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莘解案 作者:老剑》第97章


伞!?br /> “可是……”妇人感到有些为难,她低着头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词,“可是,这幅作品跟别的作品不一样,是国画研究院的人特别关注的,这一幅不捐出去,就谈不上全部都捐这句话。”
“哦?您的意思是……”我陡然明白了,“那幅《兰溪》?”
“是的。那幅《兰溪》,蓝老并没打算捐出去。”
原来是这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小周闯祸了。《兰溪》的姊妹篇《冰梅》在国外艺术品市场的行情是二百多万英镑,折合成人民币是二千多万,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兰溪》的价值也就可想而知。国画研究院对《兰溪》如此重视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
“可是……蓝老如果并不打算捐出这幅画,他又打算留给谁呢?”我问妇人,“据我所知,这幅画的价值可不菲啊。”
妇人显得有些局促,她犹豫了半晌,才说:“这和画贵不贵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这幅画是家传的,蓝老还是打算传给他的后人。”
我“哦”了一声:“看来,蓝老打算把这幅作品留给杨飒了。”
妇人却轻声说道:“……不是杨飒。”
“那会是谁?”我越发糊涂了。据我所了解的情况,蓝老没有后人了啊,连杨飒,也和蓝老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蓝老的女婿。
妇人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这事,蓝老本来是不想说的,如果蓝月不出事的话,这幅画是留给蓝月保存的,由她再传给蓝枫。可蓝月和蓝枫都发生了意外,蓝老也不得不修改遗嘱……传给他自己的另一个亲生骨肉。”
“蓝老还有个儿子?”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惠姨。
妇人迟疑片刻:“……是的,他还有一个亲生的……不过,不是蓝老和他的妻子所生。”
“您的意思是,蓝老跟别的女人生有一个儿子?”
“这事……真的很抱歉,我暂时只能说到这里……以后,你们会明白的。”妇人低头做致歉的表示。
“那……”妇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了,只好就事论事朝老舅说,“这次是我惹的祸,该怎么办,老板直说吧。”
老舅顿了下,说:“公开道歉是肯定要的,至于怎么措词要斟酌,不能让别人以为是蓝老出尔反尔,该担的担子我们不能推卸。至于我们内部的事,再说。”
“好的,我这就去拟稿。”我又回身对妇人说,“惠姨,因我的工作疏忽,给蓝老造成了麻烦,我很抱歉。改天,我再登门拜访向他老人家致歉。”
“那倒不必了……这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妇人站起身来,朝我们点点头,就告辞了。
“蓝老怎么还有私生子呢?”妇人走后,老舅拧着眉头喃喃说道。
“老舅,你和蓝老熟吗?”
“不熟,跟他没打过交道,但知道他不少事。当年他辗转归国返乡,对湖南美术界来说是件大事。我那时候在做记者,还专门去采访过他,也对他的生平做过一些了解。”
“那你跟我说说。”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蓝老是带着全家归国的,当时我还到机场参加了迎接他归国返乡的仪式。当时他说,自从他爷爷受清政府迫害,不得已举家外逃,没想这一去,全家老小竟流离海外九十余载,连他自己都是在海外出生的。现在回到了故土,终于了却了几代人的心愿。他还说,以前家丁兴旺的蓝家,现在只剩下三口人了……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热泪纵横。”
“哪三个人?”
“他,他夫人,还有一个孙女——就是你上次报道的蓝月。我也从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儿子啊,他仅有的一个儿子,在归国前就和他老婆因飞机失事一起坠机身亡了的,这事,我查过,国外的新闻也报道了的。”
“照蓝老的年龄推算,如果他真的还有一个儿子,那只怕至少也有五六十岁了吧?”
“可能吧……”
“当时跟他一起归国的,还有哪些人?”
“好像还有……还有一个年轻女人。据蓝老自己介绍,那女人是他的秘书。”
“那个年轻女人,是不是就是刚才的惠姨啊?”
“我不记得了,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她的模样?”老舅抬头展眉吁了口气,“哎——你操心这些干嘛?不说这些了,这是他自家的事,我们不要管那么多。你赶紧去把致歉的稿子给写了,下次做事多用点心!再也不许这么草率了!小兔崽子,办事老是这么毛糙!”
