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的青梅》第70章

柯微一个人从公安局出来，疾步快走。苏远被夏子杏绊住了，这无疑是给柯微机会，能不见就不见，他们之间的牵扯不宜过多。柯微心里隐隐闷得疼，她不愿失去这个朋友，却也不想一次一次地去伤害他。
苏远匆忙地追出来，在看到柯微的背影时停下了脚步。谁都看得出她在避他，苏远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他是不是让她很烦恼，避之唯恐不及？
没有去等公交车，柯微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小书店，想顺道过去淘点床头灯小说来看。她最近老是睡不好，心情浮躁得厉害，饭量比以前更小了。
店里没有客人，老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做生意做成这样的还真是少见。柯微来过这家店几次，书的布局大概清楚，小说之类的书籍在隔壁里屋，得从大门这边穿过去。
偶尔在书店打发打发时间是柯微的习惯，作为老师，涉猎各种各样的书籍是必不可少的，活到老，学到老，否则很快就会赶不上时代的脚步。
夏子杏让苏远给她买几本书，苏远走进书店，一排一排仔细找着她要的漫画，没注意到拐角处站着个人。
“唔——”柯微正看得起劲，被人从后头一撞，踉跄地向前迈出几大步。
“不好意思……”苏远一转过头就看到是柯微，嘴边的道歉硬生生卡住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沉默，默契好得没话说。
努力平复的心绪小小翻涌起涟漪，苏远才说服自己不要去打扰柯微，她却又出现了。每次都是这样，老天这玩笑究竟要开到什么时候？柯微心里也有哀怨，，走这么快都被苏远追上了，他不是开车吗？通往这家书店的路很窄，车是进不来的……
就在两人怔愣间，“哐当哐当”的响声从外屋传来，里屋的两人犹自尴尬着，没去理会不相干的事。
“我是来帮杏子买书的。”苏远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造成柯微的困扰。
“哦——我也是来淘书的。”
一时又无话可说了，柯微心不在焉盯着手里的小说看，刚刚是看到哪一行了？苏远状似在认真找书，左看看右看看却不伸手去拿。
挣扎了两分钟，柯微终是合上手里的书，放弃继续跟苏远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明明两人都觉得不舒服却还要假装毫不在意，真累。
“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挑。”柯微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拿着手上的书去前台结账。
苏远想送送柯微，可是柯微急转的背影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算了，不要勉强她，放手吧。
随意靠着书架坐在地上，苏远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蜷曲着，抽出一本漫画放在膝盖上翻阅。夏子杏平时喜欢看这些东西，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在财政上给予支持，因为大家都以为夏子杏是无业人士。
熟悉的香味飘过鼻翼，苏远抬头看见柯微站在自己身旁，顿时升起一丝喜悦，但很快用理智压了下去。
“怎么了？”看柯微的表情，苏远轻而易举就能推测出她是遇到了麻烦。
“书店的门关掉了。”柯微沮丧地垮着脸。
苏远进店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老板，不过这种小店经常都是主人自己打理，没有请多余的帮手。没多想就进来了，结果苏远和柯微都被关在了里头。
“应该是店主以为没人，所以径自把店门给关了。”苏远检查了一下店门，是从外头反锁上的。
“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柯微坐在老板收钱的柜台后面，托着腮帮子问苏远。
“看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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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就来什么，柯微一直在心里祈祷老板只是临时出去办点事儿，立马就能回来。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她手里的小说从头翻到尾，这门外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苏远在里屋看漫画，他的手机放车上了，没办法通知外头的人。柯微自从丢了手机之后根本就没买新的，更加指望不上。
平时在书店待上一个下午不算什么，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柯微就是有点坐立不安，集中不了精神看书。她朝里屋走去，想看看待在有人的地方会不会好点。
