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要回窝》第17章


沉夜略微抬头,目视昭阳阁上空,果真发现若有似无的火红光絮,是乌阳的手笔。暗暗嘲笑那位小仙的道行,竟是看不出此处早已被他人所控。那些所谓阵法,还不如满庭花香。
国君走到屋前,一名碧衣宫娥屈膝跪下。他问:“青萝,公主今日如何?”
这位名叫青萝的宫娥,已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大多宫娥到了这个年岁,早该放出宫嫁人,而她仍在这里。一是说明她的资历,其二便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利害关系。
她埋着头,言语温和轻缓:“回国君,公主依然昏睡,并无转醒之象。”
国君皱了皱眉:“哼,国师不是再三肯定,她今日定能转醒……罢了。”遂侧过身,对沉夜道,“先生,有劳了。”
沉夜颔首:“是,国君。”
推开门扉,一缕淡淡茉香从屋内逸出,正是子颜偏爱的香气。
往里边望去,重重轻纱帷帐之后,便是一张宽大暖榻,上边睡着一名女子,想必就是公主夕。乌黑长发如瀑坠下,一旁的小宫娥栖身为她梳理着。
沉夜迈出一步,一袭碧衣便拦在身前。他定睛一看,是方才守在门外的青萝。身法如此敏捷,至少习武十年,估计她留在昭阳阁的原因,便是这个。
“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岂能由你一介庶民随意近身!”青萝怒目含威。
“看病,不用把脉?”沉夜唇角含笑,神采悠然,静静地把她望着。
在沉夜眼中,诱惑是一种简单方便的手段。仗着自身条件不错,有意无意地蛊惑,必然能省下不少事。收回元神一事,不在一朝一夕,既然要相处多日,人心必是关键。虽然这个做法有点猥琐,可沉夜已老练到不以为然,真是多亏了某位四海八荒知名纨绔。
国君以为青萝无言以对,便说:“既是诊病,就绕不过望、闻、问、切。让先生进去。”
这时,沉夜居然拒绝。他望着青萝:“这位姐姐说的对,公主乃千金之躯,还是谨慎为好。林某断症,也无须那般麻烦。”
众目睽睽之下,沉夜弹指射出一根丝线,疾速穿透六重帷帐,稳稳缠在公主夕腕上。
常人看来,这是医术高超的做法,实际上,沉夜不过是故弄玄虚,作戏而已。凭他的一双眼,何须近身?琥珀色的眼底,光华闪过,即使是一面厚墙,也视若无物。
沉夜看见那张脸,当真如面摊小厮所言,奇丑无比。一块桃红胎记占去半张脸,胎记上海沾着数点黑斑,也难怪会吓坏孩子。不过,她再丑陋,也丑不过饕餮之流。沉夜看着她,面色波澜不惊。
以丝线为引,渡去一息仙力。夕的脸发生变化,胎记正渐渐消退。然这变化只在沉夜眼中,旁人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端倪。
当胎记尽数褪去,沉夜望着她凝如玉色的脸,笑容浮起一丝温柔:“子颜,果然是你。”
元神与魂魄相缠不休,沉夜可以肯定,这是乌阳施下的缚魂咒。
丝线倏尔收回,沉夜右手两指勒出两道青紫瘀痕,默默藏入袖中,默默抱怨凡人之身脆弱不堪,脸上却是成竹在胸的神色。
国君急忙迎上来:“先生,可有良方?”
沉夜佯作沉思,拣了点实话,避重就轻,正好看看国君的反应:“公主所患,并非寻常疾病,而是有人心怀不轨,对公主施咒,令公主中魇。”
国君的反应如沉夜心中所料,全无惊异之色,平静得不可思议。若是别的君王,早就怒不可遏,下令搜宫彻查什么,自是避免不了。他的冷静,只说明一件事,已有人在此之前诊断出相似结果。
沉夜不加掩饰,直接问道:“难道早已有人看出这一点,然无从下手?”
国君的眼光终于闪出惊色:“看来,孤是找对人了。”
“还望国君切莫妄下断言!”有人快步踏入昭阳阁,语气低沉且傲慢不已。
“不泊国师?”沉夜转过身,先来者一步,叫出他的名字。
见上了面,沉夜彻底确定眼前这位穿着华丽的中年人,是附近的小山仙。比起乌阳的羽族血统与四万载修为,他不足五千年的道行,简直是作死。
不泊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明显没察出沉夜的身份,否则早该腿软了。这也不能怪他眼拙,是苍玉的那枚紫晶掩饰得太过完美。
国君对不泊的态度当真恭敬有加,显然免了他的跪礼:“国师,不知有何高见?”
