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走开》第6章

见新来的小猫不肯吃他的东西，加维有些失望的样子，也不在湖边烤鱼了，直接背上网兜和江小木一起回去了部落。法纳恩正在到处寻找小家伙，待看到她和加维一起回来，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噙着笑容，不动声色地将江小木一把搂过来，几句话打发走了加维，检查了她腰间的香囊之后，大喇喇地带着小姑娘去族长的帐篷里蹭饭。
因为猫族使者的存在，白胡子狗还算是比较客气的。可那位少族长就不行了，被气得整只狗都炸了毛，站起来拍着桌子大骂禽兽狗下流无耻不要脸，结果因为拍翻盘子挨了他老子一拐杖。
“好好吃饭，西奥，不许无礼！招待猫族使者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哼！”名叫西奥的少族长红狗冷哼了一声，一对红眼睛还在狠狠瞪着禽兽狗，禽兽狗视若无睹，非常自如地吃着少族长家的肉，喝着少族长家的水，还要把少族长气个半死，这场面实在是让江小木无语对帐篷顶。
比起一般的赤犬家庭，族长家的饭菜还是非常丰盛的，这也是法纳恩会带她来此蹭饭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过女孩觉得那厮肯定主要是自己想蹭，抓了她做借口而已。族长家的成员不少，一溜的红狗，红发红眼，江小木根据位置区分了一下，其所有座次分别为大狗二狗三狗四狗族长少族长空空空禽兽狗和她自己。满眼所见一帐篷的尖耳朵红眼睛，唉，人生真是奇妙的很。
说起来，江小木在赤犬村里见到的所有狗都是红眼睛的，就连他弟弟加维也一样，唯独法纳恩是绿眼珠子，难道是因为他实在太禽兽，所以格外进化了一下？
除了地位显赫的贵爵世族，能用得起侍女这种高端仆从的实在寥寥无几，所以被我们的赤犬族长雇佣来端盘子的，乃是一条老得掉了牙的鳄鱼族兽人。
当那条拖着长尾巴，呲着一嘴黄牙的老鳄鱼一爪端着个盘子，脑袋上还顶着盆汤，从帐篷深处一摇一晃地出现的时候，江小木一口泉水喷出，差点儿直接趴到桌子底下去。还是法纳恩那厮爪子快，一把将女孩拽了回来，顺爪揩了把油，得到了白眼一对。
一想到自己刚才吃的都是这条老鳄鱼做出来的食物，女孩只觉胃里阵阵翻涌，刚才吃下的肉块全都蠢蠢欲动，法纳恩在下面用力掐了她一把。
“它只负责洗衣服，偶尔才会端盘子而已，不用担心。”法纳恩这样安慰她道。于是说，这只禽兽狗为什么会对人家家里面的侍从平常都干嘛如此了解？
想想那厮连盆水都没有的空帐篷，江小木不禁深深地同情起了那位少族长，看来他家的早餐午餐晚餐一定经常会被这只禽兽狗叨扰……
早餐照例有人肉，基于对自己种族的尊重，女孩对其全部视而不见，只挑松软的鱼肉和果子吃，对此法纳恩的解释是便秘。江小木已经被雷劈习惯了，也不在乎这一条。
吃过早饭后，大家便各自忙工作去了。赤犬们每天的任务都很繁忙，需要完成大量贵族们摊发下来的工作。杰拉德子爵大人最近突然想在宅邸附近挖一座温泉，命令二十几名赤犬和灵火猫每日在附近到处挖坑寻找泉眼，弄得各族人手紧缺，那些赤犬们白天忙得底朝天，晚上还要放松，一嚎就是半夜，体力真真惊人。
江小木因为是猫族使者，工作比较清闲，被派去给圈养的人类添饲料。法纳恩自愿做她的帮工。
同其他兽人部落一样，赤犬族也豢养了许多人类作为储备性食粮。真的面对面见到那些所谓的“人类”之后，江小木发现其实他们与自己还是不同的。
他们四肢短小，身体软趴趴的，脸上五官分得很开，眼睛大而无神，瞳孔极小，头上也大多生不了几根毛发。因为被关押在橱栏里，整天吃睡的缘故，他们的身体极为肥硕，肚子往往垂到地面，在橱栏里拱来拱去，嘴里不时发出诡异的嘟囔声，声带发育似乎并不完全，声音尖利刺耳。
被关押在橱栏里的这些类人生物，基本上都是雄性。据法纳恩说，雌性的人类是可以用来繁育的工具，跟它们□不仅不会影响到兽人的血缘承继，还有一胎多兽的机会。所以通常国家会把所有的类人雌性控制起来，筛分等级，统一□。诞生的后代如果是兽人，则引入兽人国籍，享有平等待遇。如果是人类，雌性送入繁育基地，雄性则统一抚养两周后分派往各个部落进行豢养，作为未来食粮。
这些兽人国的人类可不像外界人类那样娇生惯养。他们通常只要几个月便能成年，几年后便衰老死亡。每个类人雌性一年能够生育两至三次，每窝一只到五只不等，比一般的兽人雌性生育得要多很多，存活力也比较强，倒是件耐人寻味的事。
在外界，人类具有高等智慧，是万物的主宰，其他生物都只能作为食物或者娱乐玩耍的对象；而在兽人国度，则是兽类们占据了主导地位，人类却只能作为食粮和繁育者被成批圈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不算一种生物的反进化现象？
