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61章


来的,胸口的伤处重又湿腻,遍及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的剧痛,让我刹那间蜷缩成一团。
然而比起这些,真正让景熠的声音戛然而止的,是比那血更快落下来的泪。
七岁时,十二岁的他跟我说,哪怕沉默,也不要哭,有旁人在的时候,掉泪会凸显你的懦弱和没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哭起来只会更难受。
多年以后,已经沉默了太久的我,面对着一片再也熬不过去的伤心,泪如雨下。
为什么我爱了这样一个人。
我有着那么多世人钦羡的东西,我十三岁站在江湖的中央,以一种那样辉煌和笑傲的姿态,百转旖旎无人能及,却为何爱了这样一个人。
他是我的天下,可是他的眼里,却只有他的天下。
爱上帝王,成为皇后,到底是命运对我的格外眷顾还是格外残忍。
哭得急了,很快又被血呛到,我剧烈咳着,蜷缩得更紧,几乎喘不过气。
景熠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片刻惊悸之后竟是有些慌乱:“言言,你怎么了……你别这样……”
他把手抵在我背上想要帮我压制气血,却发现我已经虚弱到根本承不住他的内力,吓得他整个人有点僵硬,一把把我揽进怀中:“言言,你快冷静一下,你伤这么重,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他就要来扣我的手腕,却被我一把甩开,他见状不敢再动,只是紧紧抱着我,声音微颤:“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什么都没有了……剩这一条命……早晚也是你的,”气血翻涌,我哽咽开口,“到那时……你会在乎么?”
他并没有犹豫,低声:“当然会,言言,当然会。”
停一下他又道:“可是言言,我从来都没想要牺牲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我听了扯动一下嘴角,泪水划过,只是觉得苦。
许久,我轻声:“送我回京吧。”
他沉默许久:“言言,这一次,我是真的伤了你的心,是么?”
“景熠,这回走这一趟,我露了身份,毁了声名,又被轰轰烈烈的押解回朝,也许我以后再不能立足于江湖,至于京城那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会有什么下场,我不愿去想。”
“为了你的大局,我一个人挡一整个迎风,以前我说曾被一剑刺穿过胸口,是骗你的,但是这回成了真,我还中了毒,熬了这么多天,却又被下了噬魂——”
看着他堪堪变了脸色,我笑笑:“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告诉你我失去了什么,只是想说,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失去的,早已不是你看到的那些了。”
“送我回京吧,我的伤再这样被押解回去,会死在路上。”
“我不想死在路上,”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就算死,我想死在那座皇宫里,死在你身边。”
景熠不出声,抬手抱起我,我心里抗拒,才要挣扎,赫然看到他肋下的白色衣衫上一片殷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无人舟自偏(五)
再怨再痛,心里终究一拧,我再迟钝,到底两个人离得很近,还是听得出他的气息有些颤,那被我与他争执拉扯中弄得裂开的伤口,大概不好过。
景熠却全不理会,用那件披风重新将我裹好罩严,抱我往外走。
有些意外的,门外并没有守卫,只一个低眉顺眼的蔡安,该听到的大概他都听到了,见了我们只是略略一揖,便忙着前头带路。
景熠带我从一处小门出了宁武府衙,上了一辆马车,看得到前后都有人护着,只是并不靠近过来,连蔡安都小心翼翼的走在一丈开外,留了一个绝对静谧的车厢给我们。
只可惜,所有的话都在方才那个最不合适的时间地点说完了,此时尽管近在咫尺,却无话说。
无意一眼,看到他的面色不太好,一手按住伤处,垂眼无声。
这让我再也挪不开眼睛,就在几乎忍不住要靠过去的时候,他仿佛有所察觉般抬了眼,我见状收回目光,重又把脸隐在暗处,一路无言。
车停下来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景熠突然一动,冲外头叫了句:“蔡安!”
