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祭司》第57章

走不多远，霰忽然站住。
“怎么了？”小飘见她不走。
霰低头思索了几秒钟，眼神抬高有意无意的扫住周边白皑皑的山道，摇头笑笑继续移动了脚步。
飘渺的身影，细碎的跫音。
唇角若有若无的浅笑，跟随着两人的影踪。
一路上霰都显得心事重重，似乎总在戒备四周的样子，而平日迷糊的小飘，也终于发觉了一些异样。
身旁，似乎有人。
小飘毫无预兆的一转头，眼神就和空中飘浮着半透明人影的那双红色的瞳孔对了个正着。
一片寂静……一高一低一个仰脸一个俯视的大眼瞪小眼三秒钟……
“霰！！！救命啊啊啊！！！还有幽灵！！！”惨绝人寰的喊叫，来自天生怕灵异类的小飘口中。
“唰”的一声，霰抢先一步挡在前面，护住脚软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飘，符咒已赫然在手。
空中的人影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不避不逃的呆呆浮在那里不动。
奇怪，没有任何邪恶的气息，空中就这样半透明的漂浮着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幼年的样子，黑色的卷翘短发，却有双如血的红色瞳孔，穿着短袖和短裤，倒是普通，怎样看和那些凶残骇人的怨灵不同。
“你们……能看见我？”幽灵小孩惊讶的咬住指头。歪头打量着两人。
“嗯。”晃晃手里的符咒表明自己阴阳师的身份，顺带拉起地上的小飘。
“我不是坏幽灵啦，只不过是无聊出来玩所以才会一直飘在这里的。”小男孩幽灵连连摆手道：“可不要驱逐我嘛，我还不想现在就迈上轮回呢。”
瞪眼看了半天，确定真的不会有害，两人终于放松了戒备。
“要是在昭乐面前时，小飘姐不会有这样失态的举动吧？！”霰收回符咒，好整以暇的笑着回身；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个西红柿脸。
“而且，就算净化再多的怨灵，也还是改不了怕幽灵的本性嘛。”霰继续打趣：“和第一次时一样呢。”
第一次？小飘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几个破碎的记忆片段，逐渐和面前的霰融合为一体，然而回忆在即将清晰的一瞬间，却又不受控制的渐渐模糊起来，等回过神来，霰已经回过身去审讯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幽灵了。
“你叫什么名字？”
“优零。”小男孩有问必答。
“我知道你是幽灵，名字。”
“就是优零啊……”
“哦，我知道我了，原来是个没有名字的可怜幽灵……”霰的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我的名字就是优零啊啊啊啊！”
真是没有幽默感的无趣幽灵……而且，不觉得这名字其实有点女气么。
“喂，你们是不是要去那边的河啊，那条河现在已经是好多浮冰啦，还有雪女在那里守卫呢。”话题一转转到了即将前去的目的地上。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在那里看了半天才过来的啊，因为我是幽灵，没引起雪女们的注意呢！”优零得意洋洋的夸耀。
该不该给几块糖让小孩子幽灵带路，这是两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了优零，又是糖果讨好又是符咒吓唬的总算让他张口答应了带路一事。
“我可是只负责带路，你们自求多福吧。”优零已飞也似的向前方飘了过去。
“小飘姐，你觉得，预言的事情，是会成真的么？”霰的眼神复杂了起来，小飘好奇的看着她，却终究没能了解到她真正的意思。
“星辰陨落，心往囚之所在，长河之内雪飘零……”
魂祈的预言又回响在脑海，左思右想，小飘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走了很远，视野忽然开阔，天水相依的一条无比宽阔的河流，只是河面已经结上了冰层，小心的踩在上面，脚下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响声，不由觉得心惊胆战。
两人皆没有修习过“浮游之术“那类飞翔的咒文，只好相视笑笑，两手紧拉在一起试探着在冰层上挪动着。
