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第43章


牢固是绝对不一般,更不一般的是他对这辆马车的感情,他的许多快乐的悲伤的幸福的忧郁的感觉,都与这辆马车息息相关,在他看来,这辆车是有生命的,这辆车简直和他连成了一体。
回到了车上,就象回到了家。他在车顶插上一面三角形的小黄旗,小黄旗上画着只葫芦,小黄旗很小,小到有点不起眼,没人会注意这一角小旗,不过,空中的白鸽、蓝鸽却能一眼瞧见,见了画着葫芦的小黄旗便会飞回车上。他最后一次放飞小白、小蓝是在五天前,小白是飞往宝应县的,小蓝是飞往扬州府的,小白、小蓝能给他带来什么消息呢?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他猜不准,江湖上的事谁都无法猜准。
古道夕照,人在路上。柳三哥将车停在路旁,进入车厢,关上车门,过不一会儿,他从车厢出来,已易容成了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面容清癯,神色困顿,青衫一袭,腰悬一剑,活象是一位书剑飘零的落第秀才,怀才不遇,心中郁闷,四处浪荡游历,以消心中块垒。
第二天途中,信鸽“小白”扑喇喇落在柳三哥的车顶上,为他带来了一封来自宝应县的书信,信上写道:三哥你好,如今小弟已陷入生死大劫,活着寡然无趣,奇耻大辱,无所措手足,望三哥早日来到宝应湖畔,小弟家住宝应县城邗沟街106号。能救小弟者,非三哥莫属。心神煎急,跷首苦望,个中原委,容当后叙。切切不宣,顿首顿首。某月某日。
读信后,柳三哥大惊,驾,一声吆喝,鞭儿脆响,大黑迅即向宝应县方向飞奔……
鬼头鳄曹大元,忍着剧痛向上游游去,为了逃生,他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冒出水面,回头一看,见帆船已远去,身后好象没有人追来,他挣扎着游到了岸边,爬进了岸边的芦苇丛里,见左腿划开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幸好,口子不深,否则,安有命在,伤口还在冒着鲜血,忙撕下水鬼服,将伤口扎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乏力的躺在芦苇丛里,岸上有个声音在呼喊:“大元,大元。”他听出那是杨香香在喊,便挣扎着坐起,喊道:“香香,香香,我在这里。”
杨香香身上扎着个包袱,向他跑来,俩人相见,抱头痛哭。哭够了,杨香香取出金创药,将伤口敷上,又取出纱布为他扎上。她从包袱内取出浴巾,为他擦去身上的血迹污泥,取出干净衣裤鞋袜,帮他穿上。俩人挪到一干净处所坐下。
曹大元问:“你们的人呢?”
杨香香道:“都走了。”
曹大元道:“那么多人的伏击都没成功?”
杨香香道:“只差了一点点。”
曹大元道:“只差了一点点与差得很多都一样,没成功就是没成功。”
曹大元又忿忿道:“我们当初是约好的,我在水下干活,你们在岸上接应,怎么,你们没上来?”
杨香香道:“六哥(独眼狼)中了毒镖,差点没命了,幸亏七哥有解药,才捡回一条命;我的臂膀被柳三哥打得脱了臼,军师费了老大劲,才给上了臼。溃不成军啊,所以耽搁了。”
曹大元有点不忿,道:“是怕了吧,怕了柳三哥的身手了吧。要是怕了,当初就别干嘛,既然干了,怕啥怕!原来阴山一窝狼,也只是虎头蛇尾而已。吹的气倒挺大,也就是那么点能耐。老子差点搭上一条命,让老子孤军作战,有这么当老大的吗!天晓得,这老大是怎么让他当上的!”
杨香香道:“大元,别说了。”
曹大元问:“我入伙的事,老大倒底是个啥态度?”
杨香香道:“老大说,还得看看再说。”
曹大元道:“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还不稀罕呢。”
杨香香道:“你生气了?”
曹大元道:“泥人也有个土性。”
杨香香道:“别生气,你有伤,别把身子气坏了。咱们找个地方养伤去。我的马就在附近,我去把马牵来,找个清净地方,先把伤养好再说。”说着,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曹大元的衣裤,帮他穿上。
杨香香跑出芦苇丛,一会儿就把马牵来了。他将曹大元扶上马,自己牵着,两人向岸边的村落走去。
杨香香其实伤得也不轻,她挨了柳三哥一掌,胸口隐隐作疼,刚才还咳了几口血呢。当她见了曹大元后,仿佛伤也好了,精神顿时健旺了许多。她道:“大元,咱们退出江湖吧,找个地方住下,享享清福,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足够我俩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打啊杀啊的,我腻了。”
曹大元断然道:“不行。我与老龙头不共戴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辈子,我曹大元不死不休,跟姓龙的耗上了。”
杨香香抬头望着曹大元,他的脸通红,仇恨的烈焰似乎在他心头熊熊燃烧,杨香香觉得他更象个男子汉了,便叹了口气,细声安慰道:“大元,想得开些,一切从长计议。”
曹大元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咬牙切齿,道:“我恨!”
