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袖盈华年》第59章


朗朗夜风拂起苏俞耳旁一束散发,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尚成昊,清丽大眼中带着一点儿俏皮和些许期待。
尚成昊眸中暖意渐升,柔声道:“怎样?”
苏俞“噗”地一笑:“那小孩儿茫然道:‘姐姐们都在说些什么,宝儿不懂’。我那朋友之前训我训得狠,这样一来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尴尬得要命,哈哈……”苏俞好容易止住笑:“皇上,你现在来问我害怕不害怕,我一下便想起宝儿来了,所谓不知者无惧……嗯,皇上?”尚成昊毫无预兆地起身走至苏俞身侧,她不免愣了。
尚成昊叹了口气,捉着苏俞的手将她拽起身,一双凤目在月辉下闪着灼灼光芒:“俞俞。”
苏俞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被尚成昊扣住后腰。
尚成昊手下轻轻一压,将苏俞锁在身前,沉沉看她。
清皎明月之下,眼前的男子英眉俊目,墨眸一如流洒月色那般温柔。苏俞眨了眨眼,遥远的记忆中,也有一双俊目曾如此般看她,那时的她心醉神迷,并没有发现其中偶尔也会闪过些复杂神色。苏俞苦笑 ,很多事情,很早以前便已注定了吧……
尚成昊没有说话,他只是抬手抚了下苏俞紧皱的眉头。
苏俞心里一慌,毫不犹豫地往后挣去,却发现自己早已浑身失力,四体虚软。她侧头看了眼桌上酒菜,暗恨这酒委实古怪,喝时绵纯柔软毫无辛辣之意,不料后劲如此之大……
尚成昊腾出只手,固定住苏俞犹在不住轻甩的脑袋,轻声道:“俞俞,这样的你,却教朕怎样放。”手下一收,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相贴。
胸前相贴之处传来阵阵灼人热意,苏俞费力地眨着越来越无力睁开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俊颜越压越下,自尚成昊唇中吐出的清爽气息轻轻拂过她被酒水渍得润红的唇瓣。
夜未成眠(三) 。。。
“皇上,萧统领觐见。”王公公的声音乍然响起。
尚成昊微微一顿,放开苏俞,眼中霎时恢复清明之色。他扶着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的苏俞在木椅上坐下,冷声道:“宣。”
萧君远大步流星走近:“皇上。”
尚成昊脸上早已恢复如常神色:“免礼。萧统领何事?”
萧君远自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一个云纹体“苏”字,他笑着解释:“婉儿今夜离席躲在后花园中闲逛,其间捡到一块玉佩。婉儿本想将玉佩交给公公们,也好探听下失主是谓何人,不料后来竟在园中见到了皇上,一时便忘了此事,待得回府后才又想起。婉儿想在后花园中除皇上只外,就只遇见了苏姑娘一人,况此佩上又刻着个苏字,便猜想大概是俞俞身上的东西?皇上,但凡这类佩件,十之八九皆为家传之物,臣实怕俞俞失了玉佩不免心急,便想着还是赶快给她送来的好。”
尚成昊点头:“萧统领所言极是。然则朕有些好奇,你怎知俞俞此番会在宫中?”
萧君远笑道:“臣离宫之时自迟副统领处得知,俞俞今夜留在宫中相陪芙公主。”
一直趴在桌上昏睡不醒的苏俞忽然探起头,嘟囔道:“嘿嘿,扑了个空,蓉儿去栖凤山了。萧大哥,烦你送我回家可好?”
