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晓思的故事》第23章

既然两人本就注定在一起，他帮忙撮合也无可厚非。
他扶了扶眼镜，淡声对江墨说：“骨科的苏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
江墨看容慎欲言又止，问道：“只是什么？”
“她撞到了头，视网膜中央动脉阻塞，有失明的危险。”容慎道，却瞄眼打量江墨的神情，如他所料，江墨很担心。
“进行了急诊处置，一切要看病人的预后，大约有2/3的病人最终视力低于20/400，如果病人有视网膜睫状动脉，那么预后可能较好……通俗说来，就是妍妍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看不见，有可能……永远都看不见了。”容慎轻声道，又加了一句，“她一个明星，没了眼睛，也就没了舞台吧。”
“江墨！我从小就最喜欢舞台，觉得只要人站在那上面就一直会发光，是那种很耀眼的光芒，特别美特别好！所以我就学了舞蹈啊，那样我就能在舞台上发光，这么说来我是不是显得很傻？”林凤妍曾经这么同他说过。
“容慎，她会好的，妍妍她不能没有眼睛。”江墨笃定道。
手术室外的长椅距离楼梯并不远，司晓思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那是不近不远恰可以听见江墨声音里的沉痛的距离。
“她不让打电话给她的经纪人，妍妍很害怕。”容慎斟酌着，又加了一句，“她总那么哭对眼睛的恢复不好。”
林凤妍从前就很喜欢哭，因为一哭江墨就拿她没办法，只能去哄她。
江墨顿了顿，低声道：“你们这样的私立医院安保是最好的，能保证不被狗仔拍到么。她现在需要静养。”
“当然，和小涵一样，安排在特殊的单人间。”
说话间，手术室门开，凤颜被护士推了出来，江墨陪在一边唤道：“妍妍。”
林凤妍闭着双眼，眼泪却滚滚而下。江墨道：“别哭，对眼睛不好。”
林凤妍费力地伸出右手去摸索江墨，呜咽：“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江墨……你以前说你不要任何人都不会放开我的，我知道你说的话不会是假的……”
司晓思就站在那里，目送着雪白的推车和一直望着林凤妍的江墨背影越来越远，一时有些头脑空白，像是无意间丢了最心爱娃娃的女孩子，手足无措。
“你怎么在这？”一声突兀地疑问冒了出来，司晓思一回神，看见没有跟着去病房的容慎正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眼中隐隐带着一些嘲弄和敌意。
“我？”司晓思吃力地想了想，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这儿了。
怎么就突然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里了。
“这是，怎么了？”她喃喃问，却不晓得是在问谁。
想着她也许是为了讨好江墨而来看望江慕和秦涵，容慎挑一挑眉，道：“怎么了？妍妍和江墨在一起三年多，江墨本来答应一毕业就和妍妍结婚，你也知道江家的门第之见多么严重，她们为了在一起要面对多少困难。后来他们因为一些分歧分开，江墨情伤出国六年，没有再找任何女朋友，回来之后因为伯父的病不得不接受家族利益安排下的婚姻。也就是跟你相亲。你觉得是怎么了？”
他惯常爱说些刻薄话，现在对着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也是一样，能让她早日意识到现实而不要整些什么幺蛾子来破坏江墨和林凤妍，话说得重一些他也觉得没什么。
司晓思却没如他意料之中的那样软弱哭泣，静静地望着他，明明没什么表情，他却觉得这个女孩子伤心得不得了。她说：“江墨现在心里还有她？”
容慎笑，云淡风轻地将她最后一点希望捏碎：“你自己不是都看到了么？”
“就算是拿她当朋友，这样的关心，也没有不可以。”司晓思不知道在说服谁，声音已经很虚弱，却撑着一字一句道，“我想听听江墨的解释。”说完就想往推车消失方向走。
“司小姐不觉得自己很无赖吗，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往江墨身边凑，现在这样……啧啧，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容慎环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道，妍妍好不容易争取来和江墨独处的机会，他不想让司晓思去破坏了。
无赖？司晓思咬咬失了血色的唇，抬头望了容慎一眼，很想很想说，江墨昨天才对她说想和她在一起，想照顾她。
可是她已经没有那个力气。
