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应答一声,牵过昔若的手就往里走,走到一半停步,回头道:“让御膳房再准备几个菜,昔若还没有用膳。”
昔若心头一暖,淡淡的微笑了起来。
萧慕并没有带她去隔壁的房间,而是带她去到庭院里散步,赏月,观花,两人不约而同的没有再提到朝堂上的事情,只是淡淡的话着家常,说着一些闲言碎语,便已经觉得十分安宁。
昔若想着,让这样的时光久一点,再久一点吧,时光过得这样快,浮光掠影难以捕捉,她又是否能在多年后回忆起这样美好宁静的夜晚?
……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深了,昔若沐浴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歇息,婢女们过来为她铺被子,她站在一边还恍恍惚惚想着席间的事情,等婢女们铺好后立在一边,她忽然记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道:“你们清楚萱贵妃的家底么?我记得她爹是当大官的吧?似乎他哥哥也是个官。”
婢女们立即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萱贵妃的父亲也在朝为官呀!公主您居然不知道?”
“她的哥哥是地方官,也深得陛下器重!”
“她的哥哥不是还负责此次的采矿炼器吗?里面的油水一定很多!”
昔若皱皱眉,听到这句话心里已明白八九分,插话道:“她的哥哥负责采矿炼器?你们确定吗?”
一个答道:“当然,因为我表哥就在萱贵妃的哥哥手下做事!”
昔若点点头:“唔,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婢女们行礼后一一退出,并且熄灭了宫烛,周遭陷入黑暗里,昔若连着几天赶路本来是疲倦之极,浑身酸痛,一个人半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点一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萱贵妃平日里心高气傲,很少和别的妃嫔合得来,这么突然的和心柔成为亲密的朋友,背后一定有许多外人看不见的勾当。加之她家里的关系,昔若几乎就能断定这次的事情了大概和萱贵妃,和心柔脱不了干系。
什么谋反?起源不就是萱贵妃的哥哥随便找人弄的几块碎铁皮,镌刻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这些迂腐的人居然把它一板一眼钉上了,发现事情无法收拾后又找一个女人出来承担,真是有他们的作风啊。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起源根本不重要,如何收拾这个局面才是重点。她们也是猜到这一点,才这么肆无忌惮吧,真是胆大啊,居然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就不怕她拉着她们一起玉石俱焚?她还以为这些女人只会勾心斗角,纠缠男人呢,看来是她低估了心柔。
到底要如何解决,姑母的意思似乎皇兄会放弃她,若是他真的放弃她也好,若是到时候为她倾了天下……
“啊!陛下?您怎么了?!”
寂静的夜空,被一阵尖锐而惊恐的喊声划破平静。
昔若和萧慕的房间近在咫尺,第一个听到声音的就是昔若,一听这惊恐的声音就知道出事了,慌乱的一跃起身,随意裹了一件袍子光着脚就冲了出去,直奔萧慕的房间。
四五个婢女发疯一样在房间里大叫,个个都惶恐道了极点,昔若跑到床边,看见萧慕像是睡着一般直挺挺在龙床上躺着,脸色发青,印堂发黑,气若游丝,浑身冰凉。
她心凉半截:“皇兄?皇兄!你醒醒,皇兄!”
怎么唤也唤不醒萧慕,知道是出事了,她素来不是遇事就慌的人,可是现在却急的眼泪哗啦啦的掉,还没开口就嘤嘤的哭个不停,无助的一直唤着:“皇兄?你怎么了?皇兄、皇兄……”
四个御医也是快马加鞭匆匆忙忙赶来御龙殿,拨开守在床边的昔若,对着她道:“所有人都退出房间,我们要给陛下解毒。公主,您先也请出去吧,不要干扰我们救治陛下。”
一边说一边开始赶人,一群人被推搡出房间,房门一关,昔若心里的支柱好像也刹那轰然倒塌,呐呐的跪倒在地上,压着声音不想哭出声来,浑身不停的发抖。
庄悦也是披着一件袍子就赶了过来,房门已关,她是更为着急:“昔若,慕怎么了?”
