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暗香》第14章

课上到一半时，玖兰枢就离开了教室。
“你们继续上课，我还有事。没下课之前不准回宿舍。”他这样吩咐。
虽然不解，但夜间部其余人并没有询问理由。
因为枢大人决定的事不需要理由。
“翎。”玖兰枢看见翎，带她进入自己的房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翎询问似的看着玖兰枢。
“我的封印无法持续更长的时间了。就是这几天，李土一定会挣开那个封印，所以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跟我有关的事情吧。那枢学长说吧。”翎了然的点头，让玖兰枢继续。
“对。优姬是吸血鬼，你是知道的。所以翎，你必须也是吸血鬼。”玖兰枢斟酌了一下表述的方式，向翎解释。“这件事很急，因为我不能确定封印还能撑多久，也许下一刻，李土就可以挣开。所以翎……”
“我不要！”翎突兀的喊出来。“我不要变成吸血鬼。枢学长，我不想变成吸血鬼。”
“翎……”玖兰枢看着她，有些不忍。但考虑了许久之后，还是狠下心。“我什么事情都能答应你，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是在告知你，让你知道而已。”
翎怔住。
“所以。我还是优姬的替代品对不对。”翎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绝望的心情涌了上来。
原来，一直到现在，枢学长都还是把我当成替代品。
无论怎么努力，枢学长都不能接受我吧。
他的心里，只有黑主优姬。所以无论是谁，都是走不进他的心的吧。
这样子的话，我到底在努力什么……
玖兰枢放弃了解释的想法，强压住心里的不忍与心疼。
“翎，抱歉。”
玖兰枢走近她，固定住她的头，咬了下去。
翎只是颤抖，没有挣扎，她闭上眼，却止不住难过。
……原来，我终究，只能是优姬的替代品而已……
眼前却闪过了一些陌生的画面。翎仔细的辨认，这些画面中有熟悉的身影。
是自己！小时候的自己！
可除了她，其余人却是全然的陌生。
这些画面闪的极快，翎只能勉强抓住其中几个重要的片段。
有个陌生却带有几分熟悉感的女人，抓着她的手，几乎是耗尽全部的力气拼命的说：“记住那个恶魔！那个恶魔就是让羽原家毁灭的恶魔。你要杀了他，你要杀掉他为整个羽原家族报仇！……”她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句子。
眼中满是恨的情绪。
颈部的疼痛感突兀的传来，玖兰枢所吸的血，比零那么多次所吸的总和还要多。
翎苦笑。
连带整个心脏都苦涩起来。
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她变成吸血鬼吧……
他又一次不顾她的意愿，硬是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可这样的他，却无法让她憎恨起来。
这样的他……
她还是喜欢啊……
血的味道……
零皱眉。这味道很熟悉，并且很浓。
是谁在这里吸血？
零反感的嗅了嗅。终于辨别出来。
味道是从夜间部的宿舍传来的，而这血。
是翎的！
零握紧血蔷薇之枪，跑向了夜间部宿舍。
到底是谁在打翎的主意？
不管是谁，他都要付出代价！
零瞪大眼睛，愤怒的情绪爆发出来。
“玖兰枢你在做什么！？你放开翎！”
玖兰枢松开翎，将翎抱上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零，你这样闯进来，是想做什么？”玖兰枢开口，语气中带有冷酷。
“你还敢问我做什么？你对翎做了些什么！把她还给我！”零扣住扳机，用血蔷薇之枪指住玖兰枢。
翎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看到了模糊的零。
她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是吸血鬼，是羽原家的公主，是玖兰枢的……
未婚妻。
她开口：“零，不要。不要动手。枢学长是我的……未婚夫。”
玖兰枢与零一起怔住。
“你说什么？”他们一起问道。
第十八章
“你说什么？”不仅零怔住，就连玖兰枢，也惊讶于事情的发展。
现在的羽原翎，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玖兰枢。我以为你会记得羽原这个姓。”羽原翎轻笑，散发出压迫的气势。“那么，羽原雅夙，还记得么？”
玖兰枢垂目，皱起眉。
羽原雅夙？
莫非……是她？
再抬头时，他眼中已是了然。
“没想到雅夙大人在羽原家被灭族之后还保全了你，羽原家的公主。”
羽原翎没有回答，她知道，玖兰枢还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
彼年。
玖兰家与羽原家关系颇为友好，那年优姬还没出生，树里和悠带着玖兰枢去参加羽原家公主的生日舞会。
