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第138章


唯一可虑的就是丰裕关这道屏障。
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想到解决的方法。
伊墨灵见他愁眉紧锁,不禁想活跃气氛道:“不如我们想个办法去整整凤西卓他们,也许……”
“墨灵……”跋羽烈抬起头,深邃的黑眸藏不住其主人的万丈雄心,“凤西卓和慕增一毕竟只是江湖人,比武之会也不过是自在山和镜花台两大派的意气之争。我虽然不想你输,但更不想你因此而本末倒置,不知轻重。”
一时的输赢到底比不上大宣江山来得波澜壮阔、富饶多姿。
伊墨灵最怕他板起面孔训人,当下一缩脑袋,低声应道:“是。”
跋羽烈见他面有愧色,知道他将话听了进去,不由放缓预期道:“不过自在山内功心法‘无名道’奥妙无穷,能使内力生生不息,我上次正是因为内力不继才败于慕增一之手。你若能学得此法,对日后武学上的成就将有不可估量的裨益。”
“内力生生不息?”伊墨灵内心一凛,怪不得她能一路追着他直到北夷。但是这样一来,比武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长越对他不利。
跋羽烈见他凝眉深思,知道定然是为了如何取胜而苦恼,当下道:“我北夷凝气甲不但刀枪难入,而且还能将对方气劲反弹……这门武功阳刚猛烈,慕增一定然没有传于凤西卓,因此你不是没有机会的。”
伊墨灵顿时灵台清明。
不错,只要一开始将凤西卓逼得不得不出手,他就能稳操胜券。
一想到凤西卓垂头认输的样子,他便兴奋不可自抑,忍不住想上校场练上几手,脚步移到门边,他蓦然想起这是跋羽烈的营帐,连忙转身干笑道:“师兄,我们再研究研究玄嘉山吧?”
跋羽烈似笑非笑,“你现在还有心思?”
他傻笑。
“去吧,从建国到如今,想破丰裕关的祖辈父辈不知凡几,但丰裕关至今仍挺立在我北夷大军面前。所以,也不急这一时。你只要想如何打败凤西卓便好。”他顿了顿,“虽然只是门派之争……但我一样讨厌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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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大战前夕,但凤西卓的情绪比前几天还要低落。
长孙月白前往频州的消息就像一桶冷水,将她先前描绘好的重逢画卷泼得一塌糊涂,黑黑灰灰白白全黏糊在一块,理不出头尾。
慕增一不知是被看管起来,还是懒得再用一个多时辰串门,也不再出现。
使得她清静之余,又不免感慨门庭冷落,孤身凄凉。
唯一记得还有她这号人的是北夷王,三番两次邀请她一起狩猎。不过作为大宣女子,她发挥应有的矜持婉拒了。
眼见蹲监之日即将到期,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师兄虽然偶尔会陷害陷害她,让她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但他的话还是可信的。如果他说北夷王很阴险的话,那他就是非一般的阴险。毕竟能阴险过慕增一的人,怎么也得七八九样绝技傍身。
外头突然一阵骚动。
听得她心头一紧,随即哑然失笑。
她紧张什么,又不是真的死刑犯。
帘子掀起,慕增一站在门口朝她勾勾手指。
凤西卓探出头,“干嘛?”
“完成仪式啊。”他笑得一脸神秘。
她看看跟在他身后的一大串人马,迟疑道:“师兄,你不会改行当神棍了吧?”不然他有什么仪式要完成的?
葬礼么?
等明天过后也不迟啊。
慕增一笑容微僵,“师妹,真难为你每次都能想得这么……天马行空。”
“没有师兄的出其不意,我哪来天马行空的灵感?”
他张了张嘴,最终决定将对话引到正途上去。“其实,所谓仪式是我们自在山的一贯传统。必须在比武前挑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单独吸收日月精华。”
看他嘴角浮起的邪笑,她就知道他又开始瞎掰了,“能破坏么?”
这种时节在青山绿水边吸收日月精华,等于用全身精华饲养蚊子。她不干。
“所谓传统,就是……每个传人统统得遵守!”
