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纷碎如断弦》第7章

三
灵珠：在这个世上，我只是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留在上海创业的男人。在海边看见她在哭泣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她就像是以前的自己，那种就快被黑暗吞噬的感觉，我深深的记得。看着她本应清澈的眼眸渐渐变得浑浊，我竟然不想她成为另一个自己。我无法放任她沉浸在悲伤当中不可自拔，更莫名其妙的选择在她工作的酒店入住。而在那个花园中，她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我才豁然明朗，她就是我永生永世的唯一的新娘！即使必须生生世世苦苦相寻，我也甘之如饴。只是我的另一个身份却不允许我的任性，我有我的职责，这是我不可抗拒的命运。但是，如果能让我找回她，那么我愿意抛下一切，为了她，即使是被放逐于地之角，我也无怨无悔，只是，她到底在哪里？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使这深秋的晚上更加萧瑟。黑压压的云层像是包裹着许多回忆，每一个身怀故事的人看了都会特别容易陷入记忆的洪流中。
雨晴独自坐在一间餐厅里面，她望着窗外的景物，回想起今天下午跟周俊毅见面的情境。
“哥，里面的日子习惯了吗？”
周俊毅笑了笑说：“我又不是什么富家少爷，早就习惯了。”
雨晴掩下眼帘，说：“那就好。”
“他……对你好吗？”
雨晴迅速掀起眼帘，与周俊毅四目相对，她看着周俊毅眼里纯粹的关心，淡笑着说：“嗯！”
“那就好，这样子我和妈都可以放心了。”周俊毅真诚地笑着，“对了，你去看妈的时候，记得要跟她说我现在的日子挺轻松的，叫她别担心。”
“嗯，我会的，哥……谢谢你。”
“铃……”餐厅门口处的铃声打断了雨晴的思绪，她转过头，看见东方无痕正向她走来。
“我来晚了。”东方无痕在雨晴的对面坐下。
“工作很忙吗？”
“还好。”说着，东方无痕举手招来了服务生。两人点完菜后，雨晴对东方无痕说：“无痕，你留在上海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一个无所谓定处的人。”上海有我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东方无痕凝视着雨晴，雨晴回视着他，温柔的笑了。
“你明晚要上班吗？”东方无痕问。
雨晴摇了摇头说：“不用，怎么了？”
“明天是你的生日。”
闻言，雨晴又笑了，笑容里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无痕，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好久了。”雨晴一边用餐一边抬头对东方无痕说。
东方无痕抬头看了雨晴一眼，示意她说。
“我们交往也有一年多了，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跟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有点不一样。除了对我，你对其他人总是那么的冷漠，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对我说出那一番话的你会这样武装自己，我觉得你不是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的人，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成为这样的人。我想……多了解你一点。”雨晴停下用餐，认真地说。
东方无痕看了雨晴一眼，然后望向窗外。
“那些话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我的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原因，唯一确定的就是他是自愿走的，所以我恨他。可是我的母亲却告诉我，她坚信爱，并且想好好地守护她对我父亲的那一份爱，无论我父亲是否爱她。直到她临终的那一刻，她都这么地坚持着自己的爱。她要我别恨我的父亲，她说恨会使爱变得渺小。我想做到她所希望的那样，但是我做不到。她的话我都记住了，但我就是无法理解，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不恨。而在那一天，在花园中，你告诉了我答案。”你，是我的答案。
雨晴伸手紧紧地握住东方无痕放在桌上的手，久久不放。
东方无痕回头看着雨晴，笑了。
第二天下午，雨晴孤身站在一座坟前，如睡莲般娇艳出尘的容颜此时此刻覆上了淡淡的哀伤。
“妈，女儿来看您了。”雨晴蹲下身子，为方淑贤的照片拭去尘埃。
一年前，周俊毅误杀罪名成立，被判入狱三年。方淑贤因承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第二天在医院去世。
