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或者相爱》第59章


往事不堪回首。她的身边,都是娇俏的姑娘。她情愿减去一半的寿命,去换回青春的容颜。
好在,又经过几十年的刻苦修炼,她的灵力已非常之高,加之心思缜密,处事得体,老宗主故去后,灵兽稚牙选择了她。
当了宗主,她以为很多东西都可以到手。确实,因为织月族在皇族和另外三个家族中地位特殊,每年都获得庞大的供奉。很多东西,荣华富贵,地位尊崇,她都有了。只有一样,是欠缺的……
从见到薛方可的那一刻起,那双含烟带雾的丹凤眼,便让她如遭雷击——与记忆中一摸一样的脸,一摸一样的眼。往事疯涌上心头,她面色依然平静,心却像大堤溃塌,欲望洪水一般席卷,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下定决心。新的这个大主事,果然最知道她的心。
她对着镜中迟暮的美人,冷冷笑了。既然记忆抹不去,就不要抹去。没有什么,是权力得不到的……
第二天晚上,薛方可准时到了。
偌大的寝院依然是静悄悄的,只是灯火似乎暗了一些,前厅中的宗主,面目有点模糊。
她正在握笔细细描着什么。见他来了,只是点头示意他坐下。
没有小丫头来送茶。她不说话,他也不好打扰。
但是这样干坐着,他很不习惯,如坐针毡。
终于,辛珈停下了手中的笔,微微对他笑道:“来,看一看。”
他好奇地走过去,原来她在画一幅小像。画中人长眉入鬓,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好像要滴出水来。
他楞住了。她竟然在画他?!
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一身玫瑰红的纱袍,晚霞一般的颜色,露出绯红的抹胸。
只听得她柔声说道:“司子的眼睛太美,怎么也画不好。司子不要见笑才好。”
他大窘,正想告辞出去,她却沉声喝道:“站住。”
他一怔,不得不站在当地。她款款上前,牵了他的手,温柔地问道:“司子年岁多少?”
他抽出手,站开一点,低头道:“到年底便二十一了。”域界规定男女都要到二十方可婚配,可他瞒了水云,虚报了年纪,与她做了夫妻。
“哦?”她一点不介意他缩回去的手,淡淡笑道:“可是我听说,司子今年才十八岁,对吧?”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红贴,竟是他的生辰八字。
他如同遭了当头一棒般,杵在哪里,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有冷汗涔涔而下。
只听她曼声道:“织月族对于司子的挑选甚是苛刻。须得年龄在二十至五十之间的织月族男子方可选为司子。水云一向很好,我没想到她竟敢违背族规。”
薛方可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求宗主开恩,水云不知道,是我瞒着她!要责罚,便责罚我一人!”
她看着他低伏的头,冷笑道:“看来,你很在乎她。”
薛方可只是一味磕头:“求宗主责罚我一人,她真的不知道。”
辛珈突然叹口气,伸手将他扶起。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她掏出丝帕,为他细细擦拭,他咬着牙,一只手任由她握着。
“挑选不合格的男子成为司子是大罪。本来水云罪该沉潭,既然你苦苦恳求,我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
她妩媚地一笑,伸手去抚摸他俊俏的脸庞:“那么好吧,就责罚你一人吧……”
薛方可浑身发软地回到小院,呆坐在台阶上。
明晚的这个时候,他还得去宗主的寝院,只是不走大门,而是从小院中的暗道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现在居住的这个小院,是有机关的。看来在他们来皇城之前,她便安排好了。
也许更早。要水云来皇城做侍女,根本是个陷阱。可怜他们两人还欢喜天真地往下跳。
屈辱、愤怒、担忧、悲痛……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溢出。
一个多月后,水云从滕州的聚居地返回。
她将宗主要的钗环首饰交上,宗主似乎非常满意,轻言细语地问了一些聚居地的情况,又好生夸赞了一回,最后宣布,升她为采买的主事。
府中采买的主事有好几个,有的负责厨房食材,有的负责日常生活用品,有的负责衣物被褥……而她,负责宗主的贴身之物。
这是个轻松又有大笔油水可捞的位置,颇有些人对水云眼红。
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发现他已经变了。
以前爱笑爱闹的一个人,现在总是独自发呆,看她的眼神,奇怪得紧。
她想与他温存,他却如被火烫了一般。触碰她的肌肤,小心翼翼又迟疑畏缩,眼神愧疚而忧郁。
