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不嫁穿越男》不嫁穿越男-第47章


“好了小冕,”楚今朝将他肩膀一压,道:“时候不早,段大哥得回去了。”杨冕还想跟他挣扎一下,楚今朝眼神一严,他就什么都不说了,只好悻悻地作罢。
楚今朝这边阻止了杨冕,那边一回头,却发现段怀越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无论怎么叫,他就是不起来。最后,楚今朝无奈,只得让他留宿家中。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段怀越已经走了,只留了张道谢的字条。
楚今朝这才敢将前晚未说明的话明白告诉杨冕:“小冕,我们一天在盛京,就一天都不安全。就算现在段君铭现在放过我们,以后会怎样全都说不准。段怀越不是傻子,别再做昨晚那种危险事了。”更何况已经有阻止段君铭和御医的先例了,若杨冕再出个什么风头,以段君铭的机警,他真的很担心这节骨眼上会出事。段君铭现在对他是态度变好了,但到底还有多少怀疑,他完全不清楚。若让他知道杨冕就是嘉和太子,后果必不堪设想。
段怀越自那一晚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楚今朝虽然有些奇怪他那日的行为状况,但对他的去留向来不在意,也不觉得怎样。况且,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段君铭的大婚以及杨冕的决定上,更加没工夫理会他了。
皇帝大婚,繁文缛节绝对不少。就算有礼部负责,段君铭身为当事人也不可能清闲。有时候他估计是被折腾得受不了了,会偷的一两刻闲地到藏书阁来骂骂这个,损损那个,楚今朝也多是笑而不语,听听就过。裴若善会是个好妻子好皇后,段君铭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才犯不着同情他。
段君铭末了骂他没良心,他也照单收,假模假样地说两句“陛下辛苦了”之类的口不对心的话,让段君铭更恼。秉着不让他一个人悠闲的初衷,段君铭更加恶劣地“扣押”他在御书房观看他批阅奏折。
段君铭大婚对楚今朝不甚友好,但对天下人却宽厚无比。大赦天下不说,还免除一年赋税,普天同庆。老百姓自然是欢天喜地,把对他的怨气也一扫而空,转而恭祝他与皇后健康福寿。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大婚日。整个盛京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连市都不开了,一大早就去站位守在皇后凤舆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观礼。楚今朝因这大婚也得了三日休假,受气氛感染,本来也想跟着凑凑热闹,但杨冕却从前日里就落落寡欢,到了大婚那日,更是直接出城不见踪影。
楚今朝心里担忧,也顾不得装样子看什么热闹,紧跟着出城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
、探子
楚今朝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杨冕,出城不多远,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一堵断垣矮墙跟下,他抱膝蹲着,缩成很小的一团。楚今朝看着心疼不已,慢慢地走上前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如何不能明白他的感受。
若非段君铭,杨冕不会国破家亡,落得如今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又偏偏,现在仇人意气风发风流得意,而他却也只能躲在墙角根,什么也做不了。
“大哥,我真的好恨!我怕我会忍不了。”忍不了要毁了他的大婚,忍不了要冲进宫里去杀他,哪怕是以卵击石,也非做不可。
可是,这些就能做到么?那种无论如何都想要做点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总是伴随着心底无尽的疼痛与惋惜,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除非不断地努力,告诉自己正在做什么,才能稍稍得到一丝的安慰与安宁。
“不想忍,就别忍;不想看,就别看。小冕,你不是无路可走。你晋王叔一直抵挡着段怀瑾的大军,就算是南浦云也攻克不了他们。你道为何?晋王与北方肃慎人联合,肃慎人全力借兵抵御,如今在北江南北对峙,胜负未为可知。小冕若想复仇……还是有希望的。”
尽管段君铭如今已有上正轨的趋势,但只要杨冕能成功,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他想做的事,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杨冕泪痕模糊的眼里顿时射出两道精光:“当真?”
