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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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目的达到了,”我气得发抖地说道,“我同意,除了这种恬不知耻的坦率以外,您再也没法在我面前表露您的全部狠毒以及您对我和我们大家的全部轻蔑了。您不仅不担心您的直言不讳可能在我面前使您名誉扫地,而且您甚至不怕在我面前丢人现眼……您真像那个穿斗篷的疯子。您压根儿不把我当人。”
每念及此,我还气喘吁吁的,虽然这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一年后,她把我甩了,换了个人。
“您猜对了,我的年轻朋友,”他站起身来说道,“您统统猜对了:您不愧是文学家。我希望我们能和和美美地分手。咱俩要不要喝杯订交酒②呢?”
“您醉啦,仅仅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正儿八经地回答您……”
①②原文是法文。因为您爱她,因此我希望您能施加您的全部影响(您对她毕竟是有影响的),别让她遇到某些麻烦。要不然的话,
“又是不肯明言的暗示手法--您没有规规矩矩地回答我,哈哈哈!我作东您又不让。”
闻氢氨酸也比这强。”是不是被您弄得倾家荡产的那姑娘?”我粗鲁地问道,再也不想克制了。原文是法文。甭费心,
“甭费心,这帐我自己付。”
干吗要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呢?”“干吗要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呢?”再见!”我站起身来说道。闻氢氨酸也比这强。”,得脏病总比闻氢氰酸强。
“嗯,那是没有疑问的。咱俩不是同路吗?”
“我不会跟您一道走的。”
“再见,我的诗人。我希望您已经懂得我的意思了……”
他走出了门,步态有点踉跄,并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下人扶他上了马车。我管自走了。已是凌晨二时许。下着雨,夜,黑黑的……
干吗要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呢?”……好啦,您就承认吧,您是不是想挖苦我?噢,塔莱朗!”嗯,那是没有疑问的。咱俩不是同路吗?”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①原文是法文。
②西俗;彼此换臂喝酒,从此你我相称,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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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第一章
我就不来描写我的满腔愤怒了。尽管这一切都不出我之所料,我还是感到很震惊;倒像他那丑恶已极之态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似的。话又说回来,我记得,我当时的感觉是一片迷惘:我心头感到一种压抑、一阵刺痛,一种无比的烦恼越来越厉害地吮吸着我的心,我替娜塔莎捏了一把冷汗。我预感到她前途堪忧,将会遭到许许多多苦难,我神思恍惚,忧心忡忡,怎样才能逢凶化吉呢?怎样才能减轻整个事情彻底收场之前这最后的打击呢?这事就要收场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它已渐渐逼近,但是怎样收场呢,却颇费揣测!
一定是公爵把她吓坏了!”我想,浑身不寒而栗,猛地想到公爵所说把钱甩到他脸上去的那女人。用一只手搂着她,问道。我当时的感觉是一片迷惘:我心头感到一种压抑、一阵刺痛。
我没有留意我是怎么走到家的,虽然雨下个不停,淋了我一路。已是凌晨三时许。我还没来得及去敲我的房间的门,便听到了呻吟声,房门急匆匆地打开了,好像内莉根本没睡,一直在门口守着,等我回来。蜡烛还点着。我看了一眼内莉的脸,吓了一大跳:她的脸整个儿变了;两眼像发热病似的烧得通红,而且神态也有点古怪,好像她认不出我来似的。她在发高烧。
“内莉,你怎么啦,你病了?”我向她俯下身去,用一只手搂着她,问道。
我一句也没听懂,她在说胡话。可是这时癫癞病突然向她袭来。她想上哪呢?当时,她是不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呢?她肯定想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她哆哆嗦嗦地偎依着我,好像害怕什么东西似的,她说了一些话,说得很快,断断续续,仿佛就等着我回来告诉我这件事似的。但是她的话语无伦次,听起来很怪;我一句也没听懂,她在说胡话。
还仍旧抓住我的一只手,而且抓得很紧,仿佛怕我又跑了似的。我受到极大的震动,神经受到极大刺激,我看着她那模样都哭了。
