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第73章


笑道:“不如这样,我们各自将耳环别在左胸前,谁能先抢得对方胸前耳环,便为胜。公主觉得如何?”
布施原想了想,左胸乃人体要害,若能摘得耳环,则代表已受重创,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但她先前已吃了一次亏,知道这冠玉夫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有心提议以一炷香为限,但见对方所言所行似乎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先前又露了一手绣针飞花的绝技,暗忖并无自信可在一炷香内取胜,当下迟疑着没有说话。
我看出她的犹豫,故意道:“公主若没有信心就算了,趁皇上还有耐心,玉瓷就陪公主随意过过手。”
布施原被我的话一激,果然忍耐不住,扬声道:“这算得了什么,拿来!”
我心里偷笑,将耳环递了过去。
贤青王边摇头边对燕铭九笑道:“若论心眼,这公主连宁丫头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燕铭九唇角微微蕴笑:玉瓷武功虽不怎样,手上那两下却非常人能及。比试虽还未开始,这丫头看来已是胜券在握。
裴湛蓝神情依旧漠然,脸上的线条却柔和了几分。
布施原别好耳环,再不迟疑,欺身攻了上来。
一动手,我便知这公主着实不简单,掌法精妙,出招沉稳。不要说我现在元气未复,即便是在有苍啸天指导练功最勤的状态下,若想取胜也绝非易事。当下决定避免跟她正面硬碰,只以绝妙的轻功围着她腾跃闪躲,伺机而动。
殿中不会武功的人只见红裳飒飒,矫健似燕,白裙飘袂,翩若惊鸿,直看得眼花缭乱。一众武将却逐渐皱起了眉头,冠玉夫人身法虽然灵动飘逸,却一直未与布施原正面相抗,如此下去,时间一长必露败势。
布施原一心求胜,尽展平生所学,攻防间极为严谨。转眼过了五十余招,我仍未寻到机会,却已觉内息紊乱,额头沁出了汗珠,心知不宜久斗,当下一咬牙,故意露出右侧空门,布施原果然中计,欺身抢攻而至,我在她玉手堪堪袭至我胸前的瞬间使出“随风移影”的步法,在一众女眷的惊呼中,只听“嘶”的布帛断裂声响,右肩衣襟已被撕下一大片,而我则紧贴着布施原的身子滑到了她身后。
我站稳后不由吁了一口气:好险,再慢得半拍,恐怕被撕下的就不是衣襟了。
青影一闪,一方桌幔已披到了我肩上。我抬首,只见裴湛蓝俊脸含霜,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身前。
我伸出左手,摊开掌心,一枚红色耳环露了出来。
“多谢公主手下留情。”我轻声道,伸手摘下自己胸前的耳环,放作一对,递给布施原。
布施原面色煞白,看了眼刺目的耳环,又看着裴湛蓝护着我的姿态,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殿中一片寂静,众人本以为我已落败,然而我却先布施原拿到了耳环,如按照先前所说,抢得耳环者为胜,便是冠玉夫人赢了。可眼见冠玉夫人险些被公主所伤,似乎也不好说便是赢。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靳廷。
靳廷先称赞了几句我和布施原文德武才兼备,随即宣布这场比试不分胜负。
花理国长公主起身离席,拉着布施原躬身谢过。
裴湛蓝陪着我谢恩后走下场,早有宫女迎了上来:“请夫人随奴婢前去更衣。”
我冲裴湛蓝展颜一笑,示意他放心,跟着宫女走向后殿。
裴湛蓝目送着白裙消失在殿后,转身走回席中。众多目光中一道灼灼的视线紧紧追着他,他却恍若未见,径直回到座位。
歌舞声起,宴席继续进行,这场明则为国暗则争夫的比试也正式告一段落。
日后这场金殿比试的情节传入民间,被改编成了戏曲,广为流传。冠玉夫人凭借智勇双全再次名扬天下,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我随着宫女进了侧殿的一个房间,换好衣裙后,身侧的宫女忽然跪下来,我抬头一看,靳廷走了进来。
我赶忙跪下施礼,靳廷伸手架住我:“没有外人,免了吧。”随即看了身后的荣宝一眼,荣宝会意,带了宫女躬身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靳廷随意地在桌旁坐下,见我踌躇着站在一边,笑道:“行了,别装得那么辛苦,坐吧。”
我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在对面坐下。
“身体如何?”他开口问。
“多谢皇上关心,已无大碍。”
他点点头,又道:“刚才的比试很精彩,看来你这个‘冠玉夫人’朕没封错。”随即又摇了摇头,“只可怜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
我淡淡一笑:“皇上谬赞。”
靳廷沉默了一瞬,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和师傅在一起有多久了?”
