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落恋人之日》第10章


“我想吃小巧玲珑的。”我听到雪朝兴高采烈的声音。她正在捏一块面团,手上白糊糊的。
我惊呆了。
“我和雪朝在做年糕,你也要一起么?”妈妈异常兴奋地对我说,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忙露出微笑,放下书包,坐到她们跟前。
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块捏好的年糕,空气中弥漫着面粉的味道。我斜斜地倚在沙发上,看着妈妈和雪朝精神抖擞地忙碌着。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我可以捏成其他形状么?兔子会不会更可爱?”雪朝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面团,满脸天真。
妈妈笑着说,“这我不知道。没见过兔子年糕。”
“那我可以创造一个吗?”雪朝发问。
“我想可以。”妈妈把捏好的年糕放进盘子里,不假思索地回答。
两人余兴未尽,又捏了好久。
中考的前一天晚上,就在语文老师手舞足蹈地讲着作文标准时,突然停电了。同学们无一例外地尖叫,跺脚,整个年级闹得沸沸扬扬。我在黑暗中看到班上的孩子们丑态百出。
来电的一瞬,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所有人暂时失去视觉。我用手遮住眼睛。有人碰碰我的手肘。睁开眼睛时,干净的课桌上放着一张折好的字条,边缘处有被水弄湿的痕迹。
我把字条紧紧攥在手心,用力揉碎了。
本来抱着老师灌输的“中考决定命运”的心理的我,在中考来临的当天出奇冷静。我毫不紧张,甚至有点无所谓。去考场的途中堵了一次车,但没有影响到考试。直到踏进考场的那一瞬,我才意识到,这就是我奋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拼命要赢的战斗。那时候,我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考场,竟生出一种慷慨赴死的感觉。
后来,当我看到一模一样的高考考场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嘲笑那时的我。虽然是同样的教室和桌子,真正决定命运的却是后一个。
那天的倾盆大雨早已是意料之中的。每年的最后一考总伴着连绵的雨,我们等待考试,也像期待预言实现一样等待一场大雨。我们在雨中或走或跑,或跳来跳去,或安稳慢行。雨滴欢乐地打在脸上,头发上,溅起更加欢快的水珠。我在大雨中望着苍茫的天空,知道不久我们终将面临分别。
当我静静地站在教室前,四周的空气不再流转,雨停了。
明天是最后一天了。班主任鼓舞士气的话我没有听见,英语老师语重心长的交待我没有听见,同学们振奋人心的欢呼我也没有听见。眼前只有一片明晃晃的光晕。
“同桌,明天好好考。”有人这么说。
“同桌,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又有人说。我知道不是姚贞,她从不叫我同桌。
“好同桌,加油。”有人说。
我忽然转过身,好像有什么驱使着一样,目光呆滞。
周明书一脸迷茫地注视着我,问,“怎么了?”
我阖眸微笑。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看到那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光芒在他眼里闪烁。我好像忽然明白,我一直都爱着那种光芒,只是它不见了而已。于是我惨然一笑,回过头去。
张昭群正出神地望着我,我们目光相对的瞬间他转向了另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five
操场上铺着塑料跑道,一条条白线在上面蔓延。我竟觉得它们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我就站在漩涡的中心,想象被脚边不断涌来的浪花吞噬。
有时候,我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会闭上眼睛听起风的声音。当人失去其他感觉只保留一种时,就会在这种感觉上表现得格外敏感。我常闭上眼睛来弱化视觉,为听觉寻找更多出路。我最喜欢起风时或强或弱的呼啸声。
“李营溪,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班上一个可爱的女孩冲我挥手,热情地说。
我笑着摇摇头,离开了操场。
“咳。”
不知道为什么,周明书总喜欢这样打招呼。他微微歪着脑袋,一副很拘谨的模样。
“嗯?”我回眸一笑,温柔地望着他。
他眨眨明亮的眼睛,露出羞涩的笑容。
我们一点也不像恋人,又没有朋友之间相亲相爱的友情,也没有夫妻之间那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见到你。。。真好。”他万分紧张地吐出几个字,不敢直视我。
我含笑走下楼梯,心里却油然而生不快之感。
为什么我们。。。一点也不自然呢?
