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雪成烬》第165章


无法对你忘情……你就是我的毒药,哪怕你在我胸口捅了两刀、伤透了我的心……可是,我被你伤得越深,偏偏越是思念着你……我嫉妒着那些男人,可是我只能忍耐,忍耐着——直到我得到力量、得到你心的那一日。”
“冷姐姐……”王者一边发出梦呓般的呢喃,一边缓缓解开身下女子的衣带、将她束发的丝带与发簪尽数解下,“今日,就让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隔阂……赤(和谐)裸裸地、坦诚相见……”
“不要,阿雪……”已被心中的悔恨与悲伤迷糊了心智的女子这时终于发出轻弱的挣扎,摇头阻止他:“阿雪,那不是你……那绝不是你的想法……你心中不会有那样强烈的妒恨与仇怨……你、你是那样洁净如雪的孩子啊!”
洁净……听见这个熟悉而遥远的词,禁凌雪的手臂一颤,停顿了片刻后,手下的动作蓦地变得粗暴起来。
“不要,雪,不要……”绯衣女子低呼着,在他身下不断挣扎,无奈全身竟似脱了力一般,完全没有反抗他的力量。
在禁凌雪解下她的亵衣之前,她陡然只觉眼冒金星,双目一黑,便蓦地晕眩了过去。
“怎么回事?”察觉到身下一直挣扎的女子骤然停止了动作,北靖国的新君微微愣了片刻,旋即用力晃动了一下她的身子,发觉冷汐昀确实晕了过去。
他心中一沉,终于疾呼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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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四生生不离(下)。。。
“怎么了?”看着喜上眉梢的老太医,北靖国新君厉声叱问。
那太医乃是三朝元老、官居院使,此刻坐在帐前,拎着一根细绳为冷汐昀诊脉,不知从她脉象中察觉了什么,一丝喜色爬上了他皱纹遍生的额角。
“恭喜、恭喜君上……”那老太医丢了诊脉的红绳,跪下叩首道:“王妃她……已有了三个月身孕。”
这句话如一记闷雷,骤然砸中禁凌雪胸口,令他怔了半晌。
那老太医以为他未听清自己的话,忙又说了一遍:“恭喜君上,王妃她有了……”
禁凌雪骤然回过神来,老太医话音未落,禁凌雪便已勃然大怒,唤来侍卫,指着那老太医,厉声道:“给我拖下去斩了!”
可怜那老态龙钟的太医尚不明就理,被两名侍卫拖出内殿,尚自委屈惨呼道:“君上,为何?这究竟为何啊?……老臣入宫四十余载,先后侍奉过三代君王,手下从无误诊之例……”
他话未说完,便见一簇幽蓝色光焰倏地穿梭过昏暗的大殿——老太医还未看清那道光为何物,但觉气息一窒,垂首望去,便见自己胸前已爆溅开一大蓬血花。
可怜这位服侍了三代君王的老臣,临死都未曾知道自己究竟因何而迁怒了这位天煞暴君,便含恨而终。
那两名侍卫愕然望住身形隐蔽在黑暗深处的少年君王,目光中一瞬间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只有他们看清了——方才那道诡异的蓝光以电光般不可思议的速度,贯穿了老太医的前胸,光焰的中心依稀有无数青面獠牙的厉鬼在风中呼啸,厉扑向这具新鲜的血肉之躯——是的,蓝色光焰的尽头,正是……他们君王左手中指上那枚镶着蓝宝石托子的戒指!
那一刻,他们陡觉背脊涌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寒,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那戒指、那戒指……绝不是人间所有之物!
北靖国新君在美人帐前缓缓坐下,心绪从方才起便一直恍惚不宁。
虽处死了那个为他带来噩耗的无辜太医,然而他临终前的话语依然久久回荡于他内心,搅得他思绪难安:
她怀孕了?她居然有了身孕!?
那是谁的孩子?是卡索尔的吗?
她不爱他。他一直告诉自己,她与他之间仅仅是互利关系、他们之间没有感情……然而,一个女人——一个似冷汐昀那样冷漠决断的女人,倘若不是对一个男人动了真情,又如何会留下他的孩子?
呵,原来,说什么相互利用、什么契约关系,仅仅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自欺罢了!