“庄悦……”昔若一看见她就忍不住哭出声了,用力抱着她,“呜呜……御医说皇兄中毒……”
庄悦的脸刷的就白了一片,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着急的想问清楚情况:“怎么会?陛下的饮食不是一向很小心吗?所有的菜式不是都要别人先尝过的吗,昔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昔若被她问的更加心烦意乱,摇头低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庄悦,怎么办……”
庄悦柔声安慰道:“没事,他身体很好,一定能挺过来。”
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陆陆续续,府邸离宫比较近的几个重臣也收到消息赶来御龙殿查看萧慕的情况,御龙殿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无人敢大声喧哗,只是发出嗡嗡的讨论声,听得人更加心烦意乱,气氛愈发压抑。
昔若失了魂一般跪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嘴里含混不清的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庄悦心里也是又急又怕,里面半点消息也没有,她真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就……但是此刻情形已经这样混乱,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乱了!一边不停的安慰着几欲崩溃的昔若,一边嘱托侍卫把御龙殿封锁起来,任何后来的人都不许再进入,并且留心观察着大臣们的情况。
她怕啊!若是此刻、此刻有谁想冲进去杀死萧慕,她能怎么办?目光在庭院里游离着,落到冷冷立在一边的父亲身上,不由一个激灵,因为父亲也正冷漠的注视着她,那眼神好冷,全然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
父亲!她嘴里轻轻喃喃,却没敢叫出声来。而庄羽也只是在一边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半句话也没有说。
大殿里越来越吵,能明显感觉到每个人的情绪都已经亢奋起来,庄羽站在一边半点关心或者焦虑的神色也没有,全然是看好戏的姿态,庄悦抱着昔若愈发用力,也是在抵御她自己内心的恐惧!她尚且不知是谁给萧慕下毒,若是一连串的密谋,而密谋的对象恰好是自己野心勃勃的父亲,她要怎么办?
好在过了一会御医就出来了一个安抚众人情绪,昔若虽然离门近,却没反应过来,反而是庄羽第一个迎上去,询问道:“御医,陛下情况如何?醒来了吗?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下毒的吗?”
御医答道:“回禀丞相,我们已经给陛下解毒,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陛下目前还没有醒来。”
庄悦慌忙问道:“那什么时候能醒?”
御医为难道:“这个……毒酒似乎有沁入脑部的迹象,我们也无法给出确定的答复。不过可以断定是通过液体沁入,我们从陛下的呕吐物中发现了酒水,想必毒就是通过酒进入陛下身体。”
“毒酒?!”听到这两个字,旁边的婢女失声道,“公主,您下午不是给陛下带来一壶酒吗?”
随着这一声不大不小的询问,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脸上泪痕未干的昔若身上。
昔若好似还没回过神来,爬起身就想要冲进房间去看萧慕的情况,被御医赶紧拦住:“使不得!陛下需要清静!”
昔若险些就要和他打起来,失控的吼道:“我要见皇兄!我和他说说话他就醒来了!你让开!”
庄悦赶紧站起来拉住昔若,不停在她耳边道:“昔若,你冷静些!他需要安静!”
听到这话昔若刹那就安静下来,泪珠子却如同断了线的雨,滴答滴答滚个不停,打湿了苍白的面庞。
“公主,不要再假惺惺了!”刑部尚书刘大人突然拨开人群走到昔若眼前,一脸义正言辞道,“你既然敢下毒毒害陛下,置他于死地,又何必哭成这个样子!”
昔若这才明白原来她已经臣了怀疑的对象,伤心吼道:“我没有!我不会害皇兄!”
“有没有,去刑部再说!”刘大人大手一挥,冷冷命令道,“来人!把昔若公主抓起来!压去天牢!”
立即从他背后窜出两个高大的男人,二话不说就要来擒住昔若,极其凶悍野蛮,昔若慌了神,拼命地后退,小声呜咽:“我不要去天牢,我要守着皇兄直到他醒来……”
“你们不可以这样!”庄悦看不下去几个大男人欺负着弱不禁风的昔若,一闪身挡在昔若面前,脸上满是倔强,“昔若公主娇生惯养,没有受过半点苦楚,你们敢关她去大牢,等陛下醒来怪罪下来,谁也负不了责!”
这话搬出来,下面的人稍微有点忌惮,互相使眼色,谁也不敢再上前——都在等待谁出头,也许,就要承担一切的责任。
庄羽看着这一帮鼠辈心里暗自发笑,脸上却是端凝,转身面对庄悦道:“悦儿,让开!”
庄悦本歘在唬住他们,心下刚松口气,没想到父亲就站了出来。父亲自小对她十分溺爱,又是她心底最尊敬的人。这一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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