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第151章


清阳啜了口酒笑道:“孩儿大了,养家自是应当的。何况我如今已是千牛备身,这奉禄养活咱一家足够了。”
我微微一笑,随即又疑惑着问:“当初是谁来送的信?”
爹和娘都摇了摇头:“不认得的,只是一个侍卫。”
清阳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水晶元子,斟酌着开口:“怎么会那么巧,那么及时的给我们送了信,我们走到哪里又都有人照应?如果皇上要杀我们,我们又怎会逃得掉?这世上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保我们周全?”
他的话让我和爹娘都是一愣,娘不敢相信的张了张嘴:“你是说……可这也说不通啊。”
“皇上不这样做,他的颜面往哪儿放?皇上的心里有多矛盾和煎熬,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爱恨交加。”清阳说着抬眼看我:“皇恩如此浩荡,姐,你……真的对不住皇上。我都为皇上不平啊!”
“这……唉……”娘叹了口气:“这命运怎就这么捉弄人呢。如果当初和皇上好好的该多好,可偏偏要横生出这么多的枝节。”
我凝视着案上一盏煌煌烛火,心里说不出的万般滋味:“是,我是对不住他,对不住很多人,欠了很多人,今生今世都无法弥补。所以我才想入了空门,来偿还自己欠下的债,以修来世。”
我说得认真,爹沉默了,娘抓住我的手,泪雨滂沱:“傻孩子,你当真有这个想法了?娘还活着哪,你入了佛门,不是在剜娘的心吗?你就忍心再欠了娘的?”
“娘……”见娘伤心,我也百感交集,心里也疼痛起来,忙改口道:“你别难过,我只是说说,还没定下来呢。”
清阳两道浓黑的眉攒了攒,斟字酌句的说:“你这红尘一断,只怕欠的债就更多了。何况,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谁知道命运是怎么安排的?”
爹深沉的面向案上酒盏,凝然不言。娘仍只是小声啜泣着。城内仍是一片嘈杂喧哗,看来这长安百姓是要彻夜狂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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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流年逝情归何处(下) 。。。 
长安城举民同庆了数日才逐渐的安静下来。李世民给众将士论功行赏,又下令将一万户草原灾民迁往兖豫之地,教之耕织。把原各族酋长上百人招至长安安顿,并封以官爵,以稳草原民心。至此,李世民终于将东突厥领地划入自己的版图,在其上设置了顺州、裕州、化州、长州、定襄、云中等都督府。唐朝的疆域由此扩大至阴山以北六百里,势力范围达到贝加尔湖。紧接着四夷诸蕃自愿结成联盟,共推大唐天子李世民为联盟首脑,并给了他一个史无前例的称号——天可汗。唐太宗李世民以他惊人的英才武略又一次完成了华夏民族大统一的皇图霸业,开启了大唐盛世的辉煌篇章。成为了号令四方的天下共主。
起榻梳洗一翻,只吃了碗莲子百合粥,便披了件碧色滚边短氅坐在窗下,沐着暖暖日光抄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几日来抄过的佛经在案头上已摞了足有半尺厚,这也是我现今唯一寻找心灵慰藉的方式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刚写完一章收笔,便听门外唤了声“清梨——”
我将紫霜毫放到红釉笔格上,回头见爹已进了房。
“爹,找女儿有事?”我说着便欲起身去泡茶。
“别忙活了,爹坐会儿就走。”爹摆了摆手,踱到案边坐了,看了眼我抄写好的佛经,又道:“下月十六是个黄道吉日,婵儿也无家人,用不着说媒下娉的,也省了不少章程。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正赶也快过年了,就把清阳和婵儿的亲事给办了。”
“好啊,只要婵儿没意见,你和娘做主就是了。”
爹点点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这时候,婵儿难免要想念家人的,你闲来就多陪陪她。”
“知道了。”我应着,见爹神情凝重,猜他并不是来与我说这些的,随又笑道:“爹,你是不是有话要与女儿讲?”
爹略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刚才见到长孙大人了。”
“是么?在哪里?”我埋头将抄过的佛经理了理,若无其事的问。
“就在院外。”
“哦,是路过吧,爹没让他进来坐坐。”
“他只站在远处巷角,看到我就避过了,而且,不只今日一次了。”爹说着睨了我一眼,道:“他,莫非是有事找你?”