恨!”
、28、29章
三天后,曹大元的伤大有好转,已能下地走动了。杨香香扮成一个黑脸男孩,去街上买了一辆马车,她赶车,载着曹大元向南行驶。
她问:“去哪儿?”
曹大元道:“洪泽湖。”
杨香香问“找谁?”
曹大元道:“二弟。”
杨香香问:“尖嘴鳄应摸彩?”
曹大元道:“是,二弟是洪泽湖的人,洪泽湖的老大是他的赤膊兄弟,从小在一起长大。”
杨香香道:“洪泽湖老大在江湖上名头很响啊,人称‘金毛水怪’;名叫黄头毛,专门劫掠洪泽湖、高邮湖及运河一带的商旅,因行事怪异,十分狡诈,故人称‘水怪’。”
曹大元道:“香香对水道上的事儿也很熟啊。”
杨香香道:“是啊,军师手下有几个人专门收集水道上的情报。”
曹大元问“莫非阴山一窝狼也想在水道上占有一席之地?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杨香香道:“你看不出来吗,当然。水道上客运、货运繁盛,谁占有了水运与码头,谁就会财源滚滚,财大气粗。听说,当今江湖,老龙头的财富位据首位。我等狼族,连做梦都想在水道上分一杯羹啊。”
曹大元道:“哼,那你们老大为什么不把我收下,籍此打开水道的门户?”
杨香香道:“他只是说还要看看,再等等,没有把门关死呀。也许,他有他的道理。”
曹大元道:“道理?哼,他是怕我日后夺了他的权吧,前怕狼后怕虎的,难成大事。”
俩人坐在车上,聊着江湖上的事。杨香香有了曹大元,她的心就安宁了,再也不会去外面乱搞了,在她眼里,世上最俊的男人就是曹大元,人生有一知己足矣;曹大元有了杨香香,眼里就有了青春与美丽,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就象香香那样充满着新鲜的青春活力,使他在糟透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燃起了希望,从此,逃亡途中的孤独、寂寞一扫而光。与香香聊天,能将他心中所有的愤闷苦恼全部释放。
那是一辆两匹马拉的旧马车,车内座位下备有马鞍鞯,随时可以换成单骑,飞奔逃窜。
曹大元已成了一个逃跑专家,滚滚怒涛龙黄河的追杀总是晚了一步,让他得以侥幸脱身。也许,是他运气好,也许,是因为他的狡诈。
他俩的马车沿着运河旁的大道前行,人来车往,络绎不绝,春野弥望,一片青葱。
曹大元戴着顶软沿太阳帽,帽沿压得低低的,倚着窗,边看风景,边道:“不知二弟与金毛水怪谈得怎样了?”
杨香香问:“你让二弟去谈啥呀?”
曹大元道:“谈合作。”
杨香香道:“不会成的。”
曹大元问:“咦,为啥?”
杨香香道:“你太能干,太强了,人家不敢与你合伙。”
曹大元苦笑道:“哈,是吗?不是合伙,是合作。”
杨香香问:“合作啥呀?”
曹大元道笑笑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杨香香道:“谁稀罕呀,人家稀罕的只是你。你总是不懂。”
曹大元笑道:“好,好,我不懂,谁能搞懂女人的心呢,其实,女人的心比江湖更深啊。”
就这么走了两三天,到了淮安府,曹大元的腿伤已基本痊愈。在淮安城头上,张贴着刑部通缉令,悬赏通缉丁飘蓬的奖金翻了三翻:凡能提供可靠情报,致使丁飘蓬缉获或毙命者,提供情报者,赏雪花银三十万两。通缉令下,聚着无数男女,众人议论纷纷,对那笔赏银啧啧称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有无数眼睛盯着丁飘蓬,老龙头决不会出卖丁飘蓬,那是肯定的,老龙头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了。但是,老龙头若是一意孤行,保护丁飘蓬,一旦被人拿到了证据,那就会触犯皇法,他在三十六条水道上所有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