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家有女》第114章

曲妙颔首，仰头饮尽杯中酒，又回敬落秋：“六姑娘，曲妙走前还有一事相求，你可千万不能推辞。”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先说好，接你的班可不干。”落秋笑眯眯地看着众人打趣道。
云梦拍了她一下道：“你不愿意干我们还不稀罕呢。花容院的姑娘可个个都能干的很呢。妙妙是想托你照顾一个人，帮着调教调教，看看能不能成为第二个‘曲妙’。”
落秋心思一转，问道：“可是曲妙姐房里的那个小丫头？”
“我就说六姑娘蕙质兰心，这点小事非她莫属了。”佳人这样称赞道，“六姑娘，雨雨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这个忙你得帮，而且还得帮好，绝对不能敷衍我们。要是花容院的名声毁在你手里，那就有你好受的了。”
曲妙道：“雨雨和我差不多大，情同姐妹。有六姑娘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落秋汗颜，这还没有谱的事怎么被她们一说到像是板上钉钉了一样。“这个总得听听本人的意见吧。”
云梦就招了招手，一个小姑娘就从不远处跑过来，在姑娘们示意下给落秋行礼：“雨雨拜见老师。”
落秋差点没一口酒水喷出来。她责备地看了看众人，这不是霸王硬上弓，赶鸭子上架嘛。
王妈妈这时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交给你呀曲妙才放心，这样的好事我就做了主。事先没跟六姑娘招呼一声是妈妈的错，这里自罚三杯。”王妈妈也耿直，三杯不带顿的就一口吞下去。“六姑娘，这罚也罚了，你看。。。。。。”
落秋叹了一口气：“几位姐姐都这样了，我还能不从吗？”
众人一阵哄笑，落秋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叫雨雨的小姑娘。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量娇小但不瘦弱，被曲妙养的是身材凹凸有致，羡煞多少同龄人。平日里不觉得，今天细细看来，落秋突然觉得雨雨有些眼熟。
王妈妈见落秋对雨雨有那么点兴趣，方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六姑娘你也别宠着她，就拿雨雨当下人使唤着就是了。”
“妈妈你这说的什么呐。。。。。。”落秋有些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开始的时候把雨雨怎样的宝贝，自己要真是把人当下人使唤，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麻烦事来。
这边说着一些依依惜别的话，她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羡慕曲妙能够离开，说着说着姐妹们便抱作一团痛哭起来。屈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人人都在抹眼泪，心里也有些伤感。屈培重新入席，对面便是落秋，想起是昨儿个在雅间里冒犯了的姑娘，于是就在席上道了个歉。
落秋一心放在雨雨身上，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冒犯我没什么，记得对曲妙姐好就行了。”
云梦白了一眼她，“屈公子你别跟她介意才是正理。六姑娘不是花容院的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发生这样的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像昨晚上那个好俊的白衣公子，她还不是一样打跑了，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屈培口头应下，不过他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忍不住仔细观察起来。
这顿送别宴没多久就结束了，曲妙带着众人赠送的礼物和屈培一起登上了马车，远远地离开了花容院，离开了这个是是非非的地方。看着马车远去，各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感怀，长吁短叹过后，生活还要继续。
马车上，屈培问曲妙：“妙妙，那个六姑娘是什么人啊？为何她不是花容院的人却住在那里，看起来你们大家对她还挺尊敬的。”
离开了卖艺谋生的花容院，曲妙心里十分高兴，这时候是有什么说什么。她笑道：“六姑娘是什么人，真名叫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不过大家称她为‘六姑娘’。妙妙只知道她是四年前来的花容院，好像付了一万金的房钱租了间院子住下。”
“一万金？”
