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接触恐惧症》第30章

这时浴室的控制系统滴滴一响，语音提示道：“尊贵的住户，您有客人拜访。”
这种时候？外面不是还下着雨么，难道又是环保机器人来回收废旧机器人么。言泽皱了下眉，还是关掉了淋浴，换上一件浴袍，去开门。
他走到门前刚输入指纹解除门锁，房门突然被一股外力推进来，他立即谨慎地后退两步做出防备姿态。伴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房门被完全撑开，一把张开的黑伞挤在门口，原来刚刚那股力道来自开伞的张力，伞面接着微微上抬，下方一只人类的手握着一瓶子，朝言泽喷过来一股气雾。
为了防止是有毒气体，言泽立即捂住了口鼻等重要位置，难道是入室抢劫？他刚要冲进房间拿枪，才发现气雾的味道很香……而且十分熟悉。
“言警官，晚上好。”萧倚燃将伞面向上抬起，露出他苍白的脸庞。他接着把香水瓶子朝着言泽丢了过去，只不过方向偏移的厉害，如果不是言泽身手不错的话，大概瓶子已经被砸在墙面上了。
“多喷点。”萧倚燃命令道。
言泽往后退了几步，强调说：“我刚洗完澡！”
“喷香水。”和机器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同样，和萧倚燃也一样。
反正身上已经有味道了，到底都是要再清理一遍，言泽也只好闭着眼睛拿着香水瓶子对着全身喷了一轮，浓烈的香水气息让他自己都忍不住皱眉，“这样你满意了吧？”
萧倚燃的表情倒是随着香水味道的蔓延缓和了下来，他将肩上的伞放下，手指接着按下一个按钮，刚刚的黑伞又立即缩成了一个手柄大小，他走进屋内：“我发现我并不是很讨厌你靠近我。”
“那你还让我喷香水！”言泽语气加重，他忽然发现手上这瓶香水好像就是自己送萧倚燃的那瓶，他抬头问，“为什么又给我，你不喜欢？”
“不是，我只是更喜欢你用这种味道。”有着对人恐惧症的萧倚燃居然破天荒地走到了言泽面前，偏了偏脑袋说，“海洋的味道，还有警察先生你，米娜说这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会让我觉得很安全。”
言泽紧张地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萧倚燃这句主谓混乱、结构不清的话好像有魔力一样令他心跳加快，他握紧拳头落荒而逃，“我、我去换衣服。”
过了一阵，换回西裤衬衫的言泽严肃得仿佛变了个人，端着手臂责问萧倚燃：“我作为行动队的网警，住址是对外保密的，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作为对香气减弱的不满，萧倚燃坐得离他远远的，面对言泽的提问，他皱起眉毛，露出一脸“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居然也要问我”的不耐烦表情。
言泽几近无奈地谈了口气：“萧倚燃，你什么时候能安分点，你还知道我是做警察的么？”
“所以我才来找你。”萧倚燃盯着他，“A…46机甲的网卡分析报告，给我。”
这小鬼真是不管不行了，言泽有些不悦地压低嗓音：“你如果能改掉这种大少爷的说话习惯的话，我或许会比较乐意和你合作。”
在萧家从不会挨人训斥的萧倚燃皱起眉头，他紧抿着嘴唇，反复思索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他偷撇了眼言泽不高兴的表情，期待得到什么回应，而又失望地移开视线，时而蠕动嘴唇，可话没说出口又倔强地沉默起来。
言泽几乎能从他脸上看出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衡量萧倚燃，这孩子是个计算机上的天才，却在其他方面异常迟钝。
“对不起。”言泽刚要说的话居然被萧倚燃抢走了，可说完这三个字的萧倚燃又抿上了嘴，皱着眉盯着言泽。
言泽发现自己果然需要费点时间来理解萧倚燃的表情，就比如现在这样，别人看起来好像在生气，其实萧倚燃心里正委屈，他正全神贯注地等着言泽一句话，一句安慰。
“是我不对，”言泽走到离萧倚燃稍近的沙发上坐下，口吻带了些温柔，“医生说你有语言表达障碍，我居然还这么苛刻地要求你的说话方式。”
而萧倚燃依旧维持着刚刚的表情，明显不满意这样的安慰方式。
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言泽面对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陷入了难堪的境地，到底要怎么办，摸头？给糖？萧倚燃怎么可能要这些，而在萧倚燃眼神的“威胁”下，言泽终于哄他道：“报告书可以给你。”而话一出口，看到萧倚燃得逞的眼神，言泽立即就后悔了……