羽原翎整个舞会都是闷闷不乐的，她很无趣，偌大的一个家里，没有能把她当作朋友与她一起玩耍的孩子。她很寂寞。
她叹气，然后离开了舞会。
来到喷泉那里的时候却看见了似乎早已待了很久的男孩子。
她高傲的对他开口。
“走开！我要这里待一会。我在的时候你不准过来！”
男孩子看她，有礼的微笑。
“羽原公主，我是玖兰枢。”他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羽原翎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树里和悠要帮玖兰枢选未婚妻。
雅夙考虑到翎的任性，替翎婉拒了他们的邀请。
可翎却得知了这个消息。
翎那天，几乎毁坏了玖兰家的整个舞会，无论谁的劝告也不听。
玖兰枢拦住她，将她带了出去。
回来之时，玖兰枢当众宣布，他的未婚妻已经有人选了。
是羽原翎。
那天之后，羽原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她收起了那些没有理由的任性，性格也越来越类似玖兰枢。
只因为玖兰枢对她说。
“翎，我很喜欢你，但我不喜欢你的任性。”
时间又推后了几年。
羽原翎躲在门后，听着树里与自己母亲的对话。
“雅夙，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想象不到李土的势力有多强大，他的目标是翎，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翎。我和树里也会帮忙，翎那孩子，我们都很喜欢。”
“如果翎走了，恐怕全族都要受到牵连的吧。”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避免有人向他复仇，只要是对他有威胁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铲除。保下翎，羽原家还会有一丝希望。”
“一定要这样吗？……好吧。”
可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玖兰李土得知了树里来这里的消息，树里还没有出门，李土就已经带着人来到了羽原家。
树里那时正在怀孕中……
雅夙为了保护树里，被李土轻而易举的杀死。
她的血溅了翎满满一身。
她死前一直在对翎重复着这样的语句。
“翎，记住那张脸，那就是让羽原家毁灭的恶魔。你回来之后，一定要杀死他，为整个羽原家报仇。翎你记住了么？”
翎满身都是鲜血，她已经被吓呆了。
树里没有办法，只能将翎送往另外一个世界，为了让翎可以回来，她将翎的一半灵魂封印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体中。
并且把未出生的优姬的一半灵魂也封印在翎身上。
令她诧异的是，翎与优姬的灵魂很是契合，甚至相融合在彼此的体内。
这样做，既是削弱了翎的力量，也是增强了优姬的力量。
翎和优姬，就等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她们不能在同一个世界里一起活下去，如果翎回来，那么两人之间就会死一个，剩下的那一个会承受另外一个的所有记忆。
重新成为一个人。
树里独自一人对抗李土。直到悠来才暂时打退了他。
李土临走时撂下这样的话。
“你们选择的是帮羽原家，那么，就是与我为敌。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的孩子，拥有羽原翎的灵魂。吃掉他，也等于是吃掉了羽原翎。羽原翎可是拥有天才之称的少女，她的能力，我一定要得到。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再之后，就有了玖兰家被灭门的惨案。
凶手同为一个人。
玖兰李土。
“玖兰枢，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了么？”羽原翎睨着他。
“翎公主。你指的是什么？”玖兰枢想出了大概，但还是想求证。
“优姬身上所拥有的灵魂，是我的。而我现在，知道你们与她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这样说，你了解了么？”羽原翎挑起嘴角，打量着玖兰枢的表情。
“我了解。优姬就是你。你现在恢复了记忆，优姬身上的那一半灵魂，也回到了你身上。”玖兰枢震惊，却没有表现出来。
“知道就好。玖兰枢，你是无法勉强我做任何事情的。”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生气。
玖兰枢差点失声笑出来。
这丫头，还是跟当年一模一样。
“我很抱歉，翎公主。”玖兰枢很有诚意的致歉。
他想起了当年喜欢上优姬的所有理由。
那些理由中最有分量的一个。
是优姬拥有羽原翎的灵魂。
自始至终，他爱的，都是同一个人。
羽原翎。
她是吸血鬼……她是纯血统，她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