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青梅,你躺下》第2章

苏逸夏从口袋里摸出口香糖，掰了一半给顾梓笙，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红红的落日，问，你去哪家中学？
顾梓笙说，“一中吧。”
苏逸夏啧啧嘴，说，“好远啊，得住校吧？”
顾梓笙说，“嗯，是远了点儿，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苏逸夏说，“算了吧，就近去T中吧，也没什么差别。”
顾梓笙说，“我没说话权啊，我爸让我去的。”
苏逸夏说，“争取争取呗，就说你想去T中。”
顾梓笙摇头，没用的。
苏逸夏盛气凌人地瞪着顾梓笙，然后脸一沉，哼了一声从阶梯上站起来，不悦地往自家门前走去。
“夏夏。”顾梓笙追在后面：“又怎么了？”
苏逸夏烦闷地捂着耳朵，加快了步伐，大叫：“烦死了！不想听见你声音！”
顾梓笙闭嘴，站在原地看苏逸夏进了家门，才怏怏地拐了个弯，回家。
“又跟夏夏吵架了？”顾梓笙妈端着菜出来摆上桌，刚才苏逸夏那一声叫，全大院估计都听见了。
顾梓笙拿毛巾擦汗，郁闷地说：“我哪敢跟他吵架啊。”
顾梓笙妈看儿子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好笑，说：“你就让让他呗，人家比你小好几个月呢，当哥哥的跟弟弟有什么好计较的。”
“哦。”顾梓笙点头，又问：“妈，我非得去一中吗？”
顾梓笙妈奇怪地看了顾梓笙一眼，说：“不是说好了嘛？一中升学率高，你爸又有熟人，那边住宿环境挺好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嗯……我知道，不过，总觉得离家远了点儿。”
“你一个男孩子，还怕远？这话你可千万别跟你爸说，非骂你没出息不可。”
“知道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苏逸夏似乎真的生气了，第二天整整一天没理顾梓笙，放学以后抓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就不见了，等顾梓笙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顾梓笙挺憋屈，总觉得苏逸夏这次在无理取闹，虽然每次闹别扭都是苏逸夏在无理取闹，可是，这次无理取闹得也太莫名了。
都说三岁看八十，果真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苏逸夏个子长高了，模样也脱去了小时候的娃娃气，可是脾气……
唉。顾梓笙叹气，琢磨着要怎么快快把他给哄高兴。
顾梓笙背着书包走出教室，靠着水泥栏杆往楼下看，目光在不大的操场上逡巡了一圈，果然都没有看到那家伙的身影。刚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顾梓笙恨恨地想，也就是停雨了，要是还在下，看你还往哪里走，个从来不带伞的小混蛋。
一路走回家，身边没有苏逸夏唧唧咋咋的声音，还真有点不习惯。
离大院还有十来米的时候，顾梓笙看到前面似乎围了几个人，都是熟脸，零零落落地叫唤着什么。
人群里有人眼尖看到了顾梓笙，冲他喊：“顾梓笙！快过来！拉架！”
“啊？”本来并不感兴趣的顾梓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嗖的一下冲到人群前，拨拉开劝架的人，果然，苏逸夏正拽着宋勇的领子拳头挥得正威风，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印。
“苏逸夏！”顾梓笙力气大，而且相处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摸清了苏逸夏打架的套路，一手抱着苏逸夏的腰一手帮他挡着宋勇的袭击，三下两下就分开了两个人。
人是分开了，苏逸夏被顾梓笙抱得紧紧的，可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什么难听的都有，宋勇被刺激得眼睛赤红，推开身边的人冲上去对着苏逸夏的脸就是一拳。
顾梓笙连忙把苏逸夏往自己身后一扔回过头想要讲道理，结果还没开口，拳头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的眼眶上。
“你他妈……”强烈的痛楚让乖小孩顾梓笙也忍不住骂起了脏话，捂着眼睛龇牙咧嘴，宋勇显然没想到会打错人，看到顾梓笙的反应更是慌了神，苏逸夏又气又急，拉下顾梓笙的手查看伤口，生怕他眼睛有个三长两短。
“怎么了？”苏逸夏妈下班回来，看到一群小毛孩围成一堆气氛不对，走过来，发现自家儿子像个泥猴子似的浑身脏得不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揪他耳朵：“臭小子，你干什么了？”
