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惊仙》第17章

小雨摇头。
丑姑见状，轻声解释道：“当今天下，修真之风日盛，根据修真功法和势力大小，有十一个门派遥遥领先，各据一方，它们就是所谓的正道六大门派和邪道五大门派。正道六大门派就是：以火系功法著称的落日山庄，以风系功法著称的天岚仙境，以雷术著称的狂雷宗，以水系功法著称的冷月峰，以木系功法著称的回雁谷，还有以土系功法著称的……沉陆门。”
小雨第一次听到这么多门派，呆呆的理了一下头绪，才问道：“那邪道五大门派呢？”
“狂魔噬魂殿、魅影无极阁、幽谷鬼蜮、森罗堡和冷山魂。邪道五派不以功法区分，各派所学驳杂无比。”
“魅影无极阁擅长声乐和魅术。”
“幽谷鬼蜮乃黄泉之地，巫术、鬼道之术变幻莫测。”
“森罗堡则以驭兽术和机关术见长。”
“冷山魂是一个长年隐入黑暗的杀手组织。”
“狂魔噬魂殿与正道六派相似，修习风、雷、火、水、土、木六种功法，但其功法多为杀伐夺舍的魔道功法，前期进境迅速，后期步履维艰。”
【第0018章】 丑姑往事　＇本章字数：2653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27　18：44：43。0＇
小雨大开眼界，赞道：“姐姐你懂的真多！”他对丑姑已是满心敬服与亲近，“姐姐”二字顺口而出，丝毫不觉为难。
丑姑却如遭雷击，瞪着小雨，满脸的错愕难明。过了好半天，才幽幽说道：
“我哪里懂得这些，这些都是听我爹说的。我爹是沉陆门门主葛漫天。但我不姓葛！”她恨恨的朝旁边唾了一口，似和谁赌气一般：
“我姓冯，我跟我娘的姓，反正我不姓葛！”
小雨惊讶于她的神色，轻声道：“你很恨你爹爹？”
丑姑愣了下，失神半响，才道：“恨吗？不恨吗？能不恨吗？我娘是我爹爹原配，两人原本恩爱无比，但自从生下我之后……就全变了，我爹娘他们都长的很好看，可是我却……，对，我爹他嫌我丑。”
小雨插嘴道：“你不丑！”
丑姑不由笑了：“可惜你不是我爹爹，也不是……我弟弟，他们都嫌我长的丑。”
听丑姑再次提到弟弟，小雨眉头微皱。
丑姑却未发觉，自顾自的说道：“我八岁的时候才会说话，而且也越来越胖，越来越黑，我爹对我娘也越来越冷淡。经常数月不归，即使回家也是匆匆数日，就这数日时间，也只在书房过夜，再也不进我娘的房门。我娘起初问起，他总是说忙，后来我娘也明白了，每次难过时，便一个人抱着我在房间里哭。”
“我娘性子柔弱，对我爹真是做到了举案齐眉，敬爱中带着依赖，谦卑中怀着小心。她把所有的苦都埋在心里，在爹爹面前，永远是一副细声细气、满面笑容的温婉模样。”
“我十二岁那年，爹爹回家的时候带着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好美，连我都觉得她比我娘还要好看，她牵着一个男孩，就那么施施然走进了我的家门。那女人冷冷看了站在门边的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但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的神情似完全融入了回忆之中，两行清泪慢慢流了下来。
“那男孩也就六七岁模样，白净清秀，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当着爹爹的面，喊我‘丑八怪！’，那女人笑了一声，夸赞似的拍了拍男孩的头，扬长而去。而爹爹他……竟然看也不看，管也不管。”
“有一天晚上，我被冻醒了，一看身边，娘竟然不在，隐隐听见隔壁房间有说话声，我轻轻掩过去，便听到了娘细细的哭声：
‘天哥，是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要再娶那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有了孩子的？’
‘哼！亏你还敢说！还不是因为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一个又黑又胖的丑八怪！她半点灵根都没有，怎么修习我沉陆一门的功法，就算我肯传位给她，就凭她的模样，她配吗？配吗！？’
‘冰云有什么不好，玉杰有什么不好，他可是土八风二的极品灵根，修习我的功法定能青胜于蓝，比你的丑八怪女儿要强多了！’
‘我真的怀疑那个丑八怪是不是我亲生的，我葛漫天怎么会有那样的女儿，说！是不是趁我不在……。’
‘不，天哥！我没有……，我对你一直是一心一意的，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说什么也没用，冰云我是娶定了！’”
“后来，那个女人就成了我的二娘，那个男孩也就成了我的弟弟，在爹爹婚礼的当晚，早已忧郁成疾，虚弱不堪的娘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就是我娘，她活着的时候，时刻隐忍保守，畏风畏雨畏孤寂，连死都那么云淡风轻，悄无声息。”