“千真万确。”这些日子,在段君铭的御书房里不是白混的。与段怀璧频繁近乎的手段,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段怀瑾措手不及,南浦云也只能守着北江,而无力攻过江去。大兴拒北江以天险,就算不能再打回来,到时候也可以南北割据,与大中朝隔江相对。
杨冕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段君铭今日大婚,必会放松对大哥的监视,这几日他都不会有空来理会我们。且如今我们已经出来城了,也无人拦阻。”乍闻喜讯的杨冕心情激荡,说是风就是雨地想立刻就动身,楚今朝拦都拦不住。
但是走过一段路后,杨冕却是自己停了下来。他低头沉默半晌,怏怏地道:“皇叔不会容得下我的。”北江是晋王穆玄鸣的天下,杨冕年不过十岁,从盛京城破那一天,他就不再是一国太子。去了,就算被承认,也只是一个傀儡。更何况,权力面前,谁不低头,恐怕杨冕出现在北江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时。
楚今朝自然也考虑过这个顾虑。若非这个原因,他当初也不会选择投靠段君铭而放弃穆玄鸣。但如今,他既然能向杨冕提出这个方案,就必然有保身的把握。
“这个小冕不用担心,大哥有办法。只要小冕想,小冕就会是大兴之主。”楚今朝语气笃定,眼神里是不容怀疑的自信。
杨冕抬头望着他,思索一会儿,嘴唇微张想说话,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两人站在黄土路上,半晌沉默。
“大哥,我……我想去拜祭父皇。”
自进京以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受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半点差错都不能出。就算再想拜祭承宣帝,又哪里敢去?但今日不同,今日皇帝大婚普天同庆,谁会想到凄凉的黄土坡里,寂寞死去的前朝君王?
楚今朝也决定任性一回,把理智抛开,带杨冕去了承宣帝的墓地。
承宣帝就算有再不是,到底是一国之君。段君铭就算有一千一万个反他的理由,但也只是一个犯上作乱的臣子。因此为了向天下表明自己的宽厚仁慈,他仍旧厚葬了承宣帝,将他敛于前朝皇陵之中。
如今皇陵自然是无人守卫。秋末的黄叶萧肃,陵园里人迹罕至,早就被落叶杂草掩盖了道路。不少野鸟乌鸦在路上散步寻食,闻到人的足音,嘎嘎乱叫地飞窜到两旁的凋零的树丛里去了。
一阵风过,凉凉的已经是冬天的萧肃了,冷清清,阴森森。
不过是样子而已,岂会真的按国礼送至皇陵?承宣帝的真正墓地不过是皇陵东侧的一个黄坡里。坡不大,碑也只是块石板,却是承宣帝与皇后合葬之处。如今已满是杂草,还有一只山鸡嘎嘎地从坟头吓起,扑腾地逃到别处去了。
见此凄凉情景,杨冕噗通一声跪倒,扑到在墓碑上痛哭不已。楚今朝也是默默跪下,潸然泪流。明明是一代英主,为何会落到国亡身死如此地步?他想了许多年,不懂,还是不懂。抬眼问斜阳,斜阳无语;问苍天,苍天不理;问黄土里躺着的承宣帝……
他也只能回答他一个无奈的笑。
“所以今朝要活着,他日找出答案时,一定要记得回来告诉朕。”
皇上,恐怕我来不及找到答案了。小冕比我聪明百倍,他日若能收复盛京,也许,就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杨冕抽噎一会后,哭声渐低,最后他重新跪直身子,没有抬头,只低低地说了一声:“大哥,我想单独和父皇呆一会儿。”
日薄西山,藏青满天,野鸟都嘎嘎地叫着回家。月色新上,夜寒渐浓,楚今朝枕着双手倒在铺满黄叶的地上,却是半点不觉得寒冷。
他心中一片空白,也一片平静。
他只有一个愿望,等他死了,小冕把他也葬在承宣帝的墓旁就好了。
月升月落,星明星暗,当东方再出现鱼肚白时,楚今朝才恍然发觉,不知不觉中,居然一整夜过去了。
不知道小冕怎么样了。
他起来,想回去寻杨冕。沿路却闻到有烟火味,零星的,居然还有烤肉的香。
是什么?在这毫无烟火气的地方造出这么有人气的气味?
顺着烟火味走去,却见正是在承宣帝的墓前,杨冕正面色沉静地坐在一堆篝火前,认真地烤着一只野鸡,连有人来了也没注意到。坟上的杂草已经被一把火烧的干净了,还留了草灰,被风吹得四处散去。
楚今朝心下了然,说不清是黯然还是解脱。看来杨冕是已经下定决心回北江了,所以,这墓地有没有人来拜祭,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安全危险了。
“小冕……”他想开口,想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却发现根本问不出口。
杨冕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的,很清明,然后轻轻地唤了一声:“大哥,早。”
楚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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