“如果有事不就进来了,爹别多想了,或许是经过这里也说不定。”
爹捋了捋胡须,似是自言自语道:“宰相府不在这边。”见我不再说话,便又道:“去看看吧,有什么事说清楚了,总这样在院外晃悠叫什么事儿?何况,当初不是他帮你逃出城的吗?怎么说也是有恩于你,别伤了人家。”爹说完弹弹袍角起身。
“是”我低声应了,见爹出了门,思纣一翻才起身取来 
124、 流年逝情归何处(下) 。。。 
水青色狐毛领外氅披上跟着出门。
这几日阳光一直晴好,气温却不见回转,依然干冷干冷的。到了院外向左右一探,果然见长孙无忌站在南边路口处正向这边眺望,白色羔羊皮裘氅被寒风撩起,露出里面大科凌罗紫色朝服。
我暗叹一声,轻步上前。
他只站在原处看着我走到跟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
“大人的身子刚好没多久,不好好在家养着,就跑到这里来吹风。”我的口气带着责备。
“没事,已经好了。正好从这儿经过,就……”一向镇静的他倒有些局促,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说不通,便又低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令尊告诉你的。”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疼,“你再在这里转悠两日,全长安城都知道了。”
他呵的一笑,一拉我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蹙了蹙眉,抽回手道:“大人注意些,这是在长安。”见他眼里转瞬闪出哀伤,便又放和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怎么?不敢?怕我使坏?”
“还卖上关子了,去就去,谁怕你?早把你看透了,段志玄起码还算个纸老虎,你啊,连纸老虎都算不上,整个一病猫。”
他开怀一笑:“你小瞧本官不是,再怎么说,我也是当朝一品,上阵杀敌可从不含糊的。”他说着上前接过随从手里的缰绳。
“那倒是真的,大人对敌人就如同猛虎下山,对像我这样的友人就如同病猫了。”
“这叫爱憎分明。快,上马。”
我微一迟疑,同乘一骑,这毕竟是在人多嘴杂的长安啊。
“怎么?不是不怕吗?”他又将了一句。
我一弯嘴角翻身上马,他随之也一跃而上,在我身后坐好,对一边的两个随从扔下一句:“别跟着”。便伸手环住我的腰肢,一扬马鞭驶了出去。
极目苍天,燕雀高飞。与他一路疾弛出了长安城,直奔城外太乙山。在长满过膝荒草的小径上放缓马速悠然前行,两旁落尽了叶的古树,向广阔的苍穹伸张着干枯的枝桠。树下一片苍凉的芦苇丛生,浩浩荡荡漫山遍野。
“大人,我们要去哪?”
“哪都好,只要离开长安。”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段日子犹憋闷得慌,只有见到了你,心情才好些。”
放眼远眺,我明白他是为情所累,或许只有忘了我,他才能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上,才能像从前一样洒脱飘逸。可我却不知该怎样才能让他忘了我,无奈一叹,抬手捂了捂冰冷的耳朵。
他轻问了一声“冷了吧?”紧接着带着他体温的毛氅已围到了我身上,我忙回身阻拦:“不行,大人的病刚好,不能再受凉……”我的话刚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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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就止住了,因为我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几乎已贴到了我的脸上,他的眼里注满温情。
我一怔,旋即便欲转身,却被他双手环住。我不得不拧着身子面对他,略带急促的唤了声:“大人……”他的吻已落在我的唇上,极尽温软。
我身子一颤,脸迅速窜红只觉一阵阵火辣。侧过头去,他的吻便移落到耳畔。
“清梨,跟我走,我们离开长安。”他在耳际低语。
“我,不想再离开爹娘了……何况,好女不侍二夫,我已经……”我心里很乱,既矛盾又困惑。不知是心软还是懦弱,甚至连拒绝都不忍。
“我说过我不再乎。你不肯离开长安,难道还想与他在一起吗?”
“不是”
“那你明知道,只要你留在这里,皇上就不会放手。”
我眉尖紧蹙:“大人不再乎,可我再乎,我如今这般已是道德败坏,怎能再辱了大人门风,误了大人前程?何况,大人已有家眷妻小,又是当朝相国、吏部尚书、武候将军,官居显要,怎能意气用事说离开就离开?皇上说过,大人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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