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家有女》第59章

云间阁、摩罗寺、百花谷三派人士像是约好了一样，齐齐来到七绝门大殿前辞行。欧阳慕天带着几位长老走出来，致歉道：“本是十年一次的盛会，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渡空道：“七绝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我愿意见到的，老衲实在是不知为什么会出现人皮妖物，颇为担忧啊。不知你们可有什么头绪？”
虚色摇头，这事他们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凌馥说：“此事定有蹊跷，依在下看来不如先各自回去，等七绝门调查出原因再告知天下也不迟。我再待在这里只怕会妨碍你们吧。”凌馥心眼极多，此时审时度势，对七绝门的可信度也打上了问号。万一这道法大会是个幌子，她们一群女流之辈吃了亏找谁理论去？
虚色长老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各位可能还有所不知，这次事件的怪异还不在人皮妖物一件事上。”
于之梅问道：“虚色长老，这又是为何？”
虚色看看欧阳慕天，得到同意后才有些为难的开口：“我七绝门频频得到消息，妖物已经在各处兴起作祟，犯下了滔天罪行，外界很多地方都生灵涂炭，惨不忍睹。就连我派中弟子也难以幸免，有些在外未归的已经遇难。。。。。。”
落秋在前面听得真切，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极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妖物作祟她是有听过，可伤人性命一说小月儿却从未跟她谈起，就像洛新妇与朱厌两个，虽是妖怪却如常人。如今乍一听到如此消息，落秋忍不住要叫出声来。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反应就淡漠了许多，常年在妖魔穴里讨生活，脑袋可是一直别在裤腰带上的。
“怎么会。。。。。。”
“落秋莫怕。”白幻影在她身后柔声安抚，“妖物本是无情，日后见着可要小心。”
凌馥惊讶的是居然有这样大规模的妖物出现，那说明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不过她毕竟是一代宗师，表现的相当镇定，“欧阳掌门可知道原因？”
欧阳慕天摇头，“还未查明。此事太过突然，之间没有一点风声，想要弄清楚其中原由只怕没那么简单。”说着他看向云间月，“不知道云阁主可有什么高见？”
云间月眼帘低垂，片刻之后才说：“要来了。”
“要来了。。。。。。什么要来了？”杜子祈抓抓脑袋，不太明白阁主的话。
章桦示意他看天上，落秋也往头顶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七绝门之上是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将晴天遮蔽。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雨云，而是由冲天妖气构成，难怪落秋觉得今天天这么暗。而当今日最后一丝光华隐没，天地间就成了彻头彻尾的黑暗，众人不得不点灯照明。
“桀桀桀。。。。。。桀桀桀。。。。。。”
突然之间阴风阵阵，山石草木之间发出阵阵怪声，落秋怀疑是传说中的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而且有越来越冷的趋势。“结——”欧阳慕天大手一挥，一道金光打出化成一道屏障将山顶包裹其中。落秋紧了紧领口，这才感觉身上没那么冷了。
尔后又有百鬼齐鸣，凄笑惨泣，声声都令人头皮发麻。过了没多久，有人不听使唤想要走出结界，才踏出半步就被妖怪拉扯出去分而啖食。摩罗寺的和尚第一个反应过来，叫大家不要听鬼魅之音，不然就会受妖魔控制。醒悟过来的众人立刻把耳朵堵上，大念静心咒。
落秋平时有小月儿训练，根本不把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左顾右看笑话那些拿东西堵耳朵的人。没听过什么叫魔音灌耳么，一块布条就可以堵住才怪了呢。
“不要乱跑。”站在前头的小月儿突然回头对她说。
落秋吐吐舌头，打消了想去看看艾香儿等人的念头。直觉告诉她，马上就有好玩的发生了。
阴风吹不了，魔音也不起作用了后，落秋以为这群妖怪终于打算要堂堂正正地站出来一决高低了。落秋见前辈级的人物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头顶的黑云，生怕错过什么一样的严肃表情，于是她也对藏在黑云中的东西翘首以盼。
可惜人家喜欢藏头露尾，就是不出来，落秋等的脖子都酸了。落秋很不高兴，拿出蚀月就是一扇，几道天雷就“哧溜溜”地劈了过去，把黑幕撕开了一道口子。
落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上面骂道：“无胆鼠辈，还不速速受降！”好吧，话不差，语气奇特了点，带着点唱腔，活像戏台上的花旦。