街道上只有路灯单影独吊,宽阔的马路都留给我来走。我刚刚踏出校门两三步,便闪身躲进绿化树投下的影子里。炫目的灯光和迷离的黑暗,我似乎钟情于后者。黑暗里总有数不清的秘密。我是个爱秘密的人。
一只手从背后粗鲁地捂住我的眼睛,我差点摔倒。
“你可不要像傻瓜一样大吼大叫。”柊空灵的声音奇迹般响起。
我猛地回过头。她正凝视着我的眼睛,脸上闪闪发光。
“你。。。”我正惊讶她的出现。
她冲我摆了摆纤细的手指,用命令般的口吻说,“走吧。”
我和柊肩并肩地走着。她缓慢的步伐像是一首舒缓的钢琴曲,而我努力奏出一首同样合辙押韵的曲子。
“营溪,我没有找过你吧。。。”
柊问话时总喜欢用否定形式,语气也贴近陈述句。我常常觉得她是明知故问,但总是配合地点头。
“柊,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不是吧。”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呢。”
注意到我自嘲的笑容,柊淡淡地笑了。我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懂她。
“柊,我恋爱了。。。恋人是周明书。”
我观察她的表情。她只是微微点点头,迎着月光抬起下颚。我好像看到她忽明忽暗的笑容融化进了月光里。
我想,柊早就知晓了才对。
我照惯走得很快。周明书只好急匆匆地追赶我的步伐。我们在树林里飞快地穿梭,真有点惹人发笑。
“去哪?”我突然停下问他。
他诧异地望着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在一起时,周明书好像总是很怕我。眼光躲躲闪闪,声音又轻又虚。
我跑向一棵粗壮的大树,安稳地靠在上面。 一滴隔夜的露珠华丽地从高处的树叶上落下,我伸出微卷的舌头接住它,很凉。周明书在一旁满脸错愕,半晌才开口说,“你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我仰起头,遥望树枝缝隙间的天空。
周明书慢慢地走过来,对我说,“有个东西要给你。”
我注视着他,伸出右手。
他狡黠地笑了笑,忽然拉了我一把。我便轻而易举地跌进他的怀里。
我暗暗骂道,可恶,被耍了。。。
说过再见后,我一路小跑回到家里。
“营溪,去约会了么?”雪朝一只手捏着一颗翠绿色的珠子,另一只手抓住一条长长的珠链。五光十色的珠子参差不齐地排成一条线,如果从窗户坠下去,大概可以触到地面。
“啊。。。要我帮忙么?”我走到雪朝身边,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把满满一盒璀璨的珠宝递到我眼前。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她是如何做到的。我和雪朝各拉一头,默默地穿了起来。
“营溪。。。恋爱是什么感觉?”
“这个。。。我也说不好。这种事只有亲自体会才能明白。”
雪朝继续穿着,目光里多了一丝悲凉。我紧紧咬住嘴唇,竭力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不能让雪朝感到我不幸福,也不能让雪朝嫉妒我的幸福。于是我淡淡地说,“要是雪朝的话,对方一定也是个棒极了的人物。”
雪朝伸出白白净净的双手,轻轻抱住我。我垂下眼睑,嗅着她乌发上的味道。我摸摸她的头,感到她用力抓住我的衣裳。
“我。。。也想要一个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six
学校里永远都人潮涌流。我被挤来挤去,逆着人流艰难行走。只觉得成群的怪物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我低头从他们之间穿过。
“嘿。”有人用力拉了我一把,将我拖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站稳脚步,慢悠悠地拾起目光。然后愣住了,眸子瞪得大大的。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张昭群一脸阳光地微笑着。
我顿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垂眸回避。
“给你。”我瞥到他白晢的手指夹住一块黑巧克力。
“那我先走了。”我像是夺过来一样把巧克力抓到手里,低头跑开了。
儿时读过一个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很美很美,是两个亲如兄妹的孩子的悲惋爱情。他们的地位悬殊,男孩对女孩的深刻爱情注定要化作泡沫。我很在意他们童年遇到的卖姜饼的人,他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柜台上放着两块姜饼。有一块是一个男子的形状,戴一顶礼帽;另一块是一个小姑娘,没有戴帽子,但是戴着一片金叶子。他们的脸都是在饼子朝上的那一面,好使人们一眼就能看清楚,不至于弄错。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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