“但你起码要告诉我你要报告书做什么。”
“网卡，”萧倚燃说，“如果□□控的话，黑客攻击的一定是网卡，而我当时控制A…937利用的是管理员权限渗入机甲控制系统，对方没有这种权限却也能控制机甲，就说明，他们在网卡上植入了病毒。”
听完了这番话，言泽对萧倚燃实在是佩服又无可奈可，他到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个拷贝芯片，“没错，是病毒。”他把芯片送到萧倚燃伸手可及的桌子上，“但是你最好小心，凡是有网卡的机器，不管是电脑、机器人、控制终端，都会被感染。”
等萧倚燃拾起芯片，言泽又强调道：“我给你只是因为你是萧家人。”
“言警官放心，”萧倚燃把芯片放入口袋，“没人会知道我来过，两天后，我会原物奉还。”
☆、反击（3）
言泽以为这事遮掩着就能过去了，谁知第二天周副队竟管他要那张病毒芯片。
“我忘带了。”他面不改色地盯着电脑屏幕。
“哈——”周幸儿不可置信地拖了个长音，“你之前不是天天上班带着的么？今天研究所来了个外省的病毒专家，我还想拿给他看看呢。”
“……”言泽发现自己不擅长撒谎，很不擅长。周幸儿鼓着嘴瞪着他，他就沉默着盯着电脑，手里把刚刚的文件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坐在桌子上喝咖啡的白天笑了出声，调侃道：“我和云枭都对付不了的病毒，那什么病毒专家不见得有本事破解。”
自从白天来了警署，周幸儿简直像是遇上了冤家，这小子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的神经气得爆炸，“白天！！！如果不是因为你没本事破解，我需要费力气去请别地儿的专家来吗？”
“啧，”白天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周警官好像忘了你才是警察，而我……只是个外援。”
“再吵都出去！”言泽沉声打断他两。
白天嘿嘿一笑，然后变魔术般地从背后拿出了个纸袋子交给周幸儿，周幸儿还是瞪着他，也不去接，昂着头问：“这是什么？”
白天直接将袋子塞到了周幸儿怀里，袋子里的温度把她吓得一惊，“是早饭，早饭啦，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看你早上也是营养剂，中午也是营养剂，晚上下班回去估计也是营养剂，偶尔也试试包子豆浆什么的传统食物怎么样。”
周幸儿表情一顿，她知道包子是很贵的手工点心，忙推还给白天说：“不用不用，等云枭来了给她吧，我吃过早饭了。”
但白天飞快地擒住她的手腕，脸上挂笑：“营养剂不算。”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言泽干咳了两声，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去打印室拿文件。”
白天注视着言泽走出去的背影，然后用低得只有他和周幸儿能听见的声音说：“那病毒我知道有个人能破解。”
周幸儿一惊：“谁？”
而白天故意慢悠悠地喝起他的咖啡，直到喝完才开口：“不说。”
他说的“那个人”已经持续了一个通宵地坐在电脑前，一刻不停地盯着电脑屏幕，他房间内的几台家庭机器人已经陷入瘫痪，它们由于感染了病毒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而萧倚燃还在拿下一个空气净化器做实验，他需要从不断的反馈中获知这种病毒的入侵方式，再据此编写出杀毒程序。
而米娜一进门就被满屋子倒在地上的机器人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保姆机器人是不是坏了？”她扶起倒在地上的保姆机器人，试图用自己的程序对它进行诊断。
“别连接它！”萧倚燃叫住她的时候时机已晚，米娜操控的机器体立即被这种病毒入侵，操控系统被切断，这具人形机器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而米娜此时则被弹出了连接状态，模拟操控舱自动打开，“怎么回事？”她试图再远程连接机器人，一律毫无反应。
“都说了别连接了。”萧倚燃皱了皱眉，然后走向机器人“米娜”，想帮她扶起来。
惊人的是，他还没靠近机器人，那台人形机器人居然自己站了起来，“萧倚燃……好久不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