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猴子能进化为人，其它的野兽自然也是一样的。从这一刻，江小木的心防算是真正地放下了。她确信，面前的这些软趴趴的东西，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只是一种进化不完全的类人体罢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绝对吃不下这些东西的肉。况且，就如在她眼里，兽人们终究是野兽一样，在那些兽人眼中，外界的人类也不过是有思想，会说话的食物而已。
江小木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人类！
9、扣押　。。。
今天给人类们准备的饲料是剁碎的大叶草加上玉米面捏成的饼子。之前女孩还奇怪那些赤犬种的满山遍野的玉米棒子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要拿来磨牙不成？现在才知道是种来喂人的。。
法纳恩那厮嘴上说是来帮她工作，结果却悄悄去族长家的鸡窝里偷了只全身湛蓝的三腿鸡，拔了毛刷点儿油在这边支个架子烤起鸡来了，惹得栅栏里一群类人生物闻到香味儿直要暴动，蹿来蹿去的。江小木看看这些“人类”们槽子里的草叶和玉米糊糊，又回头瞧瞧大摇大摆地在族长家后面烤着族长家鸡的某禽兽，不得不由衷地发出感叹：
——如今这年头，人不如狗。
感叹归感叹，鸡烤熟之后小姑娘还是厚着脸皮上去讨要了一个鸡腿和鸡翅膀。这只禽兽狗的手艺还真不错，看来类似此种偷鸡摸狗的情况一定不在少数，江小木真替那位白胡子的族长狗感到担忧，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族人可怎么办是好？
勤勤恳恳地喂完了人类，这么一大圈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午饭是法纳恩准备的，又不知道从哪里掏来只兔子，雪白雪白的，一看就好吃。
江小木可以确定这兔子也是从别家狗那里偷来的，因为当他们在帐篷里煮兔肉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丢兔子狗的吼骂声。女孩对于自己居然会同禽兽狗狼狈为奸的行为感到非常困扰，于是她伸手捂住了耳朵。
其实关于法纳恩的身份问题，江小木一直觉得很神秘。别的狗狗们全去工作了，唯有他跟着自己在这边好吃懒做，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大白天的居然躺在草丛里睡觉。人家少族长没事出来乱逛也就罢了，他什么都不是，怎么就能一直一直像这样偷懒下去？
似乎是看出了女孩的疑惑，禽兽狗唇角微勾，朝着小姑娘抛了个媚眼，口中则轻笑道：“恩，亲爱的，你很希望我出去工作么？”
“额，不，也不是这样了……”江小木有些迟疑，这时候却听那只禽兽狗又道：“那么猫咪小宝贝儿是希望我在这边一直陪着你喽？”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样！”江小木赶紧拼命摇头，法纳恩的笑容愈加扩大，他顺爪在桌子上捞起一只硬壳果，用尖尖的犬牙咬碎外壳，一边啃噬着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一边道：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冒充是灵火猫一族所派来的猫族使者？”
江小木下意识地摇头。
“因为就在前日里，赤犬才与灵火猫族正式达成了协议，双方从此对立，再无往来。”
江小木：“……”
“这是因为现在临近秋日，又到了即将交租的日子，半月湖以北到夕阳山谷之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曾划分具体界限，为了达成杰拉德子爵的租税数量，赤犬和灵火猫之间总是会进行种种不太光明的竞争。不过为了防止双方作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一到秋分临近，两族双方总是会派出一位在族内相对地位比较重要的使者长老前往对方领地，直到春天对立结束之时方许回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