是不是她升了主事,而他的店铺没有开起来,心里不甘?她硬着头皮又去求宗主,宗主却笑眯眯地告诉她,文书已经快办下来了,不要多久,薛司子便可以名扬皇城。
她快乐极了,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却只是勉强一笑。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变了。没等她想清楚,宗主要她去东方的稽流岛上采买一种极稀有的香料。
这一去又要两三个月。她纵有千般不舍,也不敢抗命,只好惆怅万分地走了。她不知道,这样的差事,以后会越来越多。
第六十九章 爱与恨无法计算
更新时间2012410 19:48:55 字数:2580
薛方可慢慢打开小院的机关,走进漆黑的地道。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他却不想点灯。
仿佛这样,就看不见自己的肮脏,就可以忘记屈辱和不堪。
地道的尽头,便是那间暗香浮动的卧房。只要一踏进去,催情散的效力便会使他迷失自我,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欲。
这一天,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在那张沉沦的华丽大床上。她没有像往日那样,趁着夜色将他送回小院。
“司子……”辛珈伏在他身上,指尖轻轻在他胸膛上划着,曼声道:“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他涩然道。她对他确实很好。
先是拿给他一块极罕见的仔玉,要他雕成一套首饰。做成后他才知道,原来是送给新纳妾的藏金阁护阁长老银都。
然后是百川族宗主的寿辰。这一次薛方可献上的是珍稀的墨龙木雕屏风。
接着为流云家族的宗主郁行空做了一架马车,格外平稳轻快。郁行空夸这辆车“像是在水上滑一样”。那时候郁行空还没有瘫痪,可是有了这辆车,郁宗主换影移形的次数明显少了。
最后是清屏家族的宗主曲天成慕名亲自上门,请薛方可为曲府打造晴雪园。
……
一时间,薛方可在皇城中名声大噪。再能干的工匠,也只能做一种东西,而他面面俱到的本事,着实罕见,“鬼才”的名号,从此传开。
她确实对他很好。好到可以要赤蛇稚牙强行提示他的灵力,晋身灵爵……
他的一双手,在晋身灵爵后更加灵巧,天下间,简直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包括一夜间仿出一摸一样的洪荒玉佩——当然,这是绝顶机密,可是曲燕飞不就是想知道一切秘密么?
一面喝酒,一面回忆,讲完心酸往事,薛方可已经醉得话都说不清。也许,只有借着酒意,他才敢面对痛苦不堪的往事,面对屈辱无奈的人生。
他趴在桌上,沉沉睡去。最后一杯酒被打翻,酒液缓缓流淌,终于滴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曲燕飞扶起酒杯,若有所思。
从赑屃岛回来后,他查清了当年薛方可从灵溪石门私逃的真相。真实的情况是,薛方可前脚被征调走,水云后脚便被辛珈送进了银都的府邸。不知道那个痴心的女子是怎样忍辱偷生,总之,水云后来骗得银都的欢心和信任,将护阁长老的印信偷出,前往灵溪将薛方可救出。可惜逃出不久即被发现,两人被皇族一路追杀,境况凄惨无比,全仗着水云不断祈福,方能处处逢凶化吉。但彼时水云已有了数月的身孕,祈福消耗了她大量灵力,支撑艰难。眼看到了穷途末路,辛珈突然出现,手执明皇图骜亲手签署的特赦令,告诉二人不必再逃命,供给二人衣食房舍,并在水云生产时守在她身边,剪去了薛若云的一缕胎发……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小锦盒。里面,是一缕细弱的胎发。
轻轻将锦盒压在薛方可的手掌下,他站起身,静默了片刻,飘然离去。当晚,薛方可没有回织月宗主的府邸。
这几日正逢辛珈入宫为新诞下的皇子祈福。薛方可在宗主府邸中本来就是个神秘的存在,神秘的客人不见了,大家即使有心也装作无意。
等到辛珈回到府邸,已经是五天以后。薛方可失踪,珍藏的若云胎发也不翼而飞。她大发雷霆,却有苦难言。薛方可违背双生誓泄露了灵溪石门的秘密,本应早已殒命,她向图骜也是这样禀报的。如果薛方可没有死的消息传出,她就犯了欺君之罪,而他却必死无疑——多少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多么不舍,多么不甘!到底是不甘心失去他,还是不甘心自己白白付出的心血?
没有人能回答。他和她,一直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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