萧君远神色微讶,转头去看尚成昊。
尚成昊负手而立,沉默片刻后方冷冷吐出句话:“有劳萧统领。”说罢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大步离去。
待得尚成昊走远不见,萧君远将玉佩收回怀中,缓步走上凉亭,握住苏俞双肩,轻声道:“俞俞。”
苏俞强撑着睁开眼睛:“萧大哥,头好晕,站不起来。”
萧君远眸色一痛,伸手将苏俞抱进怀中:“没关系,俞俞,萧大哥带你回去。”
“嗯。”
夜风徐徐,怀中的苏俞微微颤了一颤,萧君远收紧了胳膊,尽量让她窝得舒服一些。他低头看向怀中之人的沁着薄汗的小脸:“俞俞,那样的小事……也还记得么……”
“嗯?哦,你在说宝儿的事情?嘿嘿,记得,君远,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从未曾忘记……”
“君远”二字令萧君远蓦然呆住,他心上骤然一阵揪痛,几乎是无法自制地低下头去,吻上苏俞的额角:“对不起,俞俞,对不起……”
“萧统领。”
萧君远猛地抬起头来,惊愕竟有人能在他毫无察觉之下近身,不过这人是迟歌也就无甚奇怪的了。萧君远勉强笑了笑:“迟副统领也来了。”
迟歌淡淡点头,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伸手便要去抱苏俞:“有劳萧统领了。”
萧君远有一瞬间的犹豫,然而他 的手才微微松开一点儿,苏俞猛地一个转头,狠狠搂住了他的背。
萧君远与迟歌都愣了。
苏俞抱着萧君远不肯放手:“萧大哥,你别扔掉我。”
萧君远手腕微动,拍着苏俞的背:“俞俞别怕,是迟歌。”
“迟歌?别骗我了,他怎会来?萧大哥你也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家公子……嘿嘿,我只悄悄告诉你一个,你绝不能告诉别人……”
萧君远抬头,与迟歌面面相觑,不知道苏俞要爆什么秘密。
苏俞犹自往下道:“我家公子心里只有他的芜儿一人,若非我叫苏俞,他早不知将我扔到何处去了。上次芜儿出现,他就把我一个人扔在暴雨里。我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我腿上受了伤,他绝无可能回头来寻我。所幸那一柄飞刀是芜儿扎在我腿上的,若是我伤了芜儿,嘿嘿,那麻烦就大了。”
苏俞揪紧了萧君远的衣襟,仍然在笑:“今日他当了副统领,心里想必高兴得很,是呀,这样一来离他给芜儿的承诺又近了一步么。你看他一高兴,又不管不顾地将我扔在宫里了么,走时连说都未同我说一声,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话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苏俞忽然想起,暴雨如注的那一夜,迟歌那状似不经意的一问:“她……怎样?”
当时的她眼眸垂得再深,也还是看见了他握得关节泛白的双手。
心忽然钝痛,笑意也早已僵在了唇边,苏俞伏在萧君远怀中一动不动,沉沉夜色将那丝飞扬的散发衬得如此落寞。
萧君远抬起头,看向迟歌的目光冷如玄冰。迟歌静立在原地,一片薄云遮住明月,那张惨白的俊脸之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萧君远叹了口气,抱着苏俞大步往前走去:“迟副统领,我送俞俞回去吧。”
马车一路颠簸,苏俞渐渐平静下来,窝在萧君远怀中沉沉睡去。然而她显然睡得并不安稳,马车稍一晃得厉害些,她便会猛地一个惊颤,重新揪上萧君远的衣襟。
一路下来,萧君远的手紧了又紧,迟歌的脸白了又白。
本是大喜临门的这一夜,萧君远完全没有办法脱身回家,抱着苏俞在迟府坐了整整一宿。
而镇国将军千金左婉茹在将军府睁着眼躺了一宿。
迟府书房的烛灯也燃了一宿。
天色渐渐泛出一丝青白,迟歌静立在窗前,左手紧紧扣住窗棱,右手握着的那一杯滚烫茶水早已冰冷。
管事小心翼翼地敲开房门:“公子,萧大人已经离开了。”
迟歌淡淡点头:“知道了。姑娘醒后,便摆早饭。”
早饭桌上,苏俞双目闪闪,精神十足。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清粥小菜, 间或还自笑上一笑。
迟歌放下筷子:“俞俞,究竟在笑什么?”
“嗯?”苏俞不料迟歌竟一直注意着她,神色微讶,她放下筷子,静静看着迟歌:“公子,其实我……”
迟歌凝目看着她,唇轻轻抿着,脸上竟带了些小心翼翼的期盼神色。
苏俞喜不自禁:“公子,其实我想说,皇宫的酒果然不是凡品!我恍忽记得昨夜喝得大醉,但今日一点头痛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与武威山庄那次醉酒后的感觉完全不同。”
迟歌看着苏俞的眼睛:“就……这个?”
“嗯。”
迟歌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如果苏俞根本不需要抱歉,那么请她原谅的话他无从说起。

住了没几日又要搬走,苏俞很有些不舍。然而一到了新赐的副统领府,苏俞又立即眉飞色舞起来:“皇上好大的手笔,禁卫军副统领竟也有这样大的排场么?可惜公子你也住不上一天,便要往军营去了。”
上任后即刻前往军营与兵士同宿同食三月,这是历届新任禁卫军统领与副统领的惯例。
迟歌屈指敲了敲苏俞的头,笑道:“你又何尝不是?俞俞,去收拾东西,稍候我们便出发。只需收拾些洗漱用具便可,衣服我另有准备。”
苏俞愣住:“我们?公子你在开玩笑吗?”
迟歌摇头:“我没有开玩笑。俞俞,往后,我不会在没有确定的情况留你独自一人。”
迟歌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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