我急忙让她躺到床上。但是她却一个劲地扑到我身上来,紧紧地偎依着我,好像很害怕,在请求什么人保护她似的,她已经钻进被窝,还仍旧抓住我的一只手,而且抓得很紧,仿佛怕我又跑了似的。我受到极大的震动,神经受到极大刺激,我看着她那模样都哭了。我自己也有病。她看到我的眼泪后,便一动不动地使劲儿注视着我,看了很长时间,仿佛在努力思索和考虑什么事似的。显然,她这样做费了很大力气。最后,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脸部豁然开朗;每当她的癫癞病剧烈发作之后,她通常在一段时间内不能想问题,话也说不清楚。现在就是这样:她费了老大劲想对我说什么,但是她看到我听不懂,便伸出自己的一只小手替我擦眼泪,然后又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到她身边,吻我。
有时候还答应赊帐,于是我就买下了它);由此可见,她正准备出门,到什么地方去,或许都已经把门打开了,可是这时癫癞病突然向她袭来。她想上哪呢?当时,她是不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呢。
很清楚:我不在家的时候,她那老毛病又发作了,而且就在她站在房门旁那会儿发作的。发病后清醒过来,她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恢复原状。这时,现实与谵妄交织在一起,她肯定想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与此同时,她又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我快回来了,一定会敲门,因此就躺在门旁的地板上,警觉地等候我回来,我一敲门,她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但是她为什么偏偏出现在门口呢?”我想,接着我忽地诧异地发现她穿着小皮袄(这是我刚买的;一个我认识的做买卖的老太婆上门兜售,有时候还答应赊帐,于是我就买下了它);由此可见,她正准备出门,到什么地方去,或许都已经把门打开了,可是这时癫癞病突然向她袭来。她想上哪呢?当时,她是不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呢?
然而,她的烧并没有退,很快又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说起了胡话。她住到我这里来以后已经发过两次病,但是每次都平安无事,现在她倒像发热病似的。我陪她坐了大约半小时,后来我搬了几把椅子靠在沙发旁,挨着她和衣躺下,以便她一旦叫我,可以很快醒来。我没有把蜡烛吹灭。我入睡前,又抬起头来看了她许多遍。她面容苍白;嘴唇因发烧而干裂了,嘴上还有血迹,大概是摔倒时碰伤的;她脸上惊惧的表情和某种痛苦的忧伤尚未退去,甚至睡梦中也仿佛满脸痛苦,一脸忧伤。我拿定主意,如果她的病情恶化,明天一定尽早去请大夫,我担心她可别当其害起热病来。
“一定是公爵把她吓坏了!”我想,浑身不寒而栗,猛地想到公爵所说把钱甩到他脸上去的那女人。
我快回来了,一定会敲门,因此就躺在门旁的地板上,警觉地等候我回来,我一敲门,她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她又模模糊糊地意识到。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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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窝里传出一串尖细的、像银铃般的神经质的笑声,她的笑声又不时为痛哭失声所打断——这笑,我很熟悉。“现在也爱。
过了二星期;内莉逐渐康复。她没有害热病,但是病得很重。她病愈下床,已是四月底,那天阳光灿烂,风和日丽。正当复活节的前一周。
可怜的孩子!我没法按以前的顺序来继续说这个故事了。时至今日,当我把所有这段往事记载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然而至今,每当我想起这张又瘦又黄的小脸蛋,想起她那黑黑的眼睛射出的锐利的、久久的目光时,我就不由得心如刀割。当时,我们常常两相厮守,她躺在床上看着我,久久地看着我,仿佛在叫我猜她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似的;但是,她看到我不肯猜,看到我依旧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样子,就悄悄地,仿佛在心中莞尔一笑,突然亲切地向我伸出手来,她的小手发烫,小手上长着干瘦的手指头。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明白了,可是至今我也不清楚这颗病态的、受尽折磨和受尽侮辱的小家伙的心的全部秘密。
我觉得我说着说着就要离题了,但是这时我愿意想的只有一个内莉。说来也怪:现在,当我独自躺在病床上,被我挚爱和深深爱着的所有人抛弃——现在,有时候,有一件当时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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