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袖盈华年》第45章


四人围在桌前坐下,郝诚与成蓉、迟歌面面相觑,眼神交汇传递着同一个意思:小芨菜纵是好吃,也架不住一连六天顿顿都吃……
苏俞恍若未见三人神色,十分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又特意夹起大筷小芨菜送到郝诚碗里,笑眯眯道:“郝公子,快吃呀。”
“好。”郝诚从善如流。
苏俞紧紧盯着郝诚,待他碗中小芨菜一吃完,便立刻替他补上。如此几番之后,郝诚唇边笑意渐僵,成蓉也有些不解地看向苏俞,不明白她为何拼命地让郝诚吃小芨菜。
当苏俞手中筷子再次伸向小芨菜时,迟歌放下筷子:“俞俞。”
“嗯?”
迟歌视线从苏俞手中竹筷渐移至她的脸上:“俞俞,你是打算让郝公子一直吃小芨菜吗?”
苏俞咬唇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郝诚:“郝公子,其实……你早已吃腻了这种野菜,觉得它再不复初吃时的美味,对不对?”
郝诚唇角勾起,方想要说话,苏俞又抢先道:“请告诉我实话。”
郝诚看着苏俞,终是点了点头:“这几日是吃得有些多了。”
苏俞眨了眨眼睛:“是我热心过头了。我总记着郝公子初吃小芨菜时的赞叹,便恨不能天天换着花样做给郝公子吃,”苏俞微微叹气:“却全然忘了一个道理。”
郝诚疑惑:“什么?”
苏俞盯着小芨菜:“像郝公子这般惯于珍馐佳肴之人,偶然吃到野菜,当然会觉得别有一番风味。然而野菜毕竟只是野菜,不仅上不了正席,甚至经不起几日连吃,待得新鲜感一过,它便也了无滋味了。”苏俞抬头看着郝诚,笑道:“郝公子,我说得可对?”
迟歌眸色一凛,猛然转头去看苏俞,并没有说话。成蓉不解苏俞语气为何突然变得这样严肃,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苏俞全然不顾那二人目光,只笑看着郝诚,一时席上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郝诚放下筷子,凤目低垂看向桌面,半晌后方抬起头来,看向苏俞的目光复杂难明:“俞俞,饭后再聊,是你说的。”
苏俞微愣:“啊?嗯。”
郝诚站起身来:“我已经吃好了,现在,你可以陪我出去聊聊么?”
苏俞不得不硬着头皮履行承诺:“好。”
郝诚一路无话,与苏俞并肩慢慢往前走着,途中并没有偏头看苏俞一眼。
夜风徐徐吹起,从前院隐隐传来的笑闹声反衬得此处气氛异常清寂,苏俞不想再这样漫无方向地盲走下去,只好主动打破沉默:“郝公子,你想去哪里转?”
郝诚看着前方一处花园:“就去那里罢。”
园中没有挂灯笼,越往里走树木越盛,月光只能零星透进,苏俞放缓脚步,肩膀几不可察地缩了一缩。
郝诚忽然握住苏俞的手:“害怕?”
“有点,黑漆漆的。”
郝诚笑了笑,牵着她往一处石椅走去。待得两人坐下,郝诚放开苏俞,双手垫在脑后,仰靠在椅背之上,闭目不语。
苏俞转头看了眼郝诚,只觉气氛怪异非常。一个沉默无言,一个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竟就这样呆呆地坐了下去。
月已渐上中天,苏俞心里愈发不安起来,她鼓足勇气开口:“那个,郝公子,……”
郝诚忽然睁开眼睛,凤眸之中有凌厉之色一闪而过。苏俞一怔,要说的话又咽回了喉中。
郝诚转过头来,沉沉看向苏俞:“俞俞,我从不轻许承诺。”
“啊?”
“是以,要带你去看荷花池边小舟之事,绝非玩笑之言。”
苏俞“噌”地站起身来,只觉连日来的担心果然成了事实,不由方寸全乱:“郝公子,我……”
郝诚跟着起身,轻声叹气:“有关野菜的那番话,我全当没有听见。记住我的话,明日一别,不日再见。”郝诚不给苏俞开口的机会:“天色已晚,回去吧,俞俞。”
苏俞慢慢走进西院,脚步顿在了门边。苏俞借着月色有些费力地打量着成蓉的脸,她想她看得不错,成蓉确然在哭。苏俞并不知道迟歌与成蓉独处了多久,然而两人既已出到院中,想必谈话也已近了尾声。她悄然往旁边侧开一步隐进树后,不打算这时过去打扰他们。
成蓉仰头看着迟歌,久久不语。
迟歌微笑,从衣襟内摸出了个什么东西,递给成蓉。
成蓉目色黯然:“迟大哥,这块玉佩……”她垂目看向手中玉佩,眼晴忽而一亮,迅速举起玉佩仔细看了几眼,脸上渐露惊喜之色:“迟大哥,这不是我给你的那块玉佩!”