“妍妍现在看不见，江墨不可能会离开她的，你想要他给你个结果，也等过阵子吧。你一个小姑娘，不要那么心狠去破坏人家的好姻缘。”容慎慢条斯理道。
好姻缘。她本来觉得自己也有一段好姻缘。
却是镜花水月。
、第十章　坦诚是移情别恋（2）
Q大是百年名校，已经为社会培养出众多的社会精英、国家领导，拥有雄厚师资力量的同时，Q大的校内环境也极其优美，节假日总引得游人前来参观游玩。司晓思静静走在Q大内的林荫路间，银杏、珙桐、法桐、松柏、核桃树连同那些不知名的许多树种和花草连绵起伏在道路两侧，置身其间，尤其在这春意盎然的时节，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学的时候她们学校总与Q大联谊，社团活动或是比赛都喜欢组队进行，对于Q大，她也算是熟门熟路。
可是她以前从没有在意过，这所学校有一个男孩子叫做江墨。他可能走过这里的每一条路，可能就在路边的某个长椅上休息过，可能坐在树下背单词，可能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他的身边，可能一直陪伴着那个女孩子，有着她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妩媚灿烂，那些岁月她一直陪着他，见证并分享着他的喜怒哀乐。所以即便是分了手，整整七年，他都不能忘记她。
自己与江墨呢。
父母之命下的相遇，匆忙而短暂的几次重逢，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上升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究竟是被什么冲昏了脑子，才会沉溺其中直到现在才醒悟呢。
她竟然一直相信江墨对她，是无关利益无关孝义的真心相待。
漫无目的地闲逛，天色渐暗，司晓思竟就这么逛到了宿舍区不远处一个简易的小篮球场，一共只有两个篮框，水泥地上的白线都被磨得难以分辨。
今晚的球场上异常光明，司晓思看过去，好像是有人在告白。
用敦实可爱的小蜡烛围成爱心型的圈，温暖的光晕在微风中摇曳，男孩子身边站了许多看热闹的兄弟，却没有半点羞涩，昂首挺胸地朝着最近的那栋宿舍楼高声喊道：“卢成青！我答应过你！毕业就结婚！现——在，请，你，嫁，给，我！”
原来是求婚。司晓思在一边望着，想，其实是很老套的法子，但就连她这样的旁观者都会被打动，更何况是那个女孩子。感情里任何的俗套都是甜蜜，能有一个人把自己放在心里好好珍惜，已经很难得。
宿舍楼那里很快就隐隐传出各种叫好欢呼的声音，一扇扇窗户打开，一个个女孩子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许是好奇，许是羡慕。
外头的风慢慢大了，竟然夹杂着细细的雨丝，真是天公不作美，司晓思想，老天总是这么喜欢为难快要获得幸福的人。
“下雨了！”“嘿，真怪了哈，居然下雨了！”“傻逼，估计老天都不同意你跟她求婚！”男孩子们笑闹一片，中央的求婚者眼睁睁望着蜡烛一个接一个被风吹灭、被雨浇灭，手掌做出小喇叭状更加大声道：“青青！连老天都被我感动得哭了！你就答应我吧！”
女生宿舍楼传来一片笑声，其间还夹杂着些许掌声，很快便有一个小巧的身影飞快地从楼中跑出来，穿梭在这春雨绵绵里，穿梭在她们一同爱过的岁月里，最后相拥。
司晓思的手机响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手机屏幕发出幽冷的寒光，雨珠落在上面变得晶莹剔透。
是江墨打来的。
“喂。”司晓思握着手机，指节紧扣着。
“晓思，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很急切，“小慕说你回去了，可伯母打给我说你没到家。”
“我在Q大。”她低声道，“江墨，我刚刚看到一个男孩子在求婚，他们打算一毕业就结婚……那个女孩子，笑得真好看。”
“你去Q大做什么？”江墨凝眉，心中想到什么，狠狠一疼，“晓思，你……”
“我本来很怪你，因为我没有谈过一场那样的恋爱，我不懂那种感情的不可取代……”司晓思道。
“你在室外？外面下雨了，晓思，先找个躲雨的地方等我！”江墨听见电话那头的风声，沉声道，马上就下楼准备离开医院，“你在Q大哪里？”
司晓思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道：“但我现在明白了，我以前学过一句诗‘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不管她做的再怎么好，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一个旧人，就像赵琦，对朱进霖掏干了心肺也敌不上他初恋的一场哭诉。
就因为来迟了，所以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