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遗爱》第57章


每一个吻后,都道一句:
“对不起……“
“对不起……“
……
委屈许久的泪水自姞儿眼眶滚滚涌出,她仍是不发一言,也不看他。
将咸涩的液体吮吸殆尽,世民将姞儿抱进寝宫,拥她入帐。
水精花帐内,阑珊春色渐弄,细碎的喘息声,呢喃声,夹杂着在梧桐树叶中流转的回风之声,此起彼伏。
在世民如火如荼的侵袭下,姞儿终于难以隐忍,在他坚毅温存的掳掠下,沦陷在排山倒海的潮水中。
旖旎温存过后,姞儿绵软的身子耸垂在红绫锦衾中。世民轻啄她精致白皙的小巧耳垂,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得外面有太监通报:“贺喜皇上,燕妃娘娘有喜了“
姞儿身子一僵,仍旧柔情绰约含笑道:“臣妾贺喜皇上“
“大胆的奴才,竟敢如此鲁莽唐突!”侍奉御驾的御林军截住话,呵斥道。
“是,军爷教训的是”那通报的太监急忙讨饶,休声,再不敢言语。
心念诡秘地有一丝波动,姞儿谨慎问道:“这一个多月以来,皇上临幸水茉居几回?”
纤柔腰肢上力道一紧,世民将姞儿更紧地贴上自己胸膛,感受她胸前娇嫩醉人的绵柔舒软,凝眸深望道:“吃醋了?”
没有料想他会这样问,姞儿双颊倏然赧红,垂首低眉解释:“没有……”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倔强”世民将她整个身子拽上自己胸膛,眸对眸,诉说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可受委屈、受煎熬的何止你一个人。”
“世民?”她不解道。
“怎么?不称我‘皇上’了?”嬉笑揶揄着,世民深深呼吸,将两人心脏贴得更紧,哑声道:“看,我现在将‘心’给你了,姞儿。”
肌肤相贴,世民轻吻她的耳垂。姞儿想起母亲曾告诉她:喜欢轻吻你耳垂的男人,才是真正爱你怜你的人。
她凝视他此时冷峻优美的容颜,一派巍峨帝王之气。
不禁回忆起少年时的他,是如清风明澈,若雪峰皎然的飘逸男子。而今,已然沉重至此。“太原公子”、“大将军”、“秦王”、“天策上将”、“太子”、帝王……每一步跋涉,都会令他身上责任更重一分。
身处九重宫阙,贵为九五至尊,这般重担,任谁也不能再纵情肆意如年少轻狂时。
这是世民登基以来,两人第一次对彼此敞开心扉。
“在你面前,李世民只是李世民而已。李世民爱杨姞儿,此生不渝,但,”留恋于耳垂的唇嘎然而止,世民面色莫名一顿,终于无可回避地面对这个问题,犀利睿明的眸子不再坚毅如昔,幽然道:“但高坐于金銮殿上的那个男子,不能。”
身形一顿,姞儿不再言语,莹白细指划过世民眼角。这个男人正处于人生的巅峰状态,他坐拥天下,文韬武略,又是如此俊美的,如此年轻。古今帝王,但凡相貌稍微周正一些,就会被赞为“伟相貌”,那么他呢?后世又会如何称赞这个俊美的年轻帝王呢?
在这个璀璨如钻石的男人身边,任何女人都会黯然失色,包括她自己。随着时间流逝,她会化为历史中的一粒尘埃,而他,则光芒永存。
许久,两人只是静静地拥着彼此,时光一点一滴在他们身上流逝。
她道:“世民,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关于燕妃的问题……”
世民嘴角勾起新月般的暧昧笑意,道:“在你不要我的日子里,去过几回。”
姞儿陷入深思,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燕妃腹中的孩子。
至此,侍女琉兰的底细也已经调查清楚:山西晋阳人氏,本姓长孙,小字月容。其父长孙公茂,原为大业年间进士,死忠保皇派,是长孙世家血缘较为疏远的一支。
天下群雄揭秆起义时,长孙公茂隐姓埋名,徙居山林不问世事。新帝登基之时,长孙月容受人推选,送入宫中。世民望着密报沉思良久,缓步踱向焚香鼎,手指一松,将信函投入袅袅萦回的香料中
“呼啦”绚丽火焰升腾。世民注视着焚香鼎中,渐渐燃烧成灰烬的纸上,赫然写着的“长孙”二字,湮灭在火焰中……
无忌啊,无忌,难道你就这样急不可耐么?