这话一出，笑煞多少旁人。白幻影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她：“落秋，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些话的？”
“额，从云州城里的说书先生那里。”落秋笑眯眯答道，她的姿势够有气势吧。
白幻影不说话了，小月儿倒是给了一句还不错。这话一出简直让各位惊讶万分，这位寡言少语的掌门人品味竟然如此独特。
“呵。。。。。。”黑云之中传出一声嘲笑，接着四周响起了一阵接一阵刺耳的鬼笑，潮水一般地涌来。从黑暗里渐渐出现了许多妖怪的身影，从骨女到座敷童子，从狐仙到远飞鸡，应有尽有，总之千奇百怪，不可小窥。
“啊！”一次见到如此品种繁多的妖怪，一些百花谷胆小的女子忍不住大叫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啊！好恶心。。。。。。”
落秋心中一凛，速度站回到小月儿身边，后者面对这些喽啰妖怪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过对落秋可就关照多了。
“百鬼夜行。”小月儿为落秋传道授业解惑起来，“因为它们通常只在晚上大规模活动，所以当众多妖怪一起出没的时候被世人称之为百鬼夜行。”
落秋既兴奋有害怕，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传说中的百鬼夜行，真是。。。。。。叫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激动劲了。
活生生的妖怪百科大全摆在眼前，落秋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缠着小月儿为她解说哪个妖怪叫什么，有什么特长，如何消灭啊什么的。看着这对“师徒”的互动，旁人都忍不住擦了一把汗，这真的是在面对百鬼夜行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过是落秋姑娘学习中的一个看实物环节？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这个云间阁首席大师姐百鬼夜行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啊！众人在心里呐喊的声音被上天听到了，于是天上黑云里的人帮他们实现了这个愿望。
“喂，你们两个可不要这么目中无人啊。。。。。。”
一层层黑云往两边推开，如同打开屏风展露出其后的风景。落秋看得分明，在黑云的深处也有一群妖怪，但他们高高在上，坐在各自的席塌上，手里端着宽口窄底的酒碗——姑且称之为酒碗吧，虽然它们的大小足有铜盆一般，但在块头稍大些的妖怪手中就显得那样微不足道。还有娇媚的狐仙手举大酒缸随侍在一旁。
这些大妖怪的正中间是一朵血色红云，一个外貌同人类无异的银发男子依坐在一只妖兽身上，一袭赤霞单衣，衣襟不掩，欣长眉梢飞入发鬓。
男子把手中盆大的酒碗一饮而尽，“哐”的一声反扣在案几上。他站起来俯视着下面这些修真者，尤其是云间月和落秋这两个女的。“啧，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不过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男子的声音算不上灵动悦耳，却是自成一番气势，有一方霸主之风。
众人哗然，这人是谁，竟敢称云间阁阁主为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男子很满意这些人类的反应，如同看了好笑的表演哈哈大笑起来。
小月儿伸出玉手指着红衣银发的男子，偏过头对落秋说：“凡是百鬼夜行，必有首领在其中。”
落秋一脸明白，也指着男子对小月儿嘿嘿笑道：“那他就是那劳什子的首领吧。”
小月儿点头，似是在赞赏孺子可教。
男人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身边的大妖怪们则发怒起来，纷纷捏碎手中的酒碗嚷道：“敢不尊我们总大帅，捏碎这些人的骨头！”
“杀掉不尊总大帅的人，把他们的骨肉下酒吃！”
“咔咔咔，他们的道法逼我们藏身暗处，不能在世间肆意行走，叫我们不快活！”
“嚯嚯嚯，他们的法宝将我们打成荒魂，不能享用人间的珍馐，叫我们不快活！”
“桀桀桀，杀掉啊，吃掉啊，我们该多快活啊！”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响起了妖怪磨牙霍霍，饥肠辘辘的声音，这些修真人握紧手中的利剑，等待着开战的一刻。
红衣男子拔出腰间的宝刀，耀眼的红光将这片天地染得通红，世界由他主宰一样，听他发号施令：“挡在本大爷面前的卑微人类，由百鬼来踏平这片土地，通通臣服于本大爷的脚下吧！”
“吼——”妖怪们战意的齐鸣巨吼，山河震动，天崩地摧！它们汹涌而来，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欧阳慕天的结界。
怎么办，好像自己忍不住兴奋起来了呢。
落秋将蚀月拿在手中，眼中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