“妈，我现在过得很好，还是在BlackHotel工作，不过你放心，无痕他会保护我的。”抚摸着方淑贤的照片，雨晴眼中的悲伤无法掩藏，“我昨天去看过哥了，他也过得挺好的，狱中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他说他在狱中的表现很好，可能可以提前出来，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团……妈，我好想您啊！……”
秋风轻轻一吹，旁边的枯叶依依不舍地离开枝头，投入了大地的怀抱，成为众多无奈中的一员。一切终归尘土！
雨晴那无法压抑的泪水在无声地流淌。又一阵秋风吹过，雨晴那及腰的长发飞扬，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与这悲秋一样的孤寂。此情此景在秋天这么一个特别容易感伤的季节中，显得特别的凄凉。
过了好一会儿，雨晴才慢慢地收拾起悲情，她擦干泪痕后拿出手机，看见有一条未读短信，她打开一看，笑了，是魏雪雁发来的生日快乐。雨晴回了句谢谢，接着又按下一连串熟悉的号码，她深呼吸一下，再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铃……铃……”
埋首于如山一般高的文件中的男人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仍在坚持不懈地批改文件。只是在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时，男人立刻停下动作，冷冽的神情迅速瓦解，嘴角扬起一抹充满柔情的微笑，这微笑比冰天雪地中传达着阵阵暖意的太阳还要温暖和煦。
“无痕，我现在在我妈这里，待会儿就要走了，你是要我到公司去找你还是在家里等你？”
“再家里等吧，我工作完了就去接你，我已经在BlackHotel订了一间房，庆祝你20岁的生日。”
“还要去海滩散步？”电话那头传来了洋溢着愉悦的声音。
“嗯，还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
“暂时保密。”
“那好吧，我会好好期待的，待会见。”
“待会见。”
挂上电话后，东方无痕恢复了原先的冷漠。
“出来吧！”
“哥，你都把你的灵力给封了，怎么还这么敏锐啊？”
一个面貌和东方无痕有几分相似的红眼黑发的男人凭空出现，稳坐在东方无痕对面的椅子上，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容。
“不过我还是比较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凡间女子能让堂堂东魔殿下有此等柔情。”
“说出你的目的。”东方无痕看向来人，眼中少了一份惯有的冷冽。
“透露一下嘛，我可是在关心你耶！”
“说！”东方无痕可不受这一套。
“我还以为你有了爱情的滋润，性格多少会有点改变，看来我对你的期望真的是太高了。”西魔无邪扬起一抹微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你在凡间逍遥快活了这么久，也该回去尽一尽你的责任了吧！”
“什么事？”东方无痕眉头微皱。他知道如果真的没什么大事的话，无邪是不会对他使皮笑肉不笑这一招的。
“天界请你去做客，顺便……怎么了？”
东方无痕忽然变得凝重的表情中断了无邪的叙述。
“晴儿的气息不见了，快带我去西郊坟场。”
东方无痕和无邪瞬间来到了坟场，可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雨晴的踪影。
“哥，你看那边……”无邪修长的手指指向坟场下的那条马路，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无痕就已经向着马路上围了一大群人的地方狂奔而去。他迅速地拨开围观的人群，首先映入他的眼瞳的是一大片如火焰般鲜艳的红色。雨晴娇弱的身躯无依地躺在这一片红色中，仿佛是无情的烈火正在烧毁她无助的灵魂。东方无痕缓缓地走过去，轻轻地把雨晴抱在怀里。他抚着雨晴苍白如雪的脸孔，看不出情绪的俊脸比平日的冷漠更加骇人。
逐渐冰冷的身躯不再因东方无痕的到来而雀跃，雨晴脸上死寂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东方无痕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的寿命将至？为什么……冥界！”
东方无痕的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站起身，旁若无人地解除了自身的封印，一阵红光自他的身上发射出来，周围的尘埃与尖叫声四起，他的头发逐渐变长，黑色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他背后的黑色翅膀猛地一振，一瞬间，红光与他一同消失无踪。
隐身在旁的无邪轻叹了一声，扬手挥舞着衣袖，一阵红光袭向恐慌的人们，消除了人们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