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语记》第53章

湮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淡很淡，“这是一个曾经的朋友送的。”这柄小剑，削铁如泥，小巧精致，漂亮又趁手，第一次拿它，是洛水湖畔那场宴会，阳光的少年将它送到她的面前，第二次那它，是在他离开之后的那个夜晚，在那间他们曾经一起呆过的小屋里，它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她。
这剑，是那个少年留给她唯一的礼物，就算心底怨他，还是一直视为珍宝，不轻易显露，如今，却愿意借给那个少年宰杀兔子，其中的原因，她自己也想不透。
“他对你很重要吗？”莫离低着头仔细清洗兔子，看不清表情。
湮沉默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那是一个她刻意去忘记，又在潜意识里留在心底的人。
莫离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听到湮的回答，眼底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在泛了红丝的河水中一闪而过，很快消逝。他提了兔子站起身来，朝湮笑道，“兔子洗好了。”
对于那个问题，他没有再问，湮也没有再提。
他熟练的用剩余的树枝做了支架，将兔子搭在上面烤了起来，半蹲下身，不停的翻转着兔子，没多久，兔子身上泛了金色的油光，冒了滋滋的声音，香气也逐渐显露。
看着这只色泽金黄的兔子，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野外，她从未吃过这般的食物。
“呢，给你。”莫离撕了一只兔腿递给湮，眼神中带了宠溺，“吃吧，今天没有带调料，你先将就着吃吧，等到了下一个镇子，补齐了调料，我在弄更好吃的给你吃。”
莫离叨叨嘘嘘的说着，湮却早在兔腿递过来的时候失了心神。
这是一只兔子的右腿，烤的很香，撕口处的金黄有些翻卷，里面白色的肉质细腻，似乎在诱惑着你朝它咬上一嘴，品尝其中的美味。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喜欢吃兔子的右腿的，这个细微之处，只有但年同她在荒野间生活过的慕容墨和白茂才知道啊，或许，还多了了个巫洛。湮疑惑的结果了莫离递来的兔子腿，很淑女的尝了一小口。
然后，她有些呆了。
虽然没有调料，可是烹饪之人却巧妙的带出了兔子特有的香甜，味道清澈，是自然中那种纯净的香味，然后，肉质中似乎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熟悉的味道。
再咬上一口，她就真的呆住了。
虽然这兔子烤的堪称完美，很香很好吃，没有焦的地方，亦没有生的地方，可是其中的味道，像极了慕容墨所制。他们一同行了四天，天天吃他所烤的小动物，对于其中的味道，再熟悉不过。
她的舌头一直很灵，可以尝出某些别人品不到的味道。
她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说自己姓莫，同慕容墨那个墨字同音，那说自己在家里排行第三，慕容墨是雉国三皇子，自然也是排行第三，然后，他又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他看着自己，也总是带了莫名的熟悉感，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如今又做出同慕容墨相似的味道，莫非，他真的是慕容墨，可是那个人，又怎会在这里出现呢？
湮抬着兔子腿，眼神迷茫，心底乱成一片，大红色的衣裳在逐渐落下的太阳中，呈现一种异样的美丽，却带了迫人的心悸。
莫离看着这样的湮，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失去她，那种感觉，非常不好。
听了话，湮抬头，一双亮如星辰的眼，仿佛可以看到莫离的心底，她开了口，声音带了淡淡的迷惑，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很慢，在心底，她有一种期望，这句话，最好永远都不要说完。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个人。
话说得再慢，也有说完的时候。
她说，“告诉我，你是莫离，还是慕容墨？”
第六十二章　你到底是谁？
更新时间201082　19：05：11 字数：2604
湮发如云，肤如脂，眼如星，绝色的面容，大红的衣裳，格外显得动人，莫离看着她，听着那句‘告诉我，你是莫离，还是慕容墨？’心底一阵惶恐，为何，她会突然这般问。
见莫离不答话，湮又问，“告诉我，你是不是墨哥哥？”说话的时候，泪已经流了满面。
到底，你是我偶然遇见的莫离，还是一直在等待我的墨哥哥？
夕阳下，他的眼珠子带了点点琥珀的光泽，正如当年慕容墨的瞳。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慕容墨，是不是曾说要同她携手一生的墨哥哥；她真的很想问一问，为何就连离开，他也不肯道别，连一句话都不留下，将她彻彻底底的，陷入黑暗。