迟歌含笑点头:“是另一块。那一块如果你要……”
成蓉急忙摆手:“不,不要。”
迟歌揉了揉成蓉的头发:“蓉儿,早些回去休息,”
成蓉眼中大放异采,挂着一脸泪水笑了,她小心地将玉佩收进腰间的荷包里:“好,那我回去了。”
迟歌点点头:“去吧。”
成蓉走开几步,忽然顿步转身,猛地扑进迟歌怀中,两只小手紧紧扣在迟歌身后:“迟大哥……”
迟歌身躯微震,右手缓缓抬起,不知是要抚上她的肩还是要将她推开。
此时成蓉却已放开了他,泪水洗浸过的双眼莹亮剔透:“迟大哥,再见。”说罢快步离开了西院。
迟歌叹了口气,正要返身回屋,身形蓦然僵住,猛地偏过头去。
门边,高大粗壮的树木更衬得树下的身影异常清瘦单薄。一身浅紫衣衫的苏俞正垂手而立,静静看着迟歌,唇角若弯不弯,眸色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不更就不更就不更就不更>_<
啊哈哈哈哈哈哈~
郝诚多有爱哦~
横生枝节
苏俞移开目光,一言不发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走至迟歌身边时却被他紧紧扣住手腕:“俞俞。”
苏俞没有转身,她后退一步,停在迟歌面前,微仰起头,静等他说话。
苏俞等了半日也未等到迟歌开口,不免微微皱眉。她低下头来,目光落在迟歌手上,忽然轻笑一声,反手握住了迟歌的手。
两掌相贴之处蓦地传来冰凉触感,迟歌显然有些愣住了。
苏俞唇角笑意未减,捉着迟歌的手慢慢举至眼前:“迟公子,其实我今日一直想问……”
迟歌下意识地接口:“什么?”
“我约摸记得,昨夜你给我锦盒之时,手上似乎完好,然而今晨再见你时,虎口处怎会多了处伤口?”
迟歌没有说话,静待她的下文。
苏俞脸色微红:“这些话由我来说,实在显得我脸皮厚了些。但是迟公子,昨夜你陪蓉儿吃饭时大概喝多了些,我陪郝公子散步时或也受了些惊吓,你我二人不过是在不清醒的状况下做了些不清醒的事情,”苏俞低头看向迟歌手上伤口:“你又何必为此困惑不已兼则郁闷至此?”
迟歌静默不语,半晌后方开口:“什么意思?”
苏俞扬起脸笑了:“虽然不精,我对习剑之道亦是略知一二。究竟要怎样疯狂舞剑,才会导致虎口迸裂成这样呢?”苏俞笑着叹气:“迟公子或是想得太多了,其实大可一笑而过的。”
迟歌一瞬不瞬地看着苏俞灿灿笑颜,头不住微点。他手下略一用力,抽出被苏俞握住的右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离去。
苏俞站在原地看着迟歌背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忍不住又笑了。

迟歌与秦然的比试定在巳时,然而早在辰时,擂台周围已经被观众们挤得水泄不通。巳时一到,段盟主一行准时出现,各自在擂台正下方的主席桌前坐下。正中央坐着的是朝廷钦使徐大人,其左右分别坐着段盟主和沈庄主,再其次是段盟主手下的四方主。
苏俞、迟歌与郝诚、成蓉在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定,安心等待比武开始。
段盟主冲着沈庄主微点了点头,沈庄主会意,站起身来:“徐大人,那么开始了。”
徐大人点头:“开始吧。”
沈庄主清了清嗓子:“下面请千眉山庄少庄主秦然与迟歌迟公子……”
沈庄主话未说完,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断喝:“慢着!”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纷纷侧目。沈庄主循声望去,找到了说话之人:“岭山派首席弟子陈寅陈少侠?”
出声的人是一位三十不到的年轻男子,他分开人群站到前方,微有些惊讶:“沈庄主竟记得在下,陈寅不甚荣幸。”他抱拳施礼:“沈庄主,在秦少庄主与迟公子比试之前,在下有些疑惑不吐不快。”
沈庄主与段盟主对视一眼:“请讲。”
陈寅拿出一张红帖:“段盟主、沈庄主,诸位,从这张名帖来看,在第一轮比试当中,原本安排的是衡山派弟子张幸张少侠与迟公子比试。迟公子得段盟主特许可直接参与今日的最后比试,这个我们心服口服,毕竟如今江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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