没等不泊开口,沉夜附上一句:“在下林沉夜,有幸得见不泊国师。”
听完这句话,不泊完完全全把沉夜当作好捏的软柿子:“即便是仰慕,也无须如此。只需告诉本座,对于公主的病,你有何见解。”
沉夜全无谦让之意,不论从身份上,还是修为上,都大可不必。只不过,他乃是下界之身,着实不能显露太多,只得暂且借尧光老头的名:“须以尧光秘法近身施术。”
“尧光!”不泊顿时神色复杂。虽同为山神,然尧光那位的修为却比他高上几千年。
“正是。”沉夜扫去目光,瞧他分明是读懂了意思,可眼里又溢出几分幽怨。
不泊心有不甘,同为山神,岂能任他搅局:“以你的身份,岂可近身!”
沉夜早料到有此一遭,有意引他入瓮:“莫非以国师的身份,便可接近公主?”
不泊面露笑意,得意翩翩然:“那是自然。”
“那好,我就做国师。”
“你说什么!”
不泊从他的语调里听出满满的恶意,蓦地瞪眼,连同那撇山羊胡震了几震,一时把持不住身份的气质:“哪儿冒出的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同老夫争国师之位!”
毛……都没长齐?沉夜真想一掌拍散他的元神,奈何身处如此情境,也只能愤愤地把怒意强制压下。不过,真的很难。沉夜正声道:“国师之位,能者居之。若在下之能高过国师,又如何不能取而代之!”
眼瞅着两人要吵起来,站在一旁没什么事的国君,被迫当起和事佬:“两位皆是为孤尽心力,眼下可否听孤一言?”
不泊哪肯理会这个国君,他当国师是图乐子,哪里晓得公主突然就病了。如今,还遇上个抢生意的同僚,愤而滔滔不绝:“国君,本国师就同这小子比上一比!若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
本以为还得周旋一段时间,岂料不泊应得如此干脆。沉夜莞尔一笑:“哦,好啊。”
沉夜这一笑,笑得是如沐春风。不泊一见,便知是着了道,可惜已是骑虎难下。
俗话说得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不泊颤着喉咙,颇有气势道:“比什么!”
“这个。”沉夜不与他斗法,也懒得与他争论,两指锁住他手腕,将一道神力震过去。
方才借尧光老头的身份,想给他一个台阶下,哪知他那么不懂珍惜。唯今之计,只能用上直截了当的方法,但愿他知难而退。
不泊只觉神魂一震,不论怎样提高仙力,也没法将那股力道给震回去。情急之下,他驱动元神之力,慌乱间抬头,正撞上那双充满魄力的眼瞳。
他不是尧光山神!当不泊意识到这一点,已然太晚。对方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自身元神裂出一道缝隙。为保元神,不泊竭力收势,那一刻,他似乎看见笼罩沉夜周身的一层清辉。
不泊脸色一变、双膝一软,利索地跪倒在沉夜跟前,面色惨白:“神君驾临,吾辈有眼无珠,不识神君的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沉夜轻咳一声,幽幽道:“还比吗?”
“不了,不了!神君,小的这就走!”不泊无暇去听国君说了什么,连滚带爬地逃出昭阳阁,顺便拈了法诀,瞬间回了他的小山沟。
“这……”国君呆立当场,嗓子卡了又卡,愣是没憋出个声。在他眼里神力无穷的国师,竟然被这林沉夜一抠手腕……就服输了?回想不泊对他的称呼,神君?难不成林沉夜当真是一位神人?那尧光山还真是座仙山?
待庭前那团雾散得干净,沉夜估摸着那个不泊也没胆回来,遂假装低眉斟酌。
目视国君的惊骇愕然,他淡然开口,显得极为慎重:“国君放心。夕公主,便交给在下。”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四海八荒知名纨绔是女主她哥,呃,大舅子的潜移默化……_( ? ω ? 」∠)_ 
感谢心欣的地雷,还有某人的手榴弹。每天看到你的手榴弹都亚历山大,那啥我会按时交的~~
、第十八章 丑陋公主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了一位旧国师,自然得有新的国师替上。就像官位的交替,本是极为平常的事,却在朝堂上炸开了锅。
据说是昭明阁的宫娥亲眼所见,说是前国师不泊被现任国师抠了下手腕,立马疯疯癫癫跑了没影,再也没回来。随后,国君便当场拜了林沉夜为国师。
本以为顺顺当当成了国师,便可着手解除缚魂咒。可惜,沉夜错了。他一直认为天界的礼数已足够烦人,岂料凡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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