“哦。”
第六章 兰梅遗梦5
虽然资料库里储藏了自报社成立以来的所有报纸,但要翻找二十年前的内容还是有相当的难度,我在档案仓库里看着堆积如山的旧报刊,放弃了。报社早在年前就开始将之前的报纸进行拍照,储存为数码资料,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如果是数码档案,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在报纸上的公开致歉信刊登以后,我还是决定去拜访一下蓝老,当面向他陪个礼,以示尊重。
我和小周买了几样老年人的营养品前往蓝海家,离着院门还有点距离时,就听到里面人声嘈杂,似乎有好多人在里面忙活。我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蔡敏,她见到我们就开心地说:“你们也来了?快,快进来帮忙!”
只见美术学校的教职工都在院子里,连叶子也来了,还有一些不认识新面孔,都忙成一团,有搬桌子、椅子的,有在树上挂彩带气球的,有在水槽边洗菜的,有在厨房切菜烧煮的,也有几位年纪稍大的坐在厅堂里聊天。看架势,好像是要在院子里摆酒席,场面热气腾腾。
蓝老还是坐在石桌旁的轮椅上,正和杨飒在谈话。惠姨就站在蓝老身边打着招呼,远远地看到我们站在门口,跟蓝老低头说了一声,就向我们走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我问蔡敏,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蔡敏扑闪着眼睛,“今天是蓝老的九十三岁大寿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专程来贺寿的呢。”
“啊——”我和小周两人都面面相觑,“要不……我们再去准备点礼物再来?”蓝老九十三岁的大寿,手上的礼物显得过轻了些。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惠姨已走到跟前,笑呵呵地说,“千万别讲那些虚礼,你们凑巧能来,这就是缘分!蓝老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都不缺,还能缺你们这份礼么?”
“可……这也太难为情了……不行,我得去准备份礼物再来!”我转身就想往外走。
惠姨却扯住了我:“你手上提的不就是礼物吗?还要去准备什么?”
“这个……太轻了。”
“礼物还分什么轻的重的?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啊。你们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快进来快进来,别老站在门口。”惠姨把我往里拉,随手把院门给关上了,“去吧,去给蓝老道个贺。”
我和小周只好作罢,两人朝蓝老走去。杨飒低头坐着抽烟,蓝老正轻声对杨飒说着话:“蓝月刚死,这个事我本不该提,可我都……”
我先将礼盒摆在石桌下面,再对蓝老拱手道:“蓝老,恭贺高寿啊!”
“啊哈!”蓝老抬头笑道,“好好!你们有心了,还记得老头子的生辰。人来了就行了,还提什么礼物嘛……快坐快坐!”
“蓝老……上次的事情,是我们冒失了,对不起啊,给您添了麻烦,我和小周特地赶来向您道歉的。”我和小周给蓝老鞠了个躬。
“不碍事!”蓝老摆摆手,指着厅堂里的几个人说,“不是他们来问,我还不知道。这个事,小惠跟我说了,我们也有错,谁能不犯错呢?更正了就行了,免得研究院天天惦记,吵得心烦。”
我和小周朝杨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坐了下来,又对蓝老说:“总之,都是我们的错。”
“都过去了,今天的报纸我也看了,没事了,别老放心上。”蓝老又摆了摆手,吁了口气,“这个事啊,不是我非要守着这幅画不放手,实在是先人的东西,有份血脉承续的情感在里面,我作为后人,不能不小心谨慎。当年我爸为逃避战火,在新加坡丢失了那幅《冰梅》,气得是当即就吐血了,从此一病不起。在海外飘零日久,祖宗的东西就显得更加珍贵了。”蓝老顿了下,“《冰梅》嘛……我是没能力收回来了,这幅《兰溪》,能延续多久就多久吧……”
“呃……冒昧地问一下,您打算传给哪位?”
“这个嘛……”蓝老抿着嘴摇摇头,“暂时还不能说,等我死了以后再说吧。不过,我死之后,会不会说,什么时候说,也不一定。到底,在我看来,这幅画代表的是我们家族精神的遗产,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可在外人眼里,那可是一堆黄澄澄的金子啊。”
“是啊,是啊……”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杨飒闷着头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场面显得有些沉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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