窈淑苑
满屋子的瓶瓶罐罐堆积到一起,使得彩衣的闺房里涤荡着一股甘芬浓郁的药草味儿。
姞儿依旧是雪裳广袖,纤黑长发如瀑布静垂,灵巧净白的指,拈一根银针,挑了些药泥,小心掀开彩衣额角上凝结的血疴,将药泥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敷在新生出的绯红嫩肉上。
“嘶”彩衣不停倒抽凉气,清秀的五官全都拧在一起,皓齿紧紧咬住下唇,一脸狰狞状。
“安分些,再动便会留下疤痕,那时,看谁还敢要你”
姞儿见她总是不停动来动去,面色越发黯淡下来,吓唬道。
“留疤就留疤,嫌不好看,姑奶奶我还不伺候呢!”彩衣心直口快豪爽道,眉毛五官却越发拧成一团:“嘶疼啊,这药刺激得越发疼了!”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样凶悍”姞儿努起朱唇埋怨着,不自觉蹑手蹑脚更加小心了,道:“别动!这个可是西域进贡‘潋痕霜’,别宫娘娘那儿都没有呢,你还不识好歹!”
誊得又想起什么,姞儿顺口问道:“对了,这些日子怎么没有看见琉兰?”
好容易上完药,趁着四下无人,彩衣才吞吞吐吐道:“娘娘,其实……琉兰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紧紧拽着彩衣的手,姞儿大惊,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事端,怎么就……
“娘娘前些日子身子需弱,正卧床休息的时候……皇上怕惊扰您,就没让奴婢们说。”
“动作,还真快。”姞儿眼眸深陷,喃喃道:“彩衣,你还记得本宫许多字帖不翼而飞么?突厥颉利可汗交给世民的所谓‘密函’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彩衣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想却挣得额角伤口愈发撕裂般疼痛,只得龇牙咧嘴道:“是啊,那时我还奇怪呢,难道娘娘一大摞习字帖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还有本宫将‘起居注’埋在花冢里,却被侍卫搜出!彩衣你不觉得诡秘么?”
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彩衣脱口而出:“是奴婢看着娘娘亲手埋的!”
姞儿默然颔首,将‘潋痕霜’小心放置在水滑晶莹的兰花瓷瓶中,娓娓道来:“想必是出了‘内奸’了。”
“前些阵子咱们窈淑苑被监禁的时候,本宫心里乏腻了,本打算去花丛中摆弄摆弄鲜卉葩草,却不想琉兰这丫头尤其紧张,生怕我在花泥中逗留……当时,就觉得蹊跷不对劲儿,可后来又有了明德殿前那一出,之后本宫又身子大损,这事情也就一拖再拖现在看来,应该是琉兰从花冢里挖出了‘起居注’,偷偷放置在宫里……”
“那皇上呢?皇上为什么不追究?奴婢觉得这件事情未免也太草率了!云里雾里地,叫人摸不着头脑,眼看就要这么轻易地给放过去了”彩衣一边斟了一盅梨露茶递与淑妃,一边悻悻埋怨着,很是气恼。她自幼随着姞儿,性子也被惯得甚是直爽,内心牢骚向来对姞儿不遮不掩。
姞儿素喜她这样的性子,倒也不恼,反而信任她更甚。
她樱桃朱唇轻抿白玉茶盅,凝眸回味满口沁香,良久,深深望着彩衣,道:“彩衣,难道你不觉得本宫的习字,居然跑到颉利可汗那里,有些古怪么?”
“娘娘这么一说,倒是……”彩衣愣愣道,她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一层。
“偷字帖的人必定是咱们窈淑苑里的无疑。眼下看来,琉兰那丫头嫌疑最大!但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根本无法出宫,又怎么和突厥联络?”
诸多复杂情愫,在姞儿眼中风起云涌,壮阔波澜到极至,旋即又销声匿迹在深邃星眸,不着丝毫痕迹,她笃定道:“所以,夹在琉兰和突厥之间的那个人物,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真正症结所在!”
“而且,这个人定有着极高的位权,并且甚得皇上信任,可以私下往来于中原朝廷与突厥之间……最重要的是”广袖飘逸,姞儿将半盅梨露茶一饮而尽,冷冷笑道:“我,便是这个人极大的绊脚石!”
彩衣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直勾勾盯着淑妃,哑口无言,慌忙道:“既然有这么个人千方百计地要害娘娘娘娘还是赶紧禀告皇上为妙!”
淑妃浅浅吟笑,星眸晦涩隐伏,情绪难辩:“彩衣,你真是个傻丫头。连本宫都知道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惜,这个人功勋显赫,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此时,皇上最需要的是掌握政派、笼络人心,这个人对他还有用的很。更何况与突厥关系微妙隐晦,战事一触即发,因此,皇上还是不会轻易耗费心力周旋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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