“是呀，我们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后来才晓得大部分是用东西抵押的。六姑娘人好，也聪明，几次帮王妈妈处理了些棘手的问题，渐渐地便和我们熟悉了。至于她的来历。。。。。。花容院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除了原则问题其他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不说也可以，自然也就没人追究。哥哥问这个干什么，莫不是看上了六姑娘，让妹妹给你说说去？”
屈培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吧。不说这个了，我要去一趟蓝家，师父有信要交给蓝龙莲师弟。”
“为什么不用千里传音？”
“因为是送的请帖，再过一月就是掌门的寿辰，要邀请各大门派的掌门前去赴宴。我去过蓝家后我还要四处奔走，要不我先送妙妙你回老家吧。”
“不用。”曲妙拉着屈培的手，“哥哥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屈培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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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雨雨早早就起了床，按照落秋定下的规矩练几遍百花谷的心法，然后才抱着曲妙留给她的古琴去找落秋指点。
落秋一再软榻上听她弹奏，心里郁闷的很，这小姑娘弹奏技艺根本不用自己来指点，已经是有一家风范，曲妙遗风了。雨雨唯一需要提高的就是琴音中的意境，增加琴声的感染力。
“请老师指点。”一曲结束，雨雨恭恭敬敬地求教。
落秋道：“我不善古琴，但是音律相通，你且听听我给你吹奏一曲，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说完落秋虚空一抓，手上便多出来那只紫金箫，看得雨雨大为崇拜。
她拂过箫身，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和云间月合奏的情景，那种天衣无缝的配合，那样天下无双的曲调，现在对她来说都是奢望。举箫至唇边，落秋气息均匀而出，洞箫呜咽绵延不断，如江水东流，曲中愁思化身为海，浩浩汤汤无穷无尽。蓦地声调一转，指尖翻飞，朱唇下又是多少说不尽道不清的往事，愁苦凄怨，如泣如诉。
雨雨在一旁不觉听的痴了，仿佛身在奥妙其中，周身都被悲伤笼罩，勾起了她自己的辛酸过去，不一会儿潸然泪下，衣襟也湿了一大片。
箫声在花容院中飘扬，让这里的人们纷纷感时伤怀，伤春悲秋起来。过了许久，人们才从箫声的旋律中回过神来。
王妈妈和云梦正在下棋，而这一枚黑子直到箫声停歇才落下。“我便说六姑娘是个能人吧，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云梦笑眯眯地吃了一白子。
王妈妈不紧不慢地拆招：“好是好，不过这曲子也太凄婉了些，箫声也是寒彻，意境高远却不适合我们花容院的气氛。只希望她不要把一个好苗子给拔苗助长了。”
云梦脸上的笑意扩大，随着一子落定，棋局结束。“妈妈，承让了。”
且说一曲终了，落秋收拾起心情，抬眼看向眼泪未干的雨雨，“你可从这一曲中学到了什么？”
雨雨被她一唤，方才从那一曲神妙中回过神来，又愣了半刻才答道：“老师的箫吹得太好，就是曲妙姑娘也比不上，雨雨恐怕穷其一生也不能像老师这样厉害。”
落秋摇头：“我这等技术不足挂齿，你也不要失了信心。只要记得曲由心生，演奏时必须用心，用情，才能演绎一曲天下无双的绝唱。然而光有虚情假意也不行，真正能打动人的唯有你自己去体会。”
雨雨点头，对她的话若有所思。再抬头看落秋时，却放现落秋静坐在那里，好像在沉湎往事。雨雨问道：“老师，你刚才吹的曲子可有名字，是否和你以前的经历有关？”
落秋眼神一凛，喝斥道：“花容院的规矩你忘了吗，打听别人的过去可禁忌。”
一向以为这位六姑娘是个好说话的主，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便叫她勃然大怒，雨雨不由得被那种气势震慑，身上冒出虚汗湿透衣衫。“老师。。。。。。”
“你既然要跟我学艺，就不要想其他的。”落秋一摆手道，“今日便算了，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来了。回去把雉朝飞的谱子背熟，明日来必须要能弹奏的出来才行。”
“可是雨雨才刚刚。。。。。。”
落秋不听她的说辞，冷冷道：“我教你的不只是音律，还有其他的学问。如果不能抓紧，你如何赶得上下次选拔。云梦她们对你的期望不小，顶着众多压力让我来教你，该怎么做，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
听的这话，雨雨也是心里一紧。六姑娘说的的确没错，曲妙姑娘一走，就没有人护着她了，而云梦姑娘等人也不方便直接帮忙，以后的日子里只有依靠自己才行。“老师教训的是，雨雨这就回去练习。”
落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让她回去了。
【想不到当初的小丫头如今也教起别人来了，还说的头头是道。】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碧落秋了，也是时候长大了。”落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