“我永远也忘不了娘临死之际，拉着我的手，所说的话——
‘娘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忧，免我怖，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可终究还是惊苦忧怖缠身，半世流离，无枝可依。这无涯的一场生啊……’”
“真是讽刺！婚礼的第二天变成了娘的葬礼。那葬礼来的好仓促，简陋之极，被婚礼衬的不伦不类。爹爹面无表情的走完了葬礼所有的过场，二娘觉得娘的葬礼给她带来了晦气，一路对爹爹冷言冷语。”
“之后的三年，我就成了家里唯一多余的人。爹爹很快就忘记了娘，与二娘恩爱无比，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爹爹开始教玉杰如何修炼，我只能在一旁远远看着。从那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是修真、什么是功法、什么是灵根，也知道了土八风二是怎样的罕见资质，以及自己无丝毫灵根是怎样的可悲。”
小雨忽然有种莫名的兴奋与满足：“若是你们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先天火身，十成十的火系灵根，不知作何感想。”
“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慢慢发现了，自己比同龄小孩，甚至比有些大人的力气都大，不论多重的东西在我眼里都轻的要命。”丑姑的嘴角翘起一丝自嘲的惨笑：“这点，说好听了，叫做天生神力，说不好听的，就是一身蛮力，尤其当它出现在一个丑陋而又无灵根的女儿家身上时，只会更加的扎眼怪异，爹爹看我的眼神越发冰冷。”
“玉杰，嘿，我的弟弟，他从来没叫过我一声姐姐，第一次见面他就喊我丑八怪，后来更是丑八怪长丑八怪短，我喜欢的东西他跟我抢，我不喜欢的他强塞给我，每次我都争不过他。当别的小孩嘲笑我丑时，他带头起哄。他刚学会土系术法‘突刺’的时候，竟然拿我来试招，要不是我皮糙肉厚，估计当时已经死掉了……”
“我丑，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灵根，也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就活该被欺负，被嘲笑，被嫌弃，小雨，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呀！”
她可能是太没有机会诉说了，今日对着小雨，竟然破天荒说了一大堆，只见眼泪一行一行的冲刷着她宽胖的黑脸：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趁爹和二娘不在，冷不丁冲上去将他暴打了一顿，他虽有功法在身，但也经不起我的力大无穷。我本来都想杀了他的，但是打着打着气就消了，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就停手了。但他已经被我打得遍体鳞伤了，我心里害怕，就一个人逃了出来。”
“后来，在我饿的快不行的时候，遇到了少主，她就把我救到这里来了。”
小雨静静的听着，只觉天上刚才还被余日映作晚霞的云，在失了日光之后渐渐变的铁青了。
“刚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我那弟弟好像，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清瘦，一样的白净。我气不打一处来，对你又打又骂，后来知道你在高玄面前凛然不惧，殊死反抗，又觉得你像极了我，你……很好！”她难得的又夸了小雨一次。
“我在那个家里，终究从一个家人变成了一个外人，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一个仇人了，也许爹爹永远不会原谅我了，一见面就会杀了我，我终究都只能一个人！”说到这里，她猛的坐起，朝极远极远的天空，喊道：“葛漫天、柳冰云、柳玉杰，我好恨，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那些恨意，随着晚风飘出老远，丑姑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天上的云已铁青了，小雨心里泛起一丝绝望，他从小也是孤独的，他懂得那种畸零的绝望。他虽然年纪小，不能完全懂丑姑的话，但在心里，却泛起一种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