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第59章


还有一件事,他咂咂嘴,看看公子,算了,还是不说吧!
“那要怎么做?”贺文轩心疼地贴着蓝梦姗的小脸,希塑这样能让她感觉暖一点。
“给小姐泡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衣,用被子捂着,喂药,再喝点暖汤,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来就好。”
贺西麻利地从门后挪过浴桶,把火盆挪近,接着,把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倒进桶中。
“我下去请掌柜娘子过来帮一下。”他和公子都是大男人,为小姐洗澡,好象不太方便。
贺文轩怔了下,虽然他很愿意亲为,但事关蓝梦姗的闺誊,他点了点头。
“公子,你知道老天有多偏袒你吗?”贺西临出门前,突然丢下了一句话。
是,早一时,冷炎还在客栈中,那么公子就无权带走蓝小姐;晚一时,他进来把一切告如,公子心碎欲焚,一定不肯久留,那么就与蓝小姐错过了。
不早不晚,老天就在这时让公子与蓝小姐遇上了。
公子与蓝小姐的缘是剪不断的连理丝。
贺西眨眨眼,咽下欣喜的泪水。
“大嫂,请拜托动作轻柔点,我小妹身子弱,还有那衣衫请穿我的,头发也要细细地清洗,根子里都是泥沙。”贺文轩很郑重地叮嘱着掌柜娘子,掌柜准备的干衣是粗布做的,他担心蹭着梦姗,贺东习惯在他出行时准备多件衣衫换洗,他索性让她穿自已的,虽然大了点。
掌柜娘子笑了,“放心吧,公子,我会注意的。你可真体贴呀!那我关门啦。”
“若差什么,我就在门外,你叫一下就行。”
“公子,你下去吃晚膳,我一个人能应付得了的。”掌柜娘子挪谕地瞟了眼贺文轩,关上了门。
贺文轩盯着那房门,痴痴的。
“公子,你怎么不换件衣衫?”贺东恰好上楼来,瞧见公子珠灰色的锦袍上全沾满了泥巴。
“这个不急,一会再换也不迟。师傅们吃好了吗?”贺文轩紧绷的神经,现在才稍微松了一点。
“正吃着呢,说是在离观云亭附近发现小姐的,然后他们就赶快上船,往临河县过来了。师傅们经验丰富,又用衣衫包住小姐,不然这大冷天的,小姐那身子可挺不过去。”贺东说着,都觉得后怕。
“打听一下,几位师傅是什么家境,一定要重重感谢。”
“这些事,小的来处理好了。”
“贺西呢?”
“在下面吃点饭,公子,他说你与小姐这辈子一定姻缘能成。”贺东笑着说,“对于冷王爷来讲,蓝小姐已不在这个人世了。公子,你现在所有的包袱都可以放下了。”
贺文轩缓缓摇头,“没那么简单。蓝小姐为什么会在成亲时逃出王府?”
“一定是发现了冷王爷的真面目。”贺东压低了音量。
“他的真面目是什么?”贺文轩反问,“你不会说他不在意蓝小姐?你错了,他非常非常在意她的。。。。。。”那么冷静自制的冷炎在看到顶荣脸色不好时,差点晕过去。
“嗯,贺西说冷王爷为了惩罚顶荣没有找到蓝小姐,欲断了项荣的一只手臂。”
贺文轩讶然地抬起眼,也许,他还低估了冷炎对梦姗的情感。
“好了。”房门拉开了,掌柜娘子忙得一头大汗。
房内热气腾腾,暖如春天般。蓝梦姗穿着贺文轩的中衫,睡在被中,青白的小脸稍微有了点血色,但眼晴仍闭得紧紧的。
贺文轩默默在床边坐上,洗若隔世般凝视着那张清丽的面容,眼睛一转,看到换下的衣衫上满是鲜血,他呆住了,“身上受伤很严重吗?”
掌柜娘子有些好笑地收起衣服,“那不是伤,公子。”
贺文轩紧抿着双唇,没受伤,怎么会流那么多鲜血?
“公子,你的小妹长大了。”掌柜娘子眨眨眼。
“。。。。。。”他当然知道她长大了,都差点成亲了。
“还不明白?”掌柜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家小妹。。。。。。”
“不要说。。。。。。”床上,蓝梦姗费力地睁开眼,醒了。
第五十六章,烟月不知人事改(二)(VIP)
掌柜娘子把衣服卷成一堆,以女人之间的默契对蓝梦姗挤了下眼,“好,我不说。”
“为什么不能说?”贺文轩都快抓狂了,蓝梦姗象个破布娃娃,脸色苍白如雪,下巴竟瘦成核,他担心得心揪成了一团。
莫非梦姗伤在什么无法启口之处?