在空中飘着的优零不屑的撇嘴：“真是没有的祭司和阴阳师，按你们这个挪法，要几年才能到河对岸啊，更何况还会有雪女族的守卫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干预，哎，我看你们要过这条河啊，难了。”
“你说什么！”霰抬眼瞪她吓唬道：“再说话让我们分心就拿符咒驱除了……”
优零哼哼几声，当真合作的不再说话。
宽敞的冰面上，缓慢移动着的两人，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雪白的天地，然而就在这时，危机也静悄悄的来临。
“小飘姐！”霰猛然松开了她的手一把把她推开，随之身形一闪躲过了呼啸而来的冰之箭矢，滑倒在冰层上的小飘试了几次终于爬起，胆怯的看着不远处出现白衣黑发的不速之客。
“雪女之河为禁地，不容许闲杂人等的进入。”　如寒冰的话语出现于这位雪女的口中，黑色长发，红色瞳仁，在冰雪中尤其闪亮耀眼，小飘这才看见，她的手中拿了一张白色的巨大无比的弓。
“那是雪女弓呢，雪女族里的人最喜欢用的兵器，听说过被射中的话就会被冻住呢。”优零闲来无事做着解说。
她只有一个人，看来只能硬闯了，小飘和霰互换了坚定的眼神。
“雪女守卫者皎杰，在这里驱除入侵者的存在！”看着她们没有退缩的意思，皎杰冷酷的撂下了战斗宣言。
不幸的恰恰正是白天，小飘没有战斗能力，被霰手脚利索的推到河岸边等待，而本人一个翻滚惊险万状的躲过成片的箭雨，冰尖已在河面上戳出个个小洞，宽大的阴阳师服中，再次甩出了一串符咒。
“小飘姐，你保护住自己就可以了。”以迅疾的速度在浮冰之上奔走的霰，手里已经飞快的变换结印，掌管火元素的式神红莲早已现身，甩动着红色的大尾巴与霰一起冲锋在前，一个个火球接连不断的飞向了不远处架着雪女弓瞄准这边的皎杰。
“天真！”皎杰冷笑，对准火球发出冰箭，冷热相撞留下弥漫的白雾，几乎势均力敌，“镰风”的法术迅速的就吹散了雾气，风过后则是大片大片的火焰，而由于火狐红莲的出现和攻击，雪女河中的冰也开始融化，水流开始缓速的流淌。
令人眼花缭乱的缠斗，冰与火的双重较量，小飘紧张的看着战况，手中撑起“光芒之壁”的光芒也在明灭的颤抖。
“看这个样子是那个阴阳师占上风没错啦，可是时间一长的话，那个雪女的优势会越来越明显哦。”一边坐在半空中观战一边不忘评头论足的优零，略带惋惜的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小飘歪头疑惑的看着优零。
优零也不急于解释，悠闲自得的看了半天，才向河中部分一指：“你看吧。”
河边的浮冰已相继破裂，水流也在皎杰的操纵下忽然加快变得湍急无比。
“霰！小心脚下啊！”小飘急的跺脚。
糟了，霰暗叫，自己不像皎杰那般可以长久时间的维持住脚下固定的冰层，若是在河上无处躲避势必还要呼唤冰系式神立冬，眼看着脚下可以逃离的立足点越来越少，迫不得已掏出符咒准备呼唤雪人立冬。
可是，冰与火的两个式神，势必是不能同时使用的，如果召唤立冬，则大大增加了对方的优势，可以说是有利有弊的战术。
紧张的思考之间，唰的一声，刺骨的寒冷侵入骨髓，一支箭已经深深的射入了霰的右肩，顷刻之下，半条手臂已经结上厚厚的冰层，符咒也因无法操控而翩然落水，原来那个雪女，即使是在这样的战斗中也依旧有空隙可以直接攻击术者么，脚下不由一软跪倒到冰层上，霰咬牙坚持，向着正在与皎杰缠斗的式神大声唤道：“红莲！”
急于替主人融化掉手臂冰层的幼狐带着火花一路奔跑，一边回头频频发出火球牵制着皎杰的箭矢，所过之处冰层已全是融化，皎杰的乱箭，也被小飘及时施展的光芒之壁挡下大半，然而箭雨过处防不胜防，霰只好尽力移动试图缩短与红莲的距离。
唰，又一箭，刺中了霰的脚踝，右脚结冰，极力控制住平衡才险险没落水，眼看着一块较大的冰层即将因为红莲的近前而融化，霰孤注一掷，拖动着不能移动的右脚，拼力的飞身跃起，向不远处的红莲靠近。
之后，融化被冻结的部位，就能肆意的使用符咒召唤式神了吧，皎杰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让她称心如意，干脆的放下雪女弓，双手操控起河中的水流。
“失误了吧，入侵者，雪女可不是只有控制冰雪的能力啊！既然都已经将此处的冰雪融化成水，那么……”
河中倏然飞出一道水流，缠住了霰尚能自由活动的左脚，一个身形不稳，霰就与半空急急赶到的红莲失之交臂，水流纷乱的涌起缠住了她的腰，片刻已经将她生生的拽进了河中。
“霰！！！！”小飘急切的想要前往救助，脚踩进冰凉的水中时，浑身打了个寒战，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