“皇上?”车外有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却不是蔡安。
我听了登时一顿,整个人猛的一动,也顾不上伤处,立刻就起了身。
“言言!”景熠忙着来拦我,“他——”
车内窄仄,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推门下了车。
蔡安慌忙着跑过来扶景熠,给他罩上一件披风的同时紧张看着我,大概在懊恼着自己的刻意远离造成了严重后果。
我没有听到景熠后面说了什么,也不去理蔡安,只是死死的盯住车外这个人。
此时站在我眼前的,是傅鸿雁。
傅鸿雁看到我也是吃了一惊,面上变色的同时,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
手里紧了紧,袖内没有暗夜,我慢慢的转过头去看景熠,如我所料的,他只是急,并没有半点惊讶。
冲上头的愤恨消弭四散,剩下的只是一片想要仰天大笑的悲凉。
前一刻我还在心疼景熠身上的伤口,后一刻就看到了造成这个伤口的人。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就是你的死期。
对着一个被我恨到极致的傅鸿雁,我曾放下那样的狠话,仿若自己无所不能,如今的我倒是见到他了,却是几乎站不稳。
多日前我把景熠亲手托付给那娅,告诉她,你喜欢他,就守好他,不要让他被旁人夺了去。
现在的我,站在一大片恢弘仪仗之外,看到她的确守得很好,两方皇室卤簿相得益彰,延绵成片。
老天真是公平的让人无话可说,这一夜的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许久,我缓缓地低下头,竟是当真扯了嘴角笑出来:“皇上真是宽宏大量。”
最先有反应的是傅鸿雁,并没有持剑的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匕首,托到我跟前,道:“你随时可以动手。”
我看着,伸手接了那匕首,转动着看那利刃的凛冽光亮,不理会旁边那几人的紧张乍起,始终微笑,反问:“动手做什么?”
他怔一下:“是我对不起你。”
“看你说的,”笑绽开来,我道,“鸿雁,他能把你留在身边,就证明你是不能死的,你还不明白么?我要是再动你,岂不是自己找死?”
“这人……死过几次,总要长记性,”我摇摇头,“况且,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真正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你只不过是——
话突然停下,用抓着匕首的手背挡了嘴,压抑再三,到底没能压得下去,很快有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去。
伴随着傅鸿雁的惊诧目光,我把话说完:“你只不过是,做了你该做的事。”
说着我松了手,任那匕首坠到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转过头,看着景熠伸出的手陡然悬在半空,我很轻的说了一句:“景熠,我终于知道,你才是这世上最无情最残忍的那一个,谁都比不过你。”
离开的刹那,景熠再一次拉住我,就在我压不住情绪想要奋力甩开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言言,如果你要回京,我马上叫人送你走。”
喘息一下,我停下来,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就这样立在原地无声僵持,很快有一个人被叫来见驾,听报竟是新任内禁卫指挥使郭兆麟,看来傅鸿雁到底是卸了职。
“皇上,”郭兆麟冲着景熠躬身,一眼看见我吓了一跳,“皇后娘娘!”
我听了一愣,随即淡淡一笑:“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是皇后呢。”
景熠看我一眼,没说什么,对郭兆麟道:“你送皇后回京,不得有误。”
“是。”郭兆麟忙着谨声应了。
还是方才那辆马车,蔡安吩咐了人火速添置了必备的东西,时不时的看看我和景熠,尽管深夜凉爽,他依旧整个人都汗透。
待妥当了,郭兆麟对我低头:“娘娘请。”
“不要叫我这个,”我皱眉扫他一眼,“我是落影,倾城逆水的落影。”
也不管后面的人听了这句会有什么反应,我上车关门,头都没有回。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种身份合在一个人身上有点吓人,一路上郭兆麟都有些战兢,前两日我几乎一直在昏睡,后来精神好些,我不开口,除了食宿,他也从不敢主动说什么。
马车本就走得不快,郭兆麟又显然得过吩咐,只走平坦的大路,时辰稍一晚便停下投宿,吃住都选最上佳的,比起我当时不要命般赶去西关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
并没有什么非要急着回京的理由,我只是不想待在景熠身边而已,所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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