我侧头想了一下:“如果从相识算起,已经近三年了。”
他点点头:“再不成亲,你都要成老姑娘了。”
我暗暗撇嘴,靳廷又道:“再过得不久,朕也要选妃充实后宫了。”
我一怔,他才几岁呀?转念一想,古人本就成婚早,更何况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岂能没有皇后嫔妃,作光杆皇上?
靳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我:“你和师傅可要抓紧,若是生个女儿,必是聪慧伶俐,到时候朕可要迎她进宫呢。”
我呼吸一滞,湛蓝压住了消息,是以靳廷并不知我小产一事。只是他现下这番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我却无法猜透。
我嗫嚅着没有接话,靳廷见我神态不自然,打趣道:“难得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讪讪道:“皇上就别拿我玩笑了。”
靳廷敛去笑容,道:“好,不开玩笑。玉瓷,朕有一事想拜托你。”
我心中一凛,忙道:“不敢,陛下请讲。”
靳廷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我希望你和师傅能留下来帮我。”
他没有用“朕”而用了“我”,语气是请求而非命令。我大震,脑中乱成一团:他怎知道我们想走,难道是湛蓝告诉他了?不可能,这不是湛蓝的风格,时机未到他绝不会轻易流露去意。那难道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靳廷见我默然不语,轻叹了一声,道:“为了对付范鹤年,你和师傅都吃了不少苦。特别是你,几次受伤,又身中奇毒,我看得出师傅为此一直很自责。”
我心中一酸,只听得他又道“现在大势已定,师傅定不想你再被卷入任何宫廷谋斗,辞官归田是最好的办法。”
我暗忖:既然你都已明白,为何仍要迫我?
靳廷叹了一声,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玉瓷,以前我不相信会有人为佳人弃江山,现在我才知道,这种人不光有,而且不止一个。”
他的笑中有着淡淡的自嘲和苦涩,哪里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原来一顶天冠让人失去的不仅仅是亲情,还有无忧的青春。
靳廷看着我:“玉瓷,我理解师傅。他如果定要带你走,我绝不会阻拦。只是,”他语气转为凝重,“范鹤年虽死,其党羽尚未全盘根除。我以幼龄登基,尚难服众。师傅是我最信任的人,一直以来,无论发生什么,因为有他在我都坚信一定可以顺利度过。不光是我,师傅在民间的影响亦是深广,靳国需要他,老百姓希望能有如此一位为民谋利的丞相。”靳廷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我,眼中有恳求也有期待,“玉瓷,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留住他的人。为了天下百姓,我希望你可以劝说师傅留下。”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身着龙袍的年轻皇帝,湛蓝说的没错,他果然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凭其心思谋智必将是一位杰出的皇帝。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缓缓道:“湛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只要百姓需要,他会留下来的。”
听闻此话,靳廷的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语气诚挚道:“玉瓷,我替靳国百姓谢谢你。”
我忙道:“陛下言重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靳廷又与我闲聊了几句近况。我记起荣宝妹妹的事,向他求情,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眼见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靳廷起身先行回去。我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坐在屋中,心头百般滋味缠杂。
“夫人,该回去了。”宫女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轻吐了一口郁气,起身随着她回到金殿。
殿中歌舞依旧,靳廷已在座位,正和各国使节闲聊。我一出现,既引来几道关切的目光,我拍了下脸蛋,扯出一抹笑,看向裴湛蓝和燕铭九,示意无事。
回到座位,婉瑜关切地问:“姐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真的经过那场打斗身子确有些乏,但此刻,心里的疲惫远胜过身体的不适。
我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婉瑜说这话,却不知隔着重重人影,裴湛蓝早已将我的神情尽收眼底,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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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梦醒处痴心无涯 。。。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我和婉瑜一道,先行走出宫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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