他一直以为,从心而论,冷汐昀待他与待卡索尔是公平的。他们之间始于一场交易,最多不过是肉体上的关系……
可是眼下,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这一宿,种种纷杂的念头不断涌上禁凌雪脑海,令他头痛欲裂。
是了……不能再留下那个女人了。就算……就算对他而言,她仍有牵制卡索尔的用处,至少……他不能再让自己深陷进去了。
一次一次,他想要抽身忘却,却一次一次,在命运桥头不期然地与她狭路相逢,然后愈陷愈深……
明昧挫动的灯烛下,一身红袍的少年君主倨案而坐。烛影在那袭如血般的红衣上摇曳不定,仿如血海中流动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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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宫位处于北靖国王城的东郊,是座早已废弃了几十年的行宫。此刻门口站着十来名侍卫,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地守在那里。
就听一人颓丧着脸道:“这算是什么破差事!站这儿都多少天了,由朝到晚也见不着半个人鬼影子,再这么守下去,我都要疯了!”
另一人亦迎合道:“就是啊,不知君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歹也是生父,难道就这样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
站在首位的侍卫长闻言,蓦地厉声呵斥道:“居然胆敢在此非议王族的家事,你们两个,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先前说话的那人顿时一缩脖子,不敢再作一声。
他们这十多人已在平昌宫外看守了好多天,据闻若是上头没有传话下来,他们便得一直这样守下去。他们这些守卫自然知道这里面关押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个新继任的少年国主是多么的不顾伦常,竟然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幽禁起来。
这个地方平日鲜有人至,里面关押的那个年老的国主也绝对没有可能自己逃出去,于是这些侍卫们便不由放松了戒备,更是令这个地方处处显透出一种荒败与松懈之感。
然而今晨,却有个穿着一袭朴素青衣的女子独自骑着马行来。他们见她沉默着下马、缓缓走近,每走一步都踏着极其沉稳的步子,而正是这样一种缓慢,却让人迎面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这女子正是北靖国华翎公主,禁凌叶。然而华翎公主流离在外多年,这些侍卫们并未见过她,因此都不识得她。那侍卫长警惕地盯着慢慢走近的禁凌叶,粗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这地方不能随意靠近,识相的就快些走开。”
然而,那女子却没有理会他,径自往宫门口行去。那侍卫长待要上前拦阻,就见一物迎头飞来,他蓦地伸手接住,却见是一枚金色的小令——那,正是国主御赐的通行金牌!
见到国主的令牌,这些侍卫们都不敢再加阻拦,自觉地低头让开一条道来。
禁凌叶头也不回地昂首走入宫门——甫一踏入这座平昌宫,便觉寒气顿生。
荒木衰草,长长短短地纵横布满了整条路,几乎已分辨不清原来的小径;墙苑上处处显出剥落的痕迹,也不知是多少年没有翻新过了。
一想到父王住在这样的地方,禁凌叶心中就悲愤交加。
正茫然不知该向何而去之际,蓦地听到东北方一间屋子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咳嗽声,她慌忙紧张地奔了过去,急呼道:“父王!”
砖瓦残旧的屋前、那扇木门的锁已遍布锈迹,被她轻而易举就推开。禁凌叶快步走进去,但见光线昏暗的室内,一个满头银发、容颜憔悴的老者穿着极其朴素单薄的衣衫,正艰难地伏在一张覆满尘灰的简陋木床上,抬手去够桌上那一杯水。
禁凌叶顿时回想起,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长发大半还是乌黑的,一双眼睛虽有些浑浊,但绝不似现在这样模糊不清。
禁凌叶鼻尖一酸,立即冲上前将茶杯递了给他,即又一手将他扶起,让他在床头靠好,颤声道:“父王,对不起,叶儿……来晚了。”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禁凌宏德的手臂蓦地一颤,似乎没有料到能够再见到这个女儿,登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是叶儿吗?叶儿回来了啊?来……快让父王好好看看……”他浑浊的老眼中绽出一丝光亮,凝目打量着面前这个已近双十之年的娉婷女子,语气责备中带着某种宠溺的味道:“你母妃说你一大清早就出去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可有伤到哪儿了?来,父王这就去叫御医来看看。”
禁凌叶目光一滞,两行清泪顺着她秀丽的脸颊滑落下来,“父王……”
她记得,那还是自己七岁的时候,边疆的将领进贡了两匹珍贵的幼龄塞北宝马,她第二日就吵着要骑,结果那天早上露水重,幼马脚步也不稳,没走两步就连人带马一起摔下去了。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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