“慕容墨是谁？你叫他叫得好亲密哦，我都吃醋了。”面对湮的眼泪，莫离却不再发愣了，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平日的玩味。
她是真的不知道慕容墨，还是装的，湮看着莫离的眼，带点琥珀色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慌乱，没有惊恐，只是带了点点好奇。一个人的眼，总是可以表现出他最真实的反应，见到这般清澈的眼，她突然开始怀疑，难道自己想错了？他根本就不是慕容墨。
她只注意看莫离的眼，却没有注意，莫离的身子在微微的颤动，双手也拽紧了地上的草。
“慕容墨，雉国三皇子，三年前，曾与我相处九日，从雉国郊外的树林一直行到冥之一族的山洞，却在最后的关头，离开了我。”虽然心底有些动摇，有些不确定，湮还是不死心的开口提示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终于可以坦然的说出曾经的事情。
“皇子？湮，为何你认识的，都是些大人物？巫洛，韦青，现在又加上一个慕容墨。”莫离还是笑着说，叹了口气，“越听你说，我这个小乞丐越觉得自卑。”
“你当真不是慕容墨？”湮又问。
“你觉得可能吗？你说的人是雉国皇子诶，怎么可能出现在敌国呢？而且，还是小叫花字。”莫离巴眨着眼睛，反问，语调拖得长长的，很是随意。
是啊，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还记得，那人是将来的帝王，自己，又会有什么资本使得他放弃一切追来敌国呢？皇家眼线众多，如果他当真出了皇宫，进了瑞国，恐怕也如莫离这般悠闲自在了。
只是莫离到底是谁？湮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他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小叫花子。
“如果你不是慕容墨，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要再用以前的借口敷衍我，我要听真话。”她看着莫离，格外认真，既然你不是慕容墨，那么，你就告诉我事实，用事实打破我对那两个人的一点点期待，他们走了，是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的。
“我真的是一个小乞丐啊。”莫离看着湮的眼睛，笑意不断，“你一直觉得我很不平常，是不是？那是因为啊，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乞丐，我是丐帮帮主的关门弟子，他老人家的一身本事都传给我了，所以我什么都会一点了啊。”说到最后一句，眼里透着得意。
他的身子慢慢平静了，抓着草的手也逐渐松开，都这般说了，她应该不会再怀疑了吧。而且，自己的话也不算是骗他。
果然，莫离漫不经心的话语驱散了湮心底最后一丝的疑惑，巫洛告诉过她，现在的丐帮帮主很是厉害，什么东西都会上一点，也都不差，而且那么多年也只收了一名弟子，想来就是莫离了，作为他的弟子，莫离这些不寻常的举动也可以解释了，作为丐帮帮主的弟子，武艺高强，什么都会一点，也不足为奇了。
“好，我信你。”湮的眼睛仿若天间最璀璨的星辰，她的唇角有挂了平日冷漠的娇笑，只有芙蓉面上残留的泪痕，为刚才的事情留下的痕迹，她低了头吃着兔子腿，一口又一口，再也没有被兔子腿的香味迷惑，她咬得很均匀，咀嚼得很细致，只是那个样子，如同嚼蜡。
就这样吃完兔子，她倚着一边的石头，蜷起双腿，手臂紧紧的环着，将头埋进去，入了梦乡，其中，她没有再和莫离说过一句话。
她又一次认识到，她只是一个被别人丢下的孩子，丢下她的人，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们了。
火光之中，红衣飘着，有融入夜色的趋势，女孩蜷缩的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寻求安慰。这个样子的湮，怎么看都是无助的小女孩，而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红衣魔女。
看着那个蜷缩的红影，莫离有些痴，有一种冲动，想伸手摸她的乌发，想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可是却连一步都无法迈出，只能站在原地，用痴恋的眼神看着那个已经入睡的娇小女子，心底一片苦涩。
对不起，他在心底默默的说，然后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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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湮又是那张娇憨的笑脸，眼底清冷漠然，莫离也是那副拽拽的痞样，带着坏笑，两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