柯微和苏远一头一尾坐在书架两端的地上，各看各的书，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小时，从屋顶缝隙里可以看见，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
柯微拽着挎包走到苏远的身前，突然投下的阴影挡住了光线，苏远抬起头，以疑问的眼光瞅着柯微。
“没什么，你继续看吧。”柯微抱着包包坐在苏远对面发呆。
这让苏远怎么看得进去？他想跟柯微说话，又怕没话可说彼此尴尬，这要不说话吧，她一个人坐在那儿啥也不干，苏远的心里跟爪子挠似的同样不舒服。她怎么就这般磨人呢？烦躁的苏远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你抽烟？”柯微以前没见过苏远抽烟，稍稍有点惊诧。
“嗯。”
“你以前不抽的吧？”
“抽的少。”苏远的回答言简意赅，头埋在漫画里没有抬起来。
柯微挪过去抢了苏远手上的烟，狠狠地按熄在地上，又把烟甩得老远。
“你干吗？”苏远本来就烦躁，口气自然不太好。
“抽烟不好，你自己是医生，难道不懂？”柯微据理力争，苏远抽烟的样子真难看。
“嘿，我又不是你的学生，管得宽了点儿吧？”苏少今天也不君子了，竟然跟个女人抬杠。
“在我跟前我就要管！”
估计是狭小的空间缺氧，苏少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偏要跟柯微死磕。他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柯微伸手抢，苏远躲开，还把嘴里的烟圈吐在柯微的脸上。
柯微一阵咳嗽，坐在原地耷拉着肩膀，不再跟苏远较劲。是呀，人家凭什么听她的？她以为她是谁？
烟雾缭绕中，苏远看不真切柯微的脸。他觉得没劲儿，想熄了烟顺了她的意，可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刚才若是柯微再坚持一下，他就会让她了。
蜷起双腿，柯微抱着膝盖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再说话。苏远抖了抖烟灰，任那根烟在指尖燃着，没再去吸。
“好了好了，我不抽行了吧？”苏远主动求和，在柯微面前他就没斗赢过。
柯微仍然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苏远的话。苏远将漫画书丢到一边，一手撑着地面挪过去坐在柯微身旁。
“真没抽了，你看！”苏远把两只手伸到柯微眼前，旁边的人装聋作哑继续生气。
柯微用后脑勺对着苏远，苏远想探手过去打算捏捏柯微的鼻子，却沾了满手的泪水。
“怎么了？柯微，你别这样，我听你的还不行吗？”苏远心里揪着疼，强硬地把柯微揽进怀里，抬起她的下巴。
柯微被关在这书店里一下午，心情郁闷自是不必说，苏远还偏要跟她对着干，心里那个委屈又憋屈。眼泪说来就来，一会儿功夫就泛滥成灾了。
“柯微，你别哭了，我保证以后不抽烟了还不行吗？”为了表示决心，苏远把口袋里的一盒烟全掏了出来，连带打火机统统扔到角落里去了。
“我管得着吗？我是谁啊我？”柯微抽抽噎噎地拿苏远的话堵他，指桑骂槐地控诉某人刚才的恶行。
“管得着管得着，你爱管哪儿就管哪儿。”苏少现在知道服从指示了，刚刚干吗去了？要是早有这个态度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柯微心里算是舒坦了，可脸上还挂着残泪，上齿轻轻咬住下唇。她偷偷看了一眼苏远，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就只会在我面前横，在他面前你怎么就不横呢……”
苏远呢喃着这些话，手指摩挲着柯微的脸颊，情不自禁俯下头攫取她的红唇。晕晕乎乎的柯微还没做出反应就被苏远推倒在地，紧接着又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热吻。
“苏……嗯……”柯微口齿不清地想说话，苏远趁机攻城略地，唇齿纠缠，一点儿空隙也不给她留。
等到苏少餍足，柯微已经是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苏远翻身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柯微，以后……我们只做朋友吧。”苏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将柯微搂得死紧，语言和行动根本不一致。
这是柯微想要的结果，但她的心仿佛更疼了，喉间压着铅块般喘不上气。
苏远以为柯微会说“好”，亦或者点头，只要她稍有动作，苏远就会从她的动作里找到蛛丝马迹，看她的心究竟有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角落。可这残忍的丫头沉默了，依然如故的反应。以前的苏远会认为沉默代表悬而未决，那么他就还有机会，可几次三番下来，他悲哀地懂了这沉默的真正含义。
替柯微拉好衣衫，苏远坐起身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又顺着刚刚扔打火机和烟盒的方向找到了打火机。
“你说话不算话……”柯微看到苏远去找烟，心里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