“传统是这么解释的?”她斜睨着他。
“恩!”他头点得很重。
难得见他这么认真,凤西卓决定还是去看看。
毕竟他曾经和跋羽烈交过手,也许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可以克敌制胜。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树林走去。
待到山溪附近,跟随的士兵们便缓缓散开,分布在他们四周。
跋羽烈的命令是护送,并没有监视。因为自在山和镜花台的比武是你情我愿为前提,他并不担心他们逃跑。
凤西卓蹲在溪边抹了把脸,转头道:“怎么样?想好从哪条路线走了么?”
“什么哪条路线?”慕增一一脸茫然。
“你不是准备带我一起跑路么?”难道半夜三更带她出来只是为了逛树林,看小溪?
慕增一无奈道:“师妹,我们又不是什么不受祝福的亡命鸳鸯,需要大半夜不睡觉去私奔……”
“那你是有什么对付伊墨灵的绝招要传授给我咯?”她退而求其次。
慕增一很诚实地摇头。
凤西卓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师兄这种不知死活的性格也不是今天才养成的。作为师妹,她应该慈悲为怀,将手足之情放在一切仇恨之前,相信他,包容他,宽恕他……最重要的是——
绝对不能让镜花台看自在山自相残杀的笑话!
最后一句终于将她心底的火焰扑灭。她露出一个还算和蔼可亲的笑容,柔声道:“那么请问师兄,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要拉着我来这里与蚊共舞?”
“其实,我是怕师妹明天比武太紧张,所以带你出来放松放松……”在她越来越狰狞的面色前,他笑得十分天真无邪,“我上次也是这样的,来,跟着我做!”
他一本正经地站定,摆好马步,与天边明月相对,“日、月、精、华……”
她瞪大眼睛。
“我收……”只见他猛然吸气,挺胸收腹,整个人像喝醉似的往后仰。
凤西卓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卧倒。
要相信他,包容他,宽恕他……
绝对不能让镜花台看自在山自相残杀的笑话……
弑兄灭兄的事一定要关起门来做!反正就快回大宣了……恩,忍、忍、忍……
等她调整好呼吸抬头,方圆几丈已经不见慕增一的踪迹。
看来师兄也很清楚自己造成的影响,所以选择消失。从这点来说,他还算体贴。
与来路相对的另一条忽然传来极轻的走路声。
来者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好像是在摸索,又好像是搜寻……
凤西卓心猛地一跳,脚不自主地朝声音走去。
林木幽深,月光后继无力,只能看清眼前三丈灰地。
越是如此,她的心跳得越是不安分。
一个颀长身影缓缓显露轮廓,慢慢靠近,似要挣脱黑暗,但听一声清脆的枯枝踩裂声,那墨黑的身影轻轻一晃,凤西卓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将他抱住。
身影微震,然后缓缓伸出手,将她搂住。
万籁俱寂。
连饿得头昏眼花的蚊子都没有嗡嗡嗡得出来觅食。
四周静悄悄的,像是不愿、也舍不得惊动那对相嵌的恋人。
月头偏西。
银粉慢慢纠缠在拥抱的两个人身上。
正对月光的身影徐徐抬头,露出一张如月光般皎洁清雅的面容,与发丝一色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似看非看。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脸上却洋溢着愉悦的微笑。
凤西卓猛然仰起头,“你不是去频州参加尚乐舞的婚礼了么?”
他嘴巴微张,似是犹豫了下,才轻声道:“新娘,当然是自己的最重要。”
她微愕后回过味来,两腮瞬息像抹了胭脂似的一片绯红。
这是月白,她的月白。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犹如温柔的月光,只要黑夜来临,便能看到它无瑕的辉芒。
“对不起。”
道歉声细碎的像虫鸣。
长孙月白的下巴轻轻蹭在她的头顶上,喉咙漫应了一声。
这是……生气?
凤西卓惴惴难安,“我那天看到伊墨灵,什么都没想就追上去了。谁知一追就……”跨了国界。
他睫毛轻轻一抖,嘴角笑容丝丝泛苦,“我是不是应该用绳子把你拴起来?”
“呃?不必吧?呵呵……”她干笑不已。
“以免你再跟别的男人跑。”
凤西卓像鸵鸟似的把头深深埋起来,声音在肩胛上闷闷透出,“这次是意外,纯属意外。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我发誓!”
她等了一会,见头顶没动静,不安感逐步扩大。
从未见过长孙月白发火,但听说平时脾气越好的人发起火来越恐怖。
她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将脸稍稍后退几分,她哭丧着脸,噘嘴道:“要不,你打我几下消消气?”顿了顿,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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