贺西用好晚膳,这时走了进来,笑道:“公子,你虽满腹经纶,但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公子有怪癖,又没有姐妹,二十四年来守身如玉,不近女色,怎么会懂女儿家的一些小秘密呢!
掌柜娘子掩嘴笑了起来。
贺文轩困惑地眨眨眼,“有多复杂?”
蓝梦姗颤巍巍地伸出手,捂住冰凉的小腹,陌生的象钻心般的疼痛从指下冒出,让她很羞窘又很无助。
祖母曾经对她说起过女子大了后会如何如何,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来了!
“了解了就不复杂。”贺西抿了抿嘴,瞧公子担忧得眉都打结了,脸一红,清咳了几声,求救地看向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很好笑这位看上去高不可攀的贵公子紧张兮兮的样,她转身对着床上的蓝梦姗说道:“姑娘,也没什么可害臊的,是你大哥,又不是外人,不说他今天会愁疯的。”然后,她侧身看着贺文轩,“公子,你家小妹身子骨弱,初潮比别的姑娘家晚,但还好,十六岁成人,不算晚的厉害。以后,就会越长越像朵花似的。这成人你可不要小看,许多从娘胎里带来的小毛病,会在发育时带走。若不是你家小妹正逢初潮,怕还挺不过这场风雪呢!”
初潮?成人?鲜血?贺文轩的耳根泛红了,目光慌乱地不敢落向床上的蓝梦姗。
一直留心着贺文轩反应的贺西揉揉鼻子,瞟到躲在门边强烈忍着笑意的贺东,龇了一下牙,两人闪了出去。谁叫公子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难堪的局面让他一人应付好了。
“我给你家小妹熬点鸡汤补补。”掌柜娘子招呼一声,也下楼去了。
房间内静默得连细微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咳,咳。。。。”蓝梦姗憋不住,喉咙有点痒,不禁咳出声来,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你。。。要不要喝点水?”贺文轩从未如此难堪过,手和脚失措得都无法自如,虽然他尽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但心里面却不禁偷偷泛出一些欣喜,如此亲昵的话题,仿佛把她与他拉扯得更近了。
蓝梦姗现在已顾不上面子和尊严这些小小的事情了,她摇摇头。
“现在是什么时辰?”泡了澡、喝了药,僵硬的四肢慢慢回暖,但寒气入侵得太深,她感到头晕、无力,唇瓣干裂。努力地瞪大眼,看着窗户。
窗外一片银白,不知是天亮了还是雪光。
“快辰时了。”又是一夜未眠,但贺文轩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他拉把椅子,坐到她的床前,回以她一抹令她心安的微笑。
“辰时?”蓝梦姗沙哑地重复这两个字,从她听到冷炎与侍卫的谈话到现在,那么就是隔了一天两夜了,这么长的时间,侍卫骑快马,应该到了龙江镇,再也来不及了。
爹爹、娘亲、大姐。。。。。怀树堂兄,嫣红、娇白。。。所有所有的人,今生再也不会相见了。二姐早已作古,这世上现在只有自己孤零零的自己,如浮萍一般飘着了。
她闭上眼,绝望地咬住唇,无声的泪从眼角滑落在枕巾上。
七月时,她还曾笑着想,她们三姐妹今年是不是都走桃花运了。大姐遇到了江子樵,二姐遇到了徐慕风,她遇着。。。冷炎,就像在一夕间,月老在蓝荫园上空安了家。
谁知这不是什么桃花运,是恶运的开始,一切都是有阴谋,就为了那几件她从小当做玩具的瓷器。
江子樵虽然和瓷器无关,但他是因为瓷器集会才去的龙江镇,不然怎会与大姐认识。
徐慕风为了瓷器丧命,冷炎为了瓷器,不惜拿婚姻作代价。一边对她爱怜有加,一边让侍卫对她的家人痛下杀手。
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当真的?哪张脸上没有戴着面具?
“姗姗,你。。。哪里不舒服?”贺文轩着急地探身过去,勉强保持着平日冷静稳重的姿态。
她睁开泪眸,直直地对视着他的目光,眼中有设防,有无助,有痛楚。“你想要什么,是瓷器还是要向皇上表功?”她愤慨地问道,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贺文轩心里面一酸,看她因疼痛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轻叹了一声,“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哪怕是激怒得我火冒三丈。
“若不想要,就没必要救我,贺公子,我已经一无所有。”除了还有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蓝梦姗把身子侧向里面,不想痛哭流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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