苏逸夏咬着嘴唇一言不发，顾梓笙忍着疼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在苏逸夏脑袋上摸了一把，很诚恳地说：“阿姨，没事儿，苏逸夏是过来拉架的，我不小心把他推地上去了。”
“谁打架了？哎呀，子笙，你眼睛怎么了？”苏妈妈看见顾梓笙又肿又青的熊猫眼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就往大院里走：“你妈看见不心疼死啊，你这孩子，怎么……”
“没，我自己摔的……”
苏逸夏默默地跟在后面，其他小孩子本来就没主意，看到大人来了更是不敢插嘴，默认了顾梓笙的话，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顾梓笙妈果然心疼得不行，泪眼汪汪地带着熊猫顾梓笙去医院了，打架事件不了了之，宋勇松了一口气，苏逸夏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夏夏？”顾梓笙从医院回来，眼睛上了药，早早就上床躺着，迷糊间听见门被打开，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没事儿吧？”苏逸夏没开灯，坐到顾梓笙床边。
“啊……有点疼，晕晕的。”
“谁让你多管闲事儿了。”苏逸夏推了推顾梓笙，让他往床里挪了挪，脱鞋爬上去。
“是是是，我多管闲事儿，我自找的，我错了。”顾梓笙好脾气地做着自我检讨。
“烦人。”
“你也是，好好的打什么架啊，明知道全大院你打架最烂。”
“他骑自行车，涮了我一身水。”
“就这么小的事儿？”顾梓笙觉得不可思议。
“我就看他不顺眼怎么样？”
“还生我气呐？”顾梓笙在被子底下悄悄握住了苏逸夏的手。
苏逸夏嗯了一声。
“夏夏，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憋了一天的闷气终于被发泄出来，苏逸夏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你干嘛非要去一中，你明知道我要去T中，还故意离我这么远，住学校里还不能回家。”
顾梓笙低低地笑，说：“你这不是冤枉人嘛，又不是我决定的，再说了，周末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嘛。”
苏逸夏想了想，怀疑地问：“算不算话啊？”
“向来都是我被你骗的份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谅你也不敢，那说好了，记得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
“知道啦！”
苏逸夏妈敲门，顾梓笙妈开门，两妈妈对话。
“梓笙没事儿了吧？今天那眼睛，真吓人。”
“不严重，没怎么伤着，我就说这孩子从小就是挨揍的命，怎么打都打不死。”
“哎哎，怎么这么说自己儿子呢。对了，夏夏在你这儿吧？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呢？”
“我刚进屋看了看，俩孩子都睡了，就让他在这儿睡吧，明儿一早再回家。”
“嗯，行。”
暑假来临，顾梓笙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分别，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想到以后一个星期只能和苏逸夏见一次，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从身体里分离出去了一样，不舍得。
以后没了他在身边鞍前马后，没了他时刻准备着背黑锅，没了他随时随地地安抚那只冲动暴躁的小豹子……
唉，这么想来，苏逸夏还真让人不放心呢，真想把他捏成小人，一直揣身上。
苏逸夏嚼着口香糖走进来，笑得痞痞的：“收拾着哪？”
“嗯。”顾梓笙闷闷地回答，然后拉过苏逸夏：“好像有点后悔了。”
“得了吧，后悔也来不及啦，生米煮成熟饭，覆水难收啊。”苏逸夏乐滋滋地背成语，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离别的影响。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猴子。顾梓笙不甘心地捏捏苏逸夏的脸蛋，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苏逸夏皱眉，说：“你被我妈附身了？这句话她今天都跟我说了八百回了，现在我一听就想中暑。”
“我跟你说才应景好不好？对你妈来说你上中学跟上小学有差别么……还不是天天回家，吃饭睡觉。”
“谁说我天天回家了？”苏逸夏瞥了顾梓笙一眼，说：“笨蛋，我去考一中了，考上了。”
顾梓笙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很意外吧？我自己也觉得挺意外的，本来没想着可以考上，所以没告诉你，考试那天，我就跟在你后头去的。”
“那你怎么憋到现在才说！害得我难过了好多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