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第65章


晋所能解决的问题了!”他负手立于殿上,铁血勾勒的眉宇,已显老态,盘龙行云,绘在亮白色的龙袍上,也没有那么狰狞了。
我低声问:“皇阿玛是否认为,爱……也有错?”
“是大清的江山重要,还是儿女私情重要?看来朕,不只养了胤礽这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不是怒气,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大清的皇子被一女子左右……大清的江山……
这是朕,所不能容忍的!
话及此,我忽然明白,皇上如此排挤我的原因。如果说最开始是因为胤祥和胤祯同时以死保我,让他觉得我的存在直接影响了他们父子之间,他们手足之间的感情。那么后来……他就是在害怕,在防范,他担心历史会重演,他忧虑大清的江山。只因他不是在忌惮胤祥会窥伺皇位,他原本……就是要将皇位传给胤祥!
众所周知,在康熙以前的两代帝王,皆是为情而殇!清太宗在宸妃海兰珠死后,下令“丧殓之利悉从厚”,并多次亲自到灵前奠酒。他甚至还追封海兰珠为“元妃”,谥号“敏惠恭和”,要知道“元妃”这一荣称,是只能封给结发妻子的,而“敏惠恭和”四字,在清代妃子谥号中是最长的。再说董鄂妃死后,顺治帝辍朝五日,亲自守灵,追封董鄂氏为“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命亲王以下、四品官以上及命妇齐集哭灵,命全民服丧。若说至此而止,那也就罢了,可这一对受命于天的父子,偏偏最后还是追随心爱女子的亡魂而去。
“没有家,何来国?家国天下,有家方才有国,有国方才有天下。皇阿玛对孝诚仁皇后,何尝不是如此?否则,您又怎会二立太子……”
那微缩的瞳孔,让我感受到一抹深不可测的恐怖,像是被人洞穿了心思,看破了秘密后的决绝。“好,好,真是好。朕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难怪老十三疼你,你果真是……与众不同!”
我深知自己失言,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了。然而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正视过去,开口道:“恕绯夕直言,太子今日的局面,完全是您一手促成的。因为孝诚仁皇后陪着您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所以,您对她那份无可替代的爱,在她仙逝后就转移到了太子身上,您对太子的宠溺,无形中便造成了他的骄奢跋扈,以及,他的无能。然而,您忘却了,您的儿子,并不只太子一个,将无能者推上高位,就等于将他推上了刑台。”
“你的意思是,朕……姑息了胤礽!”
这切齿之词,刺得我全身都紧缩了一下,当即解释道:“皇阿玛息怒,绯夕想说的是,既然您可以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为何不能包容胤祥与我呢?”
“包容?朕包容了你,那谁来包容我大清的江山?”
我愕然,心中万千说辞,却一句都出不了口,只因我说了又有何用,他一心认定我会妨碍胤祥,再多的话,说了也是白搭。“千错万错,皆是绯夕之过,胤祥的膝盖不好,这样的天,那样的环境,他必然吃不消,皇阿玛,绯夕愿代他受罚……”
“你如何代?”
“养蜂夹道,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辈子,您要绯夕在那里住多久都可以。”其实我心底明白,至多到康熙六十一年,胤祥一定会救我出去。
静寂的时光偷偷滑过,我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跪在地上,不禁想起四七年的那个雨天,他是不是也这样一直跪着,跪到麻木。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爷终于开了金口:“这就是你和十三……所谓的爱?”
我微微一愣,旋即缓缓摇头道:“不是。我们的感情,用爱来定义,已经显得太狭隘。”
“呵!”笑声很冷,却莫名少了一分敌意,“你与祥儿说的,竟是一模一样。”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与胤祥从相识相知到生死相随,已经越出了爱的界限,他可以为我抗旨拒婚,为我忤逆父命,为我千里单骑,我又何惧那似水流年,不要说是苦水,即便是溺水,我也能去为他趟。
“好,若你能发誓,在朕有生之年都居于养蜂夹道,不再见胤祥,朕就让他回府。”
“我可以发誓,但是……我还有一事想说,不知皇阿玛……”
他的眼角闪过一丝嘲弄,只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说了,也不差这一句。”
“其实,这句话,我想皇阿玛的心底也明白。”我顿了顿,接着道:“绯夕以为胤祥他,有治世之才,却……无国君之命。”
“噢?朕何以明白?”
“储位虚悬,波涛暗涌,皇子之间勾心斗角,想必在这个时候,皇阿玛把亲情看得过重,因而才会垂青于胤祥。其实您也知道,胤祥心慈手软,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而且……若您是真心要护他,就不该……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说到后面,我变得有些结巴,手心也捏出了汗,生怕一个不小心,连幽禁的机会都没了,直接给咔嚓掉。
孰料皇上只是微眯了眼。“看来,你不只是了解老十三一人呐……”
“绯夕僭越了。”这么说,我当真猜中了他的心思?
“那你,认为谁才担当得起朕的天下呢?”此话一出,我即刻石化,与此同时,脑子里蹦出了四阿哥冷毅的脸庞。可是,我能说吗?我敢说吗?我哪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问了这个不要说触及,连靠近都容易丢了性命的问题。
“恕绯夕愚钝,不能像皇阿玛一般慧眼识英。”
我真的怀疑是自己看错,康熙爷的眉梢,竟染上一抹淡笑。是在笑我拙劣的马屁?亦或是其他?
“回去吧。”
回去?那养蜂夹道的事呢?不再追究了?跪了这么久,双腿已经麻痹,我有些艰难地站起,谢恩离开。
许是看我蹒跚得像个老太太,一个精瘦的小太监上前讨好:“福晋,让奴才扶您。”
“不用,我自己能走。”
他讨了个没趣,也不气馁,满脸堆笑道:“梁公公给您安排了住处,说等明个儿一早再着人送您回府,奴才给您带路。”
不过半天的工夫,我却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幸而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也不晓那三个被我打晕的醒来会怎么样,应该不会害怕皇上怪罪而用了我的“御赐之物”吧……
被子很新,不如家里的那床贴身,盖着也半天暖不起来,不过,只要过了今夜,一切就都好了。对吧,胤祥?
虽是一夜没睡,第二天我仍旧神采奕奕,本来想去给皇上请个安、谢个恩的,结果他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一大早就打发太监来吩咐说让我直接回府。我也难得麻烦,乖乖上了马车,一路打道回府。
“福晋!”笙儿一看见我,忙不迭地跑过来,连行礼都顾不上。“您一夜没回,真真是吓死奴婢了。”她大约以为我跟胤祥一样,宫门一入,有去无回了。
我笑笑道:“着下人们准备一桌好的,等爷一回来咱就开饭。”
“爷?福晋您……”
“傻丫头,本福晋出马,一个顶俩,爷又怎能不会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我先去看看小捣蛋们。”
她应声跑开,我脚步一转,直奔小祖宗的房间。
时过傍晚,晈儿兴奋了一天,困得比平时早,就让奶娘抱了回去,而另外两个小鬼此刻还赖在我的房里。“额娘,暾儿一点都不乖,你一走他就哭鼻子。”芸芸把小脸贴在我腿上告着状,暾儿不满地撅嘴说:“我才没有哭,你自己哭了还跑来赖我!”
“福晋。”只见笙儿进来,一脸喜色。
我微微挑起眉梢,不敢确定地问:“爷回来了?”
不等她回答,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经撞入了我的眼睑,还是那么整洁的白衣,勾着密密匝匝的金边,英姿飒爽,只见他弯起嘴角回说:“爷回来了。”
“阿玛!”芸芸小鬼猛地从我腿上爬起来,一个箭步就冲过去,直奔胤祥的怀抱。“芸芸好想阿玛!可是……”
“可是什么呀?”他单手抱起芸芸,走到我身边坐下,暾儿也嘟着小胖脸凑了上去。
“可是还是比不过额娘。”
他眼含笑意看过来,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轻轻别过头说:“膳房留了饭,我让人去给你热。”
不料他倾身向前,猝不及防地吻在我的脸颊上,促狭道:“眼前如此秀色,还吃什么饭。”
“额娘……你脸红了哟……”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难怪一直没女孩家的样子,这吊儿郎当的相,简直跟她阿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笙儿,带芸格格回房!”
“不要嘛!人家要阿玛!”粉白的小手紧紧搂着胤祥,一看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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