丽小姐站起来,几乎一脸恐惧地盯着悬在她手指上的钥匙。
“也许它已经被埋了十年,”她耳语般说,“也许这是通往那个花园的钥匙!”
。。
第八章 领路的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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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那把钥匙很久。她把它翻来覆去,思量着它。就像我前面说过的,她这个孩子不曾有人教她要取得准许,或者遇事要问大人。对这把钥匙,她想的只有它是不是通往那个上锁的花园,她能不能找到门在哪里,她也许可以打开门,看墙里面是什么,那些陈年的玫瑰树都怎么样了。正因为它被紧闭多年,她更想去看看。似乎那一定与其他地方不同,十年里里面一定有奇异的事情发生。除此之外,如果她喜欢它,还可以每天进去,把门在背后关上,她可以自己发明玩法,一个人玩,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还以为门仍然锁着,钥匙仍然埋在地下。这个想法让她很高兴。
像那样的生活,完全就她一个人,在一座上百间紧闭的神秘房子里,无事聊以自娱,让她迟钝的头脑开始工作,她的想像力竟然被唤醒了。毫无疑问,旷野上新鲜、有力、纯净的空气与此大有关系。就像风给了她胃口,与风抗争搅动了她的血液,同样的东西也搅动了她的头脑。在印度她总是太热,太无精打采,太虚弱,没力气关心任何事情,但是在这里,她开始关心,愿意尝试。她已经觉得不那么“别扭”了,尽管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她把钥匙放到口袋了,沿着走道走来走去。除了她自己,这里似乎从无人来,所以她可以慢慢走,看着墙,或者不如说,看着墙上长的常春藤。常春藤是让人迷惑的东西。无论她看得如何仔细,除了密密麻麻的、光滑的墨绿叶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相当失望。她在走道上踱着步,看着那里面的树梢,那么一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这真是愚蠢,她心想,近在咫尺却进不去。回房子的时候,她把钥匙放在口袋里带着。她决定出去时总是带上钥匙,这样一旦她发现了隐藏的门,她随时做好了准备。
莫得劳克太太准许玛莎在她家农舍过夜,可是她早晨就回来上班,脸蛋红过任何时候,精神好极了。
“我四点起来,”她说,“啊!旷野可好看了,小鸟都起来了,兔子到处活蹦乱跳,太阳正升起来。我不是一路走来的。一个男的用马车顺路搭了我一段,我很快活。”
她装满了出门一天里发生的各种快乐故事。她妈妈很高兴见到她,她们干完了所有烘烤食物和洗涮的活儿。她甚至还给每个孩子做了面团蛋糕,加了点红糖。
“他们从旷野上玩儿回来,我让蛋糕都热气腾腾的。整个房子闻着都是喷香的、干净的、热腾腾的烘烤味道,火烧得很旺,他们高兴得都叫起来。我们迪肯说我们家的农舍好得可以给国王住。”
晚上她们围坐在火旁,玛莎和她妈妈给破衣服打上补丁,缝补袜子,玛莎告诉他们一个小女孩从印度来,曾经伺候过她的人是玛莎所说的“黑人”,一直说到她不会自己穿袜子。
“啊!他们真的很喜欢听你的事呢,”玛莎说,“他们想知道一切关于黑人的事,你来时坐的轮船。我怎么讲他们都听不够。”
玛丽稍微想了想。
“下次你的轮休日之前,我还要跟你讲很多,”她说,“这样你有更多的可以讲。我敢说他们想听骑大象,骑骆驼,还有军官出去打猎捕老虎。”
“我的天!”玛莎快乐地惊呼起来,“这要让他们脑子什么都装不下。你真的会这么做吗,小姐?这可像我们有一次听说的约克郡有一个野生动物展览了。”
“印度和约克郡很不一样,”玛丽慢慢地说,因为她在仔细想这事,“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迪肯和你妈妈喜欢听你谈到我吗?”
“当然了,我们家迪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变得那么圆,”玛莎回答,“不过妈妈不乐意你好像就自己一个人。她说,‘克兰文先生没有给她找个家庭教师,或者保姆?’我说,‘没有,不过莫得劳克太太说,克兰文先生想起来的时候会的,但是她又说他可能两三年都想不起。’”
“我不想要家庭教师。”玛丽硬邦邦地说。
“但是妈妈说这个时候你应该自己学看书了,该有个女人来照顾你,她又说,‘那么,玛莎,你就想想自己在那么大一个地方什么感觉,一个人到处游荡,没有妈妈。你要尽你的力让她高兴起来。’她这么说,我说我会的。”
玛丽久久地、镇定地看着她。
“你确实让我高兴起来,”她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玛莎马上出了房间,回来时双手握着什么东西,放在围裙下面。
“你觉得怎么样,”她愉快地咧着嘴笑,“我给你带了件礼物。”
“一件礼物!”玛丽小姐大叫起来。一家农舍挤满了十四个饥饿的人,怎么还能给出一件礼物!
“一个男人骑着车穿过旷野,”玛莎解释,“他在我们家门口停下来。他有锅碗瓢盆,杂七杂八,可是妈妈没有钱买任何一样。他刚要走的时候,我们家伊丽莎白·爱伦喊,‘妈妈,他有根跳绳,把手是红的和蓝的。’妈妈她突然出声喊,‘哎,停一停,先生!那个多少钱?’他说‘两便士’,妈妈她开始在口袋里摸索,她对我说,‘玛莎,你是个好闺女,一直把工资给我,我一分钱要掰成四瓣花,不过我得从里头拿出两便士,给那个孩子买根跳绳。’她买了一根,这儿就是。”
她从围裙下面拿出跳绳来,很骄傲地展示着。那是一根结实、细长的绳子,两端的把手带着红蓝两色条子,但是玛丽·伦诺克斯从来没有见过跳绳。她表情迷惑地凝视着它。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好奇地问。
“做什么的!”玛莎大声说,“你的意思是印度没有跳绳,因为他们大象、老虎、骆驼都有了!怪不得他们多半都是黑人。是用来做这个的,看着。”
她跑到房间中心,一手拿一个把手,开始跳、跳、跳,玛丽从椅子上转过身去盯着她看,老旧画像里那些奇怪的脸好像也在盯着她看,琢磨不透这个普通的小泥腿子公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厚的脸皮。但是玛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玛丽小姐脸上的兴趣和好奇让她很高兴,她一直跳啊数啊,直到满了一百。
“我本来可以跳更多,”她停下来说,“我十二岁的时候跳满过五百个,不过那时候我没有现在这么胖,而且那时经常练习。”
玛丽从椅子上起来,感到自己渐渐兴奋起来。
“看着不错,”她说,“你妈妈是个好心人。你觉得有一天我能跳成你那样吗?”
“你试了再说,”玛莎鼓励,把跳绳递给她,“刚开始你跳不到一百,但是只要你练习就会增加。这是我妈妈说的。她说,‘对她,没有比跳绳更好的了。这是小孩玩具里头最和情理的。让她到新鲜空